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夜逛青樓

    「船家，這丹華城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雲天跳上小船，問船家道。

    「當然有，前頭有一家賭場，不知公子可感興趣？」

    「我與賭毒不共戴天，不去。」

    「那前邊右拐有一家青樓，公子可欲賞玩？」

    「嗯，這個嘛，現在天色還早，等晚上再去吧。」

    「那公子現在去哪裏？」

    「先把我帶到客棧吧，城中最好的客棧在哪裏？」

    「回公子的話，在「天光街」附近有一家「宿仙樓」，是這丹華城裏最好的客棧了。」

    「便去哪裏吧。」

    「好嘞！」

    精壯漢子應了一聲，駕着小船疾馳而去。

    雲天之所以選擇最好的客棧，最主要的考慮是安全。

    他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身上又帶着巨額黃金和眾多靈石，難免不被歹人盯上。

    這些高檔客棧，背後必然有弘光門長老的股份，因此安全上便有保障，即便是偷雞摸狗之輩，也不敢到其中造次。

    不多時，船便停靠在了一棟高大雄偉的閣樓旁，青玉石牌的匾額上刻着幾個流雲體大字：宿仙樓，當的是氣派至極。

    「好了，多謝船家，你可以回去了。」

    雲天又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拋給了精瘦男子，權做給他的小費。

    自從坐上船的那一刻起，雲天就一直擔心這艘破船會沉，但好在有驚無險，總算安全抵達。

    精瘦男子接過銀錠，放在口中咬了一下，十分高興的收入囊中。

    「歡迎客官下次還坐我的船。」

    精瘦男子大聲的對雲天喊道，駕馭着海獸掉頭，返回碼頭去了。

    雲天剛步入「宿仙樓」，立馬便有小二迎了上來。

    「客官裏面請，請問客官是要住店嗎？」

    「要一間上房。」

    「請問客官要住幾天？」

    「先定五天的吧。」

    「上房每天一兩黃金，五天一共五兩黃金。」

    雲天摸出五兩黃金遞給了前台。

    「公子這邊請。」

    小二帶着雲天站到一塊青石板上，青石板旋即起飛，帶着雲天來到了第七層。

    「公子請，這是公子的房牌，本客棧每個房間都布有單獨的禁制，既能夠隔音，也能夠隔絕神識，公子可以放心居住，若有什麼需要，床頭放有傳音符，公子可隨時呼喚前台。」

    「好的，你去吧。」

    雲天從小二手中接過青玉房牌，在禁制上輕輕一刷，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套間，有一個客廳加一個臥室，外加一個陽台，佈置十分精巧，都是些紅木家具和玉石擺件，房間裏還有幾株「清神草」，可以清新空氣，補氣益神。

    雲天在床上躺了一會，然後便坐起身來，完成今日的打坐。

    丹華城的靈氣比古浪城還要濃郁，想來在天元星這裏，實力越強的門派，所佔據的靈脈自然也越濃郁。

    不過這也難怪，不論到了哪裏，強者總能佔據更多資源，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雲天呼吸着丹華城的濃郁靈氣，又服下了一顆「合氣丹」，在煉精化氣的同時鍊氣化神，同時填充丹田翠湖和心神之海，還要同時培育三枝靈根。

    若沒有足夠濃郁的靈氣支撐，雲天這種修煉方法，是很難成功的。

    太陽漸漸西斜，霞光滿天，飛鳥歸林，夜幕緩緩降臨丹華城。

    雲天邁出宿仙樓，尋到一家酒館吃了些飯食，便聽聞一陣琴瑟和鳴之聲，婉轉動聽。

    循聲望去，遠處有一棟「怡情閣」，坐落在大湖之畔，紅燈招展，達官顯貴絡繹不絕，想來是青樓無疑。

    雲天頓時起了好奇心，想要進去一探究竟，看看這丹華城的青樓，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緩步來到怡情閣前，但見花團錦簇，紅燈高掛，門口迎客的姑娘一個個婀娜多姿，看樣子不過十八九歲大小。

    想來這丹華城不僅販賣奴隸，這些女娃也是從別的地方搶過來的。

    男的世世為奴，女的代代為娼。

    這丹華城的達官顯貴們，可真是會享受啊。

    「客官，來聽個曲吧。」

    兩名身着輕紗的紅衣女子，看到雲天這個公子哥到來，急忙迎了上來，拽着雲天的胳膊就要往裏去。

    雲天倒也沒做作，他本來就是抱着好奇心，想要進去看看的，沒必要演那些半推半就的戲碼。

    走進大堂，雲天打發了幾位女郎，圍着大廳轉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怡情閣」的設計實在是別出心裁，頗有藝術氣息。

