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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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雨品茶,意境非凡。」黃安山輕輕吹了吹杯麵上的茶葉說出了這句話來。
林哲宇笑了笑道:「黃書記倒是風雅之人。」
黃安山擺着手道:「你看走眼了,我這個人庸俗得很。」
林哲宇呵呵笑了起來,道:「黃書記,我想請你聽一段音樂,保管你會真的很風雅。」
「哦,是嗎?我試試。」黃安山知道林哲宇必然會有所動作,所以以不變應萬變,且看林哲宇要做什麼。
林哲宇將手機拿出來,打開了音樂播放軟件,裏面清晰地傳出黃安山與房茗茗的對話來。
黃安山面色不由一變,眼角急劇地抽搐着,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林哲宇點了一根煙,慢吞吞地吸着,也不着急,只是看着黃安山不說話。
黃安山心電急轉,這段錄音對他的震撼還是比較大的,直戳他的內心深處,工作這麼多年,他還沒有經歷如此直面的尷尬場面,他實在分析不出林哲宇到底想幹什麼。今天這頓飯,沒有別的人,很明顯,林哲宇很清楚他與房茗茗之間的關係,黃安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無論是自己的密謀還是與房茗茗的關係,隨便哪一樣傳到縣委高書記的耳朵里,自己會面臨什麼樣的境地,他更不知道林哲宇的後手又會是什麼。房間裏一時間靜得可怕,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過了好一陣子,黃安山才主動打破了沉默:「你想怎麼樣?」
林哲宇慢悠悠地說道:「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黃書記,我跟你之間沒有什麼交集,你跟房茗茗的關係更是與我無關。」林哲宇道,「至於你的政治立場傾向於哪邊,也跟我沒任何關係。臨沭的第一把火燒在了苦水,現在我是被放在火上烤了,黃書記,你幫我想一想,如果是你,你應該怎麼辦。」
黃安山的牙咬緊了,換了自己,恐怕做不到像林哲宇這麼心平氣和,可能早就把錄音放到主要領導的辦公桌上了。雖然一段錄音證明不了什麼,但是只要高書記知道,自己前景堪憂,搞不好連副處級都沒有了,更別說衝擊一下副處職了。
不過林哲宇沒這麼做,而是選擇了這麼一個場合下與自己談這件事,雖然不排除先羞辱自己一番的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不想把自己趕盡殺絕。損人必須利己,不利己的損人完全沒有任何意義。黃安山心頭考慮着,卻是拿不出一個折衷的辦法來,至於這份錄音從何而來,倒不是他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了,只得道:「林書記,這是個誤會。」
林哲宇笑了笑道:「黃書記,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是不是誤會就不去爭論了。我這個人很好相處,也很不好相處,做學生的時候,就崇尚以牙還牙以血還牙,這些年心態平和了很多,比較贊同冤冤相報何時了的說法。不過不僅僅是我處於事件漩渦的中心,慶生鄉長、祥國鄉長以及沈昌亮,都關乎到他們的命運,天災我沒有話說,但是**,我是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所以這件事情我必須要負責到底。但是我一直沒考慮好一個妥善的解決之道,因此呢,需要黃書記給我出出主意。」
「你想要我怎麼做?」黃安山說出為番話來實在是不得以而為之,他本不是那種輕易就範的人,但此時此景卻讓他沒有任何應戰的餘地,這段錄音就是林哲宇的殺手鐧,自己只能委曲求全。
林哲宇悵然一嘆道:「如果我想出來了,就不用請教黃書記你了。好在縣委高書記給了點時間,雖然只剩下兩天,王縣長那邊也不會逼得太緊,所以黃書記還有兩天的時間考慮。我也不想生事,希望樹能靜,風也能止,只是手長夠不着天,只能保持苦水的安定了。房委員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的位置坐得也不安穩。」
林哲宇倒是沒有袒護房茗茗的想法,衝着房茗茗的所作所為和心胸狹隘,她早就被打入林哲宇的黑名單了,不過答應了黃鶯,自己暫時就不能動房茗茗,否則勢必牽扯到黃安山,所以這番話說出來,也是在變相的提醒黃安山,把房茗茗推出來堵槍眼不可行。
黃安山的心裏鬆了一口氣,當然,向王建雙求救同樣是不可行的,那樣只會顯得自己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當即道:「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林哲宇微微點了點頭,道:「黃書記,我想送給你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啊,人在做天在看啊。」
看着黃安山上了車,林哲宇的心頭湧起一絲無奈,黃安山雖然算不了什麼人物,但是這個梁子算是結定了。孟遙曾經跟他說過,她一般不記仇,因為有仇當場就報了。林哲宇也不想夜長夢多,曾經的經歷告訴他,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鬥爭切忌優柔寡斷,尤其是像眼前的事情,這件事過去了,那就劃上了一個句號,事後再翻出來就沒有任何作用了,但是自己答應了黃鶯,那就必須做到。如果不是黃鶯「倒戈」,給了自己這份錄音,這件事情能不能擺得平還真是難說。
黃安山一路心潮起伏,一言不發,等到了縣城,才打了個電話給房茗茗,說了這事,房茗茗呆了半天才道:「他是怎麼有錄音的?肯定是你女兒幹的好事。」
黃安山早就想到了,他和房茗茗是不可能這麼做的,昨天晚上女兒就跟自己吵了一架,也怪自己,女兒一直不同意自己跟房茗茗來往,女兒住進了職工宿舍,所以才讓房茗茗到家裏來,沒想到被回來拿東西的女兒給撞上了,估計就是當時在門外錄的音,或許這也正是林哲宇放自己一馬的理由,不過現在追究這些已經沒有必要了。
「你先安份一陣子,等事情過去了,我會想辦法把你調離苦水。這段時間,你不要去挑林哲宇的毛,他這個人不是善男信女,肚量也沒有那麼大,有縣委高書記罩着他,跟他斗是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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