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這時季子身旁陪侍的人極少，且侍人的衣物簡約樸素，好似極為清廉模樣，是持着神色淡淡，由着周間的人們簇擁着她們前行着。

    時季子本人如何？其是長眉月兒眼、平鼻小巧嘴，看着是精緻動人。其身穿青衣極為厚實的遮蓋住手腳，緩步走着的模樣，大觀上是有幾分神仙意味。

    如此顯貴，伍何卻是非難的撇了撇嘴，因為他實對季娘娘相關的事物喜不起來，且這次徭役便是因為這時季子而起，當是讓伍何覺她也是驕奢欺人一類的貨色罷。

    兩般交重，伍何心生鄙夷。這時，那時季子似感知到伍何的非難意念，她左右笑應的態勢，是在面向伍何這裏來時竟微微遲鈍，好似是在告訴伍何她有所知道一樣。

    對此，伍何擠眉弄眼，暗自腹誹，累得去妄想這顯貴是否是在警示他。

    伍何跟着或者說被人流推着向雕像處緩慢走，而這段路程並不長，是被這時季子作態給拖緩，像似蝸牛蠕動一般，讓伍何在人流中一時無所聊賴。

    於是，伍何眼神四處游轉，似欲窮盡周遭物類，以散漫心緒。

    周遭都是人，實是沒什麼好看的，伍何便是抬頭淡淡的看着那雕像。

    一開始沒什麼奇怪，但隨着伍何越來越接近雕像，伍何能看的仔細，便是發覺有異物在雕像中竄動。

    伍何皺眉，心緒為之湧起。這經過冶煉後的濁白礦也沒能消去其中的詭物？.....

    伍何便是更加細緻的觀察那雕像，見那若有若無的異物在其中四處竄動、無端增多，雕像則是應和着於月夜下光亮漸強。

    這無端增多的現象是伍何挖掘時少有見着，且態勢是低迷欲消的，而這雕像中的態勢卻實的是活絡漸實，一反常態。

    這般物類詭譎變化實不能讓伍何再累不在意，是使他神色嚴峻，心神悸動，思緒開始飛馳。

    周遭人群的注意力大多全放在時季子上，只有極少人會無聊的看向雕像，且這些看去的人是多帶着崇敬、拜服的神色，全不注意雕像中的異動之處。

    伍何凝神觀察，那活絡竄動的大量異物竟是開始發生變化。其似是在消失？似是在融合？......

    暫且不管它究竟是在變化些什麼，都實的預示着有什麼天地變動欲要兀而出來。

    伍何神驚，猛地停在原地，臉色難堪的盯着雕像。這時，緊貼於伍何後面的人被阻擋，便出聲斥問：

    「搞什麼東西，別擋在這兒，有這麼多人擠着，你是沒看見？「

    聽得，伍何頭猛地後瞥些微，旋即讓開道路向一旁迅速擠去。伍何想快點離開這，出城去，但前進的人流太過密集且長，只有先於一旁候待人流推進，等寬鬆些時，才能回走出去。

    伍何並不知道那座雕像到底會發生什麼，但現在遠離它是最好的抉擇。

    人流蠕動，時季子後面跟着的人着實多！等的伍何心中越發急躁，便是看向巨石像的次數就越多，而每每瞧得雕像中更進一層的變化就越心慌。

    此時，伍何是從人群中瞧見個村人，他當即眼睛一瞪——你要去哪？伍何趕忙擠進人群中，向那村人處擠去。

    伍何的態勢有些着急，便是沒組織好什麼勸說的言語，僅是顧自的持着不能讓村人入險地的想法，認為這是他的應諾、責任。

    伍何擠擠蹭蹭的來到村人旁，面色嚴峻的出聲：

    「快點離開這裏。」

    村人見到伍何，本欲開口與其問好幾句，卻是被伍何這先一步的突兀話語搞愣住，又見伍何嚴峻的神情，內心更是疑惑，開口說道：

    「這......是怎麼了......伍何?」

    「聽我的！快點避開人流向城外出去。」

    伍何沒回答他的話，是更加的急迫嚴正的催促。村人見他此幅焦急模樣，心中一突，生些莫名的慌張感，便是禁不住他的聲勢，應了他向城外出去。

    如此，伍何責任感泛作，擔心前面還有村人跟着湊熱鬧，臉色憂難的急忙繼續向前深入擠去，想着能確保一個便是一個。

    所幸，伍何往前猛擠至人流頭端時季子處，只是看見一個村人在神色興奮的湊熱鬧，便是向他快速擠去。

    而此刻，那雕像是突發異動。見其中一丁點異物也見不着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渾圓廣大的朦朧物，而那雕像正是釋放出極為猛烈的強光，竟是將此片夜空也照得發亮，好似沖入雲霄爆盪天空卻不消逝的煙火模樣，詭異至極！

    迎道的人流自是被此般無邊強光驚住神，卻是不驚慌，竟皆是滿臉拜服，感嘆季娘娘顯聖......