    進門之後是一道寬闊的走廊，走廊盡頭有一汪池塘，池塘中流水潺潺，荷花盛開，甚是美艷。

    這怡情閣共有九層，呈圍廊形樣式，中間處便是這汪池塘。

    池塘頂上中空，能夠看到明月緩緩升起，層巒疊嶂的閣樓和明月相映生輝，頗有幾分情趣。

    「咚~」

    隨着一聲樂曲響起，一位姑娘緩緩出現在空中，坐在一塊懸空的透明靈石板上，懷中抱着一把琵琶。

    五指撥動，弦聲大作，有如風鈴輕碰，珍珠落盤。

    大珠小珠落玉盤，猶抱琵琶半遮面。

    一曲唱罷，圍觀的達官顯貴們紛紛拍手叫好，雲天也跟着喝了幾聲彩。

    緊接着，從天空飄下數名妙齡少女，全都赤裸玉足，手握紅綾，繞着閣樓旋轉起來，一邊旋轉，一邊擺出各式舞姿，個個楊柳細腰，婀娜動人。

    閣樓頂端落下無數花瓣，眾少女在花瓣中翩翩起舞，苗條的身姿，修長的美腿，白皙的玉足，令一眾圍觀看客眼紅耳熱，興奮異常。

    「好！」

    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雲天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表演實在是賞心悅目，純欲大雅，令人慾罷不能。

    雲天身上也燥熱不止，總覺得這怡情閣里，跟外邊有些不一樣。

    他仔細往池塘中瞧去，才發現池塘邊上種了許多「忘困草」。

    這種靈草在夜間新陳代謝十分旺盛，能夠釋放出大量氧氣，增加建築內的含氧量。

    此時怡清閣內的氧氣濃度，比外面要高出不少，因此裏面的人會覺得精神異常亢奮，很容易就會精蟲上腦，失去理智。

    這是賭場中慣用的手段，可以讓賭客不知疲倦，精神亢奮，自信心爆棚，總覺得自己一定能贏。

    而從賭場中走出來之後，立刻就會變得清醒，仿佛來到另一個世界一般。

    看來這怡清閣中，也有這樣的小伎倆。

    就在此時，一位妙齡少女單手持紅綾，舞動着身子繞場旋轉，伸出玉足從雲天身前掃過，挑逗之意顯露無疑。

    周圍人都跟着起鬨，要雲天包下這位姑娘。

    「公子，這怡情閣的姑娘，將玉足從你身前掃過，便是鍾意於你，願與你同床共枕。」

    身旁一位書生模樣的人向雲天解釋道。

    「這有什麼稀奇的，這裏的姑娘不都是來賣的嗎？」

    那名書生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不悅之色。

    「我看公子儀表堂堂，必是知書達理之人，怎說出如此粗鄙之語！」

    「姑娘們如花似玉，願以青春伴佳人共度良宵，撫慰迷茫者的心靈，這是多麼高雅的事，被公子說的如此下流。」

    雲天聞言嘻嘻一笑，這人吶，就是愛要面子，明明是來嫖娼的，卻偏偏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實在是自欺欺人，可笑得很。

    「公子也許還不知道，這怡情閣中的女子，也是分等級的，一般的女子，自然是任憑客人挑選，只有伺候的份兒。」

    「而像這些懂琴藝舞藝的姑娘，是賣藝不賣身的，若是她們遇到中意的，可以自己挑選，若是他們不中意，旁人是強迫不得他們的。」

    這位書生說的振振有詞，仿佛這些姑娘真的冰清玉潔一般。

    但在雲天眼裏，既然住進了青樓，哪裏還會有清白姑娘呢，無非是老鴇子們騙人的鬼話罷了。

    這些達官顯貴們玩膩了，覺得進來就乾沒有意思，這才想出了這些新花樣，讓姑娘們伴作清純玉女，他們伴作痴情男兒，上演一出痴男玉女的故事，以滿足自己的癖好罷了。

    若是真要強上，就憑一個青樓，哪裏敢得罪這些達官顯貴呢。

    此時雲天身邊，就站着幾位穿着道服的修士，腰上還掛着白玉牌，像是弘光門的弟子無疑。

    他們就堂而皇之的站在怡清閣中，目不轉睛的盯着這些姑娘，眼中的炙熱慾火顯露無疑。

    雲天看了一會，覺得沒什麼意思，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呸，真是姦夫淫婦，男盜女娼。」

