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襲

    這個世界裏，行屍就是主基調。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車流中央的位置時候，突然，莫里停了下來，示意柯克蹲下來。

    然後，柯克躲到了一輛suv底下。

    隔着車輪子，他隱隱看到了一雙腳在前面挪動。

    是的，就是腳在地上一蹭一蹭的「沙沙」挪動，腳的主人好像得了先天性的小兒麻痹症加羅圈腿，腿只能機械地執行主人向前移動的意識，卻無法靈活打彎。

    「walker!」柯克心中一緊，這玩意他在美劇中可不陌生，現實中第一次見到，不由得感到一絲恐懼。

    《行屍走肉》他一口氣全部看完了，大致劇情也很清楚。美國乃至全世界遭到了不明原因的大面積生化病毒感染，世界人口的半數以上死亡。更糟糕的是，很多死掉的人又站了起來。主角瑞克是亞特蘭大附近郊縣的一個警察，抓犯人受了傷，在醫院裏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是人間地獄了。他逃了出來，一路激戰，千辛萬苦找到了妻子兒子和一幫同伴，又一路逃走，尋求一個安全的庇護所。不斷有人死去，又不斷有人加入。所有人都在掙扎求存。很艱難很糾結的一個故事，跌宕起伏，引人入勝。

    至於柯克現在身邊的這位白人大漢，卻一直是以一個麻煩製造者的模板出現在劇中的，他當過大兵，打過仗，卻是一個種族主義者和利己主義者。在第一季由於歧視黑人tdog被主角鎖在天台，被行屍圍困，瀕臨絕境。莫里也是狠人一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他為了求生，硬是自己鋸斷了右手，咬牙逃出生天。

    柯克一直覺得自己與這樣的人合不來，在電視劇里討厭他，在現在就更是又恨又怕。不過他細細去想，艾瑞那安排莫里救了他，下面劇情自然就是跟着莫里混了。好在莫里脾氣雖壞，個人戰力卻比較強悍，不然也不能活這麼久了。自己得找機會向莫里多學點招式什麼的，不然沒有自保能力，掛得很快的。

    柯克正在胡思亂想，卻不防看到那行屍腐爛黑漆的腳開始向自己所在的方面挪動，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四面環顧，居然沒有發現莫里的影子。

    「嘿，白痴，車下面」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柯克定睛一看，莫里早就鑽進了suv的地盤下面，正在一臉怒色瞪着他，相信如果不是怕驚動行屍，他早就破口大罵起來了。

    柯克很羞愧，一溜煙鑽了進去。

    莫里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小子，我們把話說清楚，如果下次你再走神，這裏的行屍就可以嘗到新亞洲口味食物啦，香蕉派，黃皮的不是嗎？而我，要不是怕你的鮮血引來更多那玩意，才不會提醒你，懂了？」

