第五百零一章 草原局勢

    「大將軍，在憲州一直到火山軍這邊，實際上都是邊疆，這邊人大多是結寨自保，朝廷也會任命一些知寨作為鎮守地方的所在，前面就是洪谷寨，已經是屬於岢嵐軍的範圍了。」高寵指着前面不遠處的大寨說道。

    「那就是徐寧的範圍了。」李璟聽了之後面色一動，振武軍副指揮使徐寧被分帶岢嵐軍，麾下兵馬不過一萬人，坐鎮岢嵐軍。

    「不錯，咦！」高寵正準備說什麼，忽然發現了什麼，臉上頓時露出怪異之色。

    李璟也察覺到一絲一場，在山道旁邊，有數騎靜靜的站在那裏，為首之人卻是穿着白色披風，裝扮卻是一個契丹女子的裝扮，衣着極為普通，唯一飾品就是胸前的琥珀瓔珞，不是普速完又是誰，在她身後，徐寧穿着火紅色盔甲，手執銀槍，領着數十名護衛，臉上還有一絲苦笑。

    李璟心中微微一陣激動，輕輕的敲打着戰馬上前，朝徐寧點了點頭，才對普速完說道：「你什麼是來岢嵐軍的？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到底是到遼國去作亂，李璟邀請了一次普速完之後，見對方沒有回應，也不好強求，就放棄了請普速完的決定，只是沒有想到的是，普速完居然在前面等着自己，心中說沒有一點感動是不可能的。

    「大將軍要到草原做客，小女子若是不陪伴，豈不是顯得我這個契丹人不好客？」普速完仰着小馬鞭笑呵呵的說道，那一笑之間，宛若是山間小花猛然之間綻放開來。

    「謝謝。」李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哼！」普速完聽了冷哼了一聲，騎着戰馬衝進了人群之中，身邊還有兩個侍女也緊隨其後。

    「大將軍，這兩日在洪谷寨經過的近衛軍已經有兩千七百人，沒有一個掉隊的，最後一部人馬在昨日經過洪谷寨啟程的。」普速完走後，徐寧趕緊稟報道。

    「如此甚好。」李璟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這種長途行軍，最怕就是手下人馬掉隊，李璟的三千人馬本身就很少，若是再掉隊，想要在草原上搗亂，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大將軍，三千人馬是不是少了一些？」徐寧有些為難的看着李璟，卻是躍躍而試。

    「三千人馬是少了一些，不過，我入草原不是統一草原，而是為了想在草原上肆虐一番，奪取戰馬和人口，反攻雲州，統一草原是何等的困難。」李璟搖搖頭，說道：「不要多的，只要手上有數萬騎兵就可以了，一年之內，我必定會反攻雲州，到時候，你們這些人用處可就大發了，徐將軍，一年之內，你的岢嵐軍不但要配合屯田使做好土地改革之事，更重要的是要壯大自己的力量，待我進攻雲州的時候，你們這邊數萬大軍就要從南邊，殺入雲州，快速的奪取雲州的一切。」

    「大將軍放心，末將絕對不會讓大將軍失望的。」徐寧聽了之後熱血澎湃，奪取雲州這樣的事情，漢人百餘年做夢都想做到的事情，只是朝廷懦弱，到了今天，才由李璟發動這次戰爭，眾將恨不得現在就進攻雲州。

    「很好，在前方休息一陣，立刻離開這裏，徐寧，我來到這裏的消息，不能泄露出去。」李璟認真叮囑道。

    「大將軍放心，邊疆之地原本人煙稀少，就算是豪強也沒有多少，不敢與我征北軍為敵，莫說是大將軍如此裝扮，就是帶着大將軍儀仗來了，也不敢有人胡說什麼。」徐寧大聲說道。邊疆一向都是未開化之地，人煙比較稀少，土地很多，若不是不安全，很多沒有土地的人都願意來到邊疆。