    走出怡清閣，雲天忍不住啐了一口吐沫。

    這些修士進怡清閣找樂子，此事本無可指摘，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什麼好說的。

    雲天所厭惡的，是那書生的無恥嘴臉，明明喜歡這一口，還要把自己裝扮的偉光正，實在是虛偽至極。

    雲天又想到在數千年前的地淵星，在那個時候，修士們沒什麼權力地位，辟居於深山老林之中，因此清心寡欲，並將「不近女色」列為修行大事。

    後來，又經歷過一段時期，這些修士受人追捧，有了越來越多的香客，收入也漸漸提高。

    此時，有了金銀財帛和社會地位，便暴露了本性，開始坑蒙拐騙，男盜女娼起來。

    那時候人們才明白，這些修士並非真的清心寡欲，之前之所以清心，是因為窮，之所以寡慾，也是因為窮。

    在有了錢之後，既不再清心，也不再寡慾，開始大肆斂財，並尋機禍害女香客。

    可見之前是因為遊走在邊緣，沒有嘗到金錢的滋味罷了，並非真的清高，不過是貧窮乃至清高。

    那些掌權者亦是如此，一無所有的時候大談理想，把自己塑造成道德楷模，在得到權力之後呢，也是花天酒地，富貴享樂。

    然而這倒不算什麼大事，任何掌權者都是要享受的，否則那麼拼命是為了什麼。

    但令人厭惡的是，他們在享樂的同時，還要假裝清貧，裝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好像他們是仙，是神，而不是凡人。

    然而背地裏呢，只有民眾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幹不了的，明明富可敵國，卻要裝作兩袖清風，明明三宮六院，偏要裝作不近女色。

    這種虛偽做作，才是最令人厭惡的。

    偽君子，不如真小人。

    因為真小人做了壞事，大家都看到他做了壞事，沒人會把他當做好人看待，見到他自然要提防，不會再次上當。

    而偽君子具有很大的迷惑性，大家看不到他所做的壞事，依然把他當做好人看待，因此便免不了上二次當，吃二遍苦。

    在乾陽國的歷史中，不乏朝堂鬥爭，其中常常會有落敗者，一開始，民眾自然對這些落敗者口誅筆伐，因為他們想當然的認為，那些鬥爭中的勝利者是好的，因此這些落敗者必然是壞的，應當受到萬人唾棄。

    漸漸地，那些勝利者的真面目顯現，露出了獠牙，民眾發現這些勝利者不是什麼好人，於是開始懷念起失敗者來了。

    他們又想當然的以為，既然這些勝利者是壞人，那些失敗者自然是好人了。

    他們也許永遠都認識不到，或許那裏本就沒什麼好人。

    正如一座墓碑上所說的那樣。

    「路過的人們啊，請不要為我悲傷，如果我還活着，你們會死的更慘。」

    就好像是一隻受傷的羊，看到一隻狼和一隻熊在自己身邊打鬥，最終熊趕走了狼，將羊吞入腹中。

    那些旁觀的羊便覺得，狼是好的，熊是壞的，若狼能戰勝熊，羊群便迎來了春天。

    然而事實是殘酷的，不論狼還是熊，都是要將羊當做食物的。

    這一點，永不會變。

    仙宗在乾元改革之中，特意剔除了虛偽做作的東西，提倡真善美，反對假惡丑。

    譬如仙宗祖師，他就是享有福地洞天的使用權，這一點無需遮掩，因為他有這樣的能力，便應當享受這樣的資源。

    而乾陽國的君主也是一樣的，遵循「臣無富於君，都無大於國」的道理，國君每年都能從國庫中得到數百億銅元，作為他的私人財產，任何人不得指摘。

    諸位朝臣的俸祿也極其豐厚，動輒幾十億銅元，因為他們的身份地位，所掌握的權力，所肩負的責任，都配得上這樣的俸祿。

    說白了，這些錢如果不明着給他們，他們就會從暗地裏拿，而一旦從暗地裏拿，就會引發一連串的污穢不堪，而且拿的更多，還不如光明正大的給呢。

    仙宗嚴厲的斥責心口不一，因為心口不一使人虛偽，以丑為美，喪事喜辦，漸漸失去羞恥之心。

    人一旦失去羞恥之人，便會失去原則和底線，而原則和底線只要被突破一次，就會被突破無數次，永沒有下限，就像妓女一旦脫下了褲子，就絕不可能再做回大姑娘。

    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

    這是仙宗對禮義廉恥的最深刻認識。

    嫖娼不算什麼大惡事，但偏要把嫖娼包裝成欣賞，這才是大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