    柯克顧不上反駁這種族分子的言論，連忙點頭表示收到。

    腳的主人在suv邊上走來走去，不一會，就從遠處走來了更多的腐爛腫脹的腳丫子。

    低沉的吟哦聲在耳邊響起，大群行屍從此路過行軍。

    不知為什麼，柯克居然想起了印第安人在白種殖民者的槍口下被驅趕的「死亡行軍」，一邊走一邊死。

    只有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聲，如同一群致命的蝗蟲過境一般，一切生命都不留下。

    莫里的神色如常，只是有些陰沉，一口痰啐出去，把右手的刺刀保護套拿了下來，開始認真觀察周圍。

    柯克注意到了莫里的眼神，一直在瞄着另一輛大公交車的車頂，顯然他在計算如果被發現後的逃生路線。

    這就是菜鳥與老鳥的區別。自己二逼文青一般在感慨生命的無助，他在冷靜思考如何求生。

    不行，這樣下去可不行，得學習一下。

    莫里顯然注意到了柯克也在東張西望，他咧咧嘴，壓低聲音道：「小子，你在看什麼？」

    「逃生路線啊，車頂，從哪跳到哪。」

    「那你會死一萬次，被吃得連骨頭都剩不下來。」

    「那你在看什麼？」

    「看烏鴉，小子，烏鴉！」

    「烏鴉有什麼好看的？」

    「烏鴉只吃死屍，行屍連烏鴉也撲，有行屍的地方沒有這聰明的鳥兒，所以···」

    「烏鴉盤旋的地方不會有太多殭屍！就應該往那邊逃！」柯克恍然大悟。

    「嗯，除此之外，那輛大公共的後窗上有最後一期的《花花公子》，不知道封面上那個大屁股妞變成行屍會是啥樣子。」

    柯克徹底無語了，莫里的想像力太強大，口味又太重了，連行屍都要yy。

    兩個人靜待行屍大軍路過。

    看着行屍大軍路過，柯克的心情也逐漸放鬆下來了，再有個三五分鐘，這幫臭氣熏天的傢伙就過去了。

    但是，凡是總是有但是。

    一個男人突然從不遠處的車裏沖個出來，大嚷大叫着「混蛋，滾開！」之類。

    「**!」莫里狠狠把右手的利刺扎到土裏。

    柯克也緊張起來，顯然，變數出現了，不知道是不是空間的有意安排。

    果然，男人跌跌撞撞地向他們這裏跑來。後面行屍們蜂擁而至。

    突然，一個倒在車邊的普通屍體猛然動了起來，在男人跑過它身邊的時候，猛然張開大口，一口咬住男人的小腿。

    男人大聲慘叫起來，拼命抖腿踢打，試圖甩開殭屍的撕咬。

    這下連柯克這個超級菜鳥都知道男人完了。

    男人倒地，塵土飛揚。他大聲慘呼着，做着最後的掙扎。

    柯克長出一口氣，男人倒下的地方距離他們至少還有二十米，行屍們忙着吃這個人，他們可以趁機溜走了。雖然很快柯克就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他畢竟是一個人類，是自己的同族，而那些撲向他的東西，只能用「它們」來形容。它們已經不再是人了。

    不過現在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也幫不上忙，只能任由他被行屍殺掉。

    可是，這個男人居然在生死關頭，小宇宙爆發了！

    他一腳跺碎了咬住他小腿殭屍的頭，咬着牙爬了起來，繼續向這裏奔跑！

    行屍自然尾隨而來。

    男人眼神頗好，居然一眼就跟躲在車下面冷眼旁觀的柯克對上了。

    柯克心中一緊，那男人被咬了以後，已經註定要死了，或者說，他註定要以其他生命形式存在了。現在他的選擇是···

    男人愣了一下，然後大叫了起來：「救命！救命！」

    「媽的！」柯克怒吼起來，這個已經註定要死的人，居然在死前還要拉自己兩個人下水陪葬，良心大大的壞了！

    行屍們已經隨着男人看到了柯克他們，這裏已經不能再躲了。

    柯克以最快速度爬出車底，然後就向剛才看到的烏鴉聚集的地方發足狂奔。

    然後，他聽到了槍響，回頭看去，莫力目無表情地收回一支「大毒蛇」手槍（bushmasterarmpistol），也向他奔跑過來。莫力的身後，男人捂着槍傷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在後面，很快被蜂擁而至的行屍趕上，撲倒，撕咬，男人的喉管被撕開，不能再發出悽慘的叫喊，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他喉嚨里含着血的「呵呵」聲。也許他在呼叫，也許他在笑，終於黃泉路上又多了兩個伴。

    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行屍已經發現他們了。

    莫力的槍擊讓行屍多了一個美肉大餐，分散一大部分的注意力。可是畢竟還有很多行屍擠不進去，於是就顫顫巍巍地向兩人追了過來！

    柯克追着莫力發足狂奔。根據他多年觀看殭屍劇和遊戲的經驗，一般真理是，只要被行屍團團圍着，哪怕你神功蓋世，拿着倚天劍，握着屠龍刀，肩扛火箭筒，也難逃一死，他可不想死在這裏。

    不過，柯克最杯具的一點是，他是一個宅男，理論很強，鍛煉不足。

    儘管行屍速度很慢，但是柯克也快不到哪去。經過試煉場的50%全面強化後，柯克童鞋的敏捷達到了自身歷史峰值，足足4點的敏捷！（柯克大叫：老子好歹練過一個月長跑！）而行屍目測下來，應該是3－4點之間。這真是一場旗鼓相當的放風箏比賽。（柯克大叫：被殭屍放風箏是我終身的恥辱!）

    這麼算下來，其實這場賽跑，柯克的勝算比較大才對。

    但是，地球人都知道，跟行屍賽跑那絕對是一場耐力長跑。行屍沒有體力值，他們可以一直跑下去，直到關節磨損跑不動為止。柯克是一個宅男，平時鍛煉少，加上心情緊張，跑了一會就覺得氣喘吁吁。按說空間中，契約者的身體已經數據化了，可以保持勻速很久不會累。但是柯克這個大菜鳥，還不能適應這個身體，導致未跑先衰。