    「如此甚好。」李璟點了點頭，騎兵席捲，捲起一陣煙塵，消失的無影無蹤。

    宣和二年八月的時候，在會合三千精銳近衛軍之後，李璟的軍隊終於進入草原，這片草原並不是屬於雲州，在當地人的帶領下，李璟等人從長城缺口衝進了草原。李璟並沒有在草原停留，而是繼續朝西北方向而去，由此原本平靜的草原，逐漸陷入了殺戮的狀態，鮮血流在青青的草地上，遼國西部各個部落都陷入風聲鶴唳的狀態之下。

    而在太原府，李璟的離開一下子引起了軒轅大波，以趙鼎為首的麒麟閣開始處理河東路之事，讓人將李璟準備收復雲州的消息傳了出去，對外宣稱李璟正在雁門關練兵，而且眾多軍需糧草也逐漸向雁門關集中，李敢坐鎮雁門關，封鎖周圍數十里方圓的範圍，使得商旅不敢從雁門關經過。這一切似乎說明李璟就是在雁門關練兵，大軍也隨時都會進入雲州，收復雲州，整個河東路上空又瀰漫了一些殺氣，相比較而言，李漢的土地改革雖然進行的如火如荼，今日傳來哪家抄家，明日又傳來李漢殺了哪家人等等消息，在這個時候，已經不算什麼事情了。

    「難道真的是在雁門關？」李漢皺着眉頭，這段時間，他時刻監視着李璟的動靜，在沒有得到李璟確切消息之前，李漢絕對不敢有任何動作的，只是李璟的消息如同大海撈針一樣，唯一的消息就是在十天前，有大隊商旅進入雁門關，但是不是近衛軍，李漢不敢保證。

    「大人，朝廷來聖旨了，說是讓以大將軍為先鋒，收復雲州。」這個時候，外面有管家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稟報道。

    「朝廷來聖旨了？真是可惡。」李漢一聽，面色微微一變，朝廷這個時候來聖旨，就是將李璟的一些行為正規化，河東路不管是什麼情況，還是以李璟為首，朝廷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對李璟動手，自己的人若是想發生點什麼事情，大義上也站不住腳。李漢想到這裏，只能是甩了甩袍袖，去了大將軍府，聖旨既然到來，明確了李璟的任務，麒麟閣恐怕又要針對眼下的情況作出調整了，而且他也相信，李璟的位置今天也必定會暴露出來，他要做好對策。

    「李璟，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白達旦部所在。」騎在馬上，望着面前遼闊的草原，普速完臉上洋溢着笑容，雖然這個時候草原上還是比較炎熱的，但是到了草原就等於到了自己的家鄉，普速完心中很高興。

    「整個西京道上生活的都是白達旦部嗎？」李璟點了點頭，出了長城，才感覺到草原上的遼闊和荒涼，三千精銳騎兵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草原上，並沒有引起什麼凡響，雖然是宋人，但是穿着的卻是契丹人的服飾，相貌固然有些不同，只要不說話，倒是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

    「不錯，這邊生活的契丹人稍微少一些，但是西京道畢竟是我們的地盤，相比較漠北，這邊的契丹的人還是有不少的，再望西北就很少了。」普速完忽然想到了什麼，神情有些低落。

    「你是想到了阻卜部？」李璟忽然說道。

    普速完聞言面色陡然一變，譏諷道：「大將軍果然是大將軍，我說你怎麼會只是率領三千騎兵就想着禍亂整個西京道，原來早就有了算計。你是想利用該死的阻卜部人。」

    「我河東路商旅出入四面八方，磨古斯之事雖然過去很多年，但是當年的事情影響太大，我自然是知道一些，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出現在草原上，你應該感到慶幸，若是我早生十年，莫說是雲州，就算是遼國，我未必不能拿下來。現在卻只能和金人平分了。」李璟搖搖頭說道。

    他率領三千騎兵入草原，可不是仗着自己勇猛而來，而是早就有了算計。能借用的目標就是北阻卜部，北阻卜部是一個比較強大的民族，分佈在草原之上，從遼聖宗朝開始，時叛時服，且為遼最難制服的部族。大中祥符五年年，阻卜許多部落又叛。在反抗契丹人的鬥爭中，阻卜諸部結成了統一的部落聯盟，遼不得不於元祐四年，任命阻卜中最大部落北阻卜的磨古斯為諸部長。元祐七年，由於耶律何魯掃古誤擊磨古斯，北阻卜由是「叛命」，其它部落紛紛響應。經過**年的苦戰，於元符三年磨古斯被擒殺，叛亂被鎮壓下去。