    如此變動，伍何是心中狂跳，與周圍人崇拜的神色全然不同。他可是實的明白這「神跡」多是與那異物相關，絕非所謂的季娘娘!

    在此息間，絕大多數人都對雕像的變化嘆為觀止，矗立噤聲時，伍何心緒緊慌，猛的朝不遠處的村人大喊出聲：

    「快跑！侯二！大事不妙！」

    伍何的叫喊聲於此時如同平地驚雷般驚動周遭的人。侯二聽得如前一個村人模樣為之一愣，不明所以，而周遭人則是對伍何投去各樣的神色，有慍惱的、有厭棄的、有好奇的......

    就連時季子也是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

    「驚雷」叫喊打破人群的朝拜姿態，正當伍何再欲叫喊指示侯二，面色不善的人慾出聲斥罵伍何時，那雕像中的朦朧渾圓物竟是大而呼之欲出，同強光一起將雕像的紋理細節全掩蓋，只剩下一個似人的輪廓。

    忽地，理所當然的有詭異光霧自雕像處猛地爆發開來。其有聲是嗡嗡沉悶，好似天地的冥鳴，其速後隨其聲，前後承應......

    這突然的變動，吸引整個普陽的目光，皆是停下所有動作看向雕像。

    那欲天光霧疾烈的襲來，在伍何驚駭的目光中，竟是在他前面一點停了下來。

    伍何運氣這麼好的？他正因驚駭有所晃神，這時，普陽空中有人的聲音傳盪開，說着：

    「所有人,快些出城去！這東西的蔓延我撐不了多久，它會要命的！」

    盪聲落畢，普陽城中所有人是一瞬間暴動起來，當即亂作一團。

    伍何這裏便是有人慌向後逃去，而他前面被光霧籠過的人，似是出不來光霧了，一往外跑接觸到光霧便是直的倒下去，趴地哀嚎，似是身子受了莫大害難！

    見此，伍何周遭是更加混亂，有人疾呼奔走，有人交相踐踏，有人伸手救助......

    同處於光霧中的時季子，對光霧處哀嚎的人視若無睹，僅是面無波瀾的看着雕像，緊接着便雙手微微抬起，使得一條似活物的綢緞從她青衣中逸了出來。

    那神奇綢緞將她纏住，後是騰空而起，直接飛向那雕像處去，不管此間大眾的死活。

    伍何身體有所異動，那原被周間光亮蓋過的身體中的病類熒光竟是在此時大放光亮，於他身中無端游移，似是在痹累、牽引他的身體，是有些不受伍何控制。

    伍何無暇管理這些，一眼看見被混亂人群給擠向偏巷的村人，當即暗罵一聲，神色獰惱顧累，是不顧混亂的人流強行向那偏巷撞去。

    來到偏巷，沒想到這裏竟是四通八達，且道路又是窄，房壁又是高，難能推斷侯二往哪跑。

    伍何是忽地的愣在這幽暗的巷子，一時不知該如何抉擇，可正有噬人惡物「緊」於伍何身後，他必須趕快做出選擇。

    所幸，往日的經歷給予伍何便是混亂下的是非決絕與冷靜。伍何當即於巷子中疾奔，大約估摸着城門出口的方向。

    伍何只能是期望於侯二聽得盪聲，能摸索到往城外去的道路，別無他法。

    伍何於小巷中竄走，儘量避免過早的來到主道中，因為依剛才所見，現在主道定極為混亂不堪，如是在主道向外奔逃，怕是人之間暴動的態勢，反是極為拖慢速度，更是有可能死於慌亂的踩踏中。

    而伍何多次前來伍何運礦，雖然都是走的同一條道路，但也會時時的觀察一路上的巷子明暗，自是有些所得，便是在此時發揮作用，能有所正確的向城門口奔去。

    待巷子中奔走一陣，伍何是看到城牆，便拐出巷子，來到城門處。可沒想到，近在咫尺的逃脫卻是失敗。

    伍何猛擠着人群欲要逃出生天時刻，那阻擋光霧的人似是力竭不支使得光霧襲出，城門口的人還在猛烈的交相推拉時，被光霧籠過......

    伍何見被光霧籠過，心神陡然震悸，連連後退，脫於爭相向外的人群。

    伍何是有所知道，不去觸碰那詭異厚實光霧，那些不知道的在見着有人接連倒在光霧處哀嚎時，是嚇住身形，不在向外走去。

    嘿......伍何看着就停於城門外一點的光霧，神色震愣，心中百感浮起，到得最後是漠然的心中傷嘆，神色傷傷。

    有所藉慰的是，這裏沒村人的身影，想來多是跑出得脫咯。

    便是就此消命？伍何心緒沉沉，想着適才的盪聲，無可奈何也無所思緒轉身看向雕像處。會怎樣消去？於時日幾番掙扎，終是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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