    跑在前面的莫力轉過身來，柯克心中一緊，真心擔心這凶人會再次上演剛才打男人的好戲，給自己一槍，然後留下自己斷後吸引行屍，他自己閃先。

    莫力獰笑着舉起了大毒蛇，金屬的槍口對準了氣喘吁吁的柯克。

    「不會吧，自己剛剛進入空間，就被唯一見到的劇情人物出賣，被行屍活活吃掉？這麼衰的主角到底有木有啊？」柯克暗叫。

    「碰！」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

    柯克緊閉雙眼，一個已經撲到身邊的行屍突然停住，腦袋瓜像爆裂的西瓜一樣炸開，黑色的腦碎片、褐色的污血混合着慘白的腦漿糊了柯克一臉，柯克「哇」一聲吐了出來。

    不過好在他還知道現在生死一線，咬着牙繼續猛跑。

    莫力繼續射擊，七槍七個爆頭，准得很。

    然後他也繼續跑路。

    但是，現在由於巨大的槍聲，已經驚動了全部的行屍，四面八方圍攏過來，兩個人已經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

    柯克絕望地看着前面唯一的缺口逐漸被行屍稀稀落落地填上，雖然數量不多，可是一旦被纏住或者咬住，就跑不了了。

    「停下來，接着！」莫力把大毒蛇拋了過來。柯克機警地應答，然後很跌份地沒有接住槍，趕緊從地上撿了起來。

    「你這個白痴！我現在試試看能不能打着這輛車的火，這決定我們兩個今天晚上是在睡袋裏度過還是在這些東西的胃袋裏度過！你來掩護我，射擊懂麼？」莫力大吼，他打開了一輛紅色瑪莎拉蒂跑車的門，附身鑽了進去，掀開腳踏板，揪出兩根導線開始了盜車生意。

    「怎麼打開保險栓？」柯克都羞愧死了，21世紀青年了，連這個都不知道。

    「已經打開了，屁眼！別對準我！對準行屍！瞄低一點，這槍後坐力大，槍口抬得高。開槍！」

    柯克生平第一次開槍，大毒蛇屬於大型衝鋒手槍，很沉重。他努力雙手前後緊握，搜腸刮肚回憶着《現代戰爭6》裏的射擊技巧，然後瞄準最近的行屍頭部，咬着牙射出第一顆子彈！

    行屍們似乎被巨大的槍聲震懾，停了下來。

    然後，什麼也沒發生。子彈把一個汽車玻璃打碎了，防盜系統開始發出刺耳的蜂鳴聲。

    「幹得好！」莫力大笑道：「毫無疑問，我們都會被你害死的。」

    「閉嘴！」大毒蛇在手，柯克底氣也足了起來。剛才開槍，後坐力震得手腕都要斷了。索性，他不再瞄準，對準走得最靠前的行屍就是一槍。

    這次他虎口裂開了，血流了出來，手腕紅腫一片，疼得呲牙咧嘴，連戰果都沒有確認。

    但是，他清楚地聽到了空間那冷冰冰的聲音：

    「4444號契約者擊殺了普通行屍1名，由於武器為劇情人物借用，修正獎勵，獎勵生存點1點。第一次擊殺進行空間播報提醒，以後戰鬥具體詳情請自行查看戰鬥記錄。」

    「稱號「行屍獵手」開啟，目前進度1/100。稱號具體詳情請查訊空間。查詢時默念問題即可，權限達到即可得到解答。」

    柯克顧不上查看問題，強忍着劇痛，把槍口指向另外一隻行屍，然後開槍。

    他已經知道自己強大而全面的屬性是多麼極品，因此他不再寄希望於那可憐的爆頭率。耍帥只能找死，大毒蛇這樣的猛槍，唯有打中才是王道，普通行屍打中就是一個渣啊。

    因此，他瞄了行屍的身體，不過這次歪打正着，正中行屍大腦袋，然後就是西瓜破裂，腦汁飛濺。

    柯克連疼都顧不上了，如法炮製，再次射擊。

    這次又一塊車的側玻璃倒了霉。不過，柯克相信不管車主人還是保險公司，都不會在意這事了，也沒人找他索賠。

    58秒後，柯克把手槍里30發子彈全部打光了，他的雙手已經全是血，失去了知覺，不過他也殺掉了17個行屍，得到了17點生存點，好像還有一個白色鑰匙，自動落到了他的印記空間裏。

    但是行屍越圍越多，里三層外三層黑壓壓的。沒有受過任何訓練的柯克射擊命中率能超過50%，絕不是因為他有豬腳模版，或者遊戲玩得多，或者射擊天賦過人，而是行屍數量太多又太近，只要不打高了，基本豬閉着眼睛，都能隨便打中。

    「我不行了，還沒好麼？」柯克大叫。

    這時，汽車發出一陣馬達轟鳴聲。柯克反應很快，不待招呼，一溜煙挪着屁股迅速上車。然後，瑪莎拉蒂強大的發動機怒吼着推動着跑車迅速提速，幾秒後到達了100公里時速，像衝進瓶子堆里的保齡球一樣，將行屍撞得四處亂飛，衝出了包圍圈，一騎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