    但是北阻卜部人的鬥爭從來都沒有結束過，索性的是，在磨古斯死後，北阻卜部人也陷入了混亂之中，遼國這才有心思對付金國。偌大的北阻卜部此刻正在處在風雨飄搖之中，這也是李璟可以藉助的力量，雖然磨古斯戰死，但是北阻卜部人的戰鬥力還是很強悍的，若是能統一北阻卜部，就等於李璟在草原上按下了一個釘子，足以橫掃整個雲州。

    「哼哼，你是漢人，北阻卜部人是不會相信你們漢人的，就算是相信你，也只是暫時相信你，遲早有一天會背叛你的。」普速完冷哼了一聲。

    「之所以造反，也是因為你們的皇帝逼迫太甚，所以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之所以背叛，那是因為你皇帝給的東西不夠，所以才會如此。」李璟搖搖頭，北阻卜部再怎麼桀驁不馴，但只要給的東西足夠，那就不會有造反的可能。

    「但願你說的有道理。」普速完目光中譏諷之色更濃了，她是草原人，自然知道草原人的特徵，草原固然很廣闊，可是真正肥美的操場卻是沒有多少，遼人的根基是契丹人，不可能給予北阻卜部更多的草場，而且北阻卜部發展太快，契丹人心生忌憚，才有此事。連強大的遼國都不能奈何北阻卜人，李璟這樣的一個漢人更加是不可能做到。

    「表哥，這白達旦人和北阻部人關係如何？我們三千精銳若是幫助北阻卜人的話，會不會引起白達旦人的進攻？」高寵忍不住詢問道。

    「不錯，高寵，你能想到這一點說明你已經超過了一個普通將領所考慮的範圍了。」李璟點了點頭，說道：「實際上因為遼人的減丁政策，草原上所有的部族對遼人的印象都不大好，這個白達旦部也是如此，雖然他們和北阻卜部人關係也不怎麼樣，甚至有些仇恨，但這種仇恨相比較於西夏和遼國來說，他們都寧願聯合起來，對付兩個強大的國家。」

    李璟在太原府曾經看過地圖，地圖雖然很簡單，但是白達旦部位於西夏和遼國之間，雖然表面上西夏和遼國的關係還不錯，甚至還有聯姻，但雙方邊境的一些小動作經常發生，白達旦部成為西夏掠奪的目標，雙方戰爭經常爆發，尤其是最近幾年，遼國實力減弱了許多，西夏雖然沒落，可是侵略的野心卻沒有改變多少，經常騷擾白達旦部，這又是李璟的一個突破口。

    「你這是虎口奪食。」普速完這次有些震驚了，原以為李璟只是想聯合北阻卜部人，但是現在看來，他手中的棋子不僅僅是一個北阻卜部人，還有一個白達旦人。這大概也是他敢於率領三千精銳進入草原的緣故，在他心中，也不知道還有多少的棋子藏着。

    「哈哈，也沒有那麼誇張，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而且這白達旦人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樣，白達旦人靠近邊疆，漢人的商旅經常出沒白達旦人的部落，對漢人來說，他們實際上還是很歡迎的。」李璟哈哈大笑說道：「我李璟若是沒有一點準備，會在這個時候進入草原？不管是朝中，就是河東路也是有不少人都想要着我的性命，若是這樣隨便就被人所殺，我李璟恐怕也不會有今日了。」

    「哼，就你說的有道理，但願你的目標能實現。」普速完說完之後就不再說話了，她隱隱的有一絲擔心，李璟到來，會改變草原上的局勢，原本以後日落西山的遼國，這次會失去更多的領土。只是就算沒有她，李璟也會走到今天。可雖然如此，普速完心中還是有些難受，領着心中的情郎來進攻自己的祖國，放在誰身上都不大好受。一時間，她望着遠方綠油油的青草，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