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夜雨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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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昀寧聽着外面大雨瓢潑,有些不忍,於是建議:「景珩兄,不如咱們先找個避雨的地方吧,咱們躲躲雨,等雨停了再走也不遲啊。」
她雖然很着急見褚兒,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咱們這麼一走,陸家那邊肯定會派人追過來的,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楚昀寧生怕他聽不見似的,一把握住了明文帝的胳膊,緊眯着眼,掀開了帘子頓時雨水就打在臉上,帶着股沁涼之意。
蕭景珩眼眸微動,加上外面的雨勢實在是太大了,模糊了眼睛,看不清山路,所以他只好聽了楚昀寧的話找了個避雨的地方。
幸好走了不遠就看見了個破廟,兩人下了馬車,躲進了破廟中。
蕭景珩四處找了點乾柴,升起了火,映着火光,楚昀寧嬌弱白皙的臉龐在眼前恍恍惚惚,鬢間烏黑的秀髮濕潤緊貼在兩鬢,一雙浸了水的眸子瀲灩了無數芳華,燦若星辰,亮的驚人。
「阿寧?」
楚昀寧驀然抬頭對上了蕭景珩那雙眼,一臉無辜的眨眨眼:「怎麼了?」
「咳咳……」蕭景珩蜷着拳頭輕輕咳嗽兩聲,楚昀寧立即伸手探了探他的額,烏黑的墨發下一雙瞳孔微微垂下,膚色極白,唇角泛紅,唯有眉眼下隱隱有幾分疲倦。
「不燒啊。」楚昀寧白嫩的掌心在他的額上反覆試探,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聲嘀咕:「臉怎麼這麼紅?」
「許是離火太近的緣故吧。」蕭景珩伸出雙手在火堆前烤了兩下,眉心微動,略有些不自然,話鋒一轉又說:「我今日是第一次見那個陸小姐。」
「嗯,我知道。」
一個在皇宮,一個在乾州,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而且那個陸淺淺也說了見蕭景珩十分的眼生。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
「景珩兄長的英俊瀟灑,陸小姐情竇初開,那是證明她眼睛好。」
兩人正說着,雨夜裏忽然傳來了馬蹄聲,楚昀寧臉色微變和蕭景珩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很有默契的將火堆踢向雨夜中,下一秒蕭景珩抱住了楚昀寧纖細的腰肢,縱身一躍,兩人落在了房樑上,身形緊貼着。
兩個人彼此間的呼吸都能聽得清楚,楚昀寧一隻手抵在他的胸膛,小臉漲紅。
幸好,他看不見。
蕭景珩伸手握住了她的腰和手,鼻息指尖都是女兒家的馨香味。
「外面……外面好像來人了。」楚昀寧壓低了聲音嘀咕。
蕭景珩淡淡嗯了聲。
片刻後外面來了一群腳步聲,其中一個嘴裏罵罵咧咧:「乾州這是什麼破天氣,整日整日的下大雨,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害,你就別抱怨了。」
一行人進了破廟後坐在角落裏,許是天色太暗,加上他們剛才選得位置不一樣,所以他們並沒有發現剛才破廟裏有人來過的痕跡。
底下燃起了火堆,他們在晾曬衣裳,個個光着膀子,露出粗獷的胸膛。
楚昀寧眼前忽然一暗,一隻清冷的大掌擋住她的視線。
害!在現代男人光着膀子算什麼事兒啊。
「這陸家可真是有錢,幾房就這麼一個獨苗苗,這陸小姐到底長的什麼模樣,十六歲才開始招親?」
「諾大的家業肯定是有人要繼承啊,咱們幾個可要說好了,無論是誰被選上了,都不能忘了其他兄弟們,大家互相扶持一把啊。」
「對對,苟富貴勿相忘。」
底下大約有七八個人,都是野路子,一直在說起陸家。
楚昀寧壓低了聲音:「看樣子他們晚上是要是留宿在這,咱們怎麼辦?」
總不能一直在房樑上吧?
楚昀寧指尖微動,對付這七八個人根本不在話下,她都準備動手了,卻聽蕭景珩說:「咱們兩個人孤身在外,也不知對方什麼路數,還是少招惹事端的好,再觀望觀望吧。」
聞言楚昀寧只好頓了頓,提前收回了手。
廟外,大雨未停,冷風呼嘯。
廟內,幾個人有說有笑,氣氛看似很融洽。
就在此時外面又傳來了馬蹄聲,還有聲嬌呵,片刻後,一名穿着蓑衣的女子邁進廟內,嘴裏嚷嚷着:「我就知道你們都在這,我陸淺淺才不管你有沒有妻室呢,你休想躲我!」
話音一落,廟內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一雙雙如狼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來人。
陸淺淺進了破廟後臉色就沉了下來,下意識的咽了咽嗓子。
下人說有人偷走了馬車離開了,她一氣之下闖入屋子,果然看見兩個人走了,窗戶還打開着。
於是她不顧勸阻,直接帶着人找了出來,等發現破廟時發現了那輛馬車,頓時欣喜不已。
「就你們幾個?」陸淺淺還是不死心,繞着破廟找了一圈,的確是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影。
「晦氣!」
「你剛才說你是陸淺淺?」
「對,我也聽見了,陸家莊的千金小姐也叫陸淺淺。」
幾人對視一笑,立即衝着陸淺淺走了過來,摩拳擦掌,其中一個說:「陸小姐,外面天寒地凍的,你一個姑娘家在外多不安全啊,不如坐下來烤烤火暖暖身子,等天亮了,我們幾個護送你回陸家莊。」
陸淺淺冷笑,手握配劍拔了出來,寒光一閃,冷哼:「就憑你們幾個也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
幾人中有幾個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冷冷笑,衝着陸淺淺猛的一吹白霧,然後哈哈大笑,陸淺淺大叫不妙立即屏住呼吸,但此刻已經來不及了。
忽然眼前一片漆黑。
陸淺淺心中一緊,身子搖晃,手中的劍到處亂砍,嘴裏口齒不清的說着:「你們若是敢傷害我,我爹是不會饒了你們的!」
幾人很輕鬆的就避開了陸淺淺的攻擊,將人圍成一個圈兒,面上露出猥瑣的笑容。
「砰!」
陸淺淺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房樑上的楚昀寧真想揪起陸淺淺給個大嘴巴子,絕對是被慣壞了,又蠢又沒長腦子!
自己一個人出來找人,還要自報家門!
可她既然撞見了,就不能不管,楚昀寧身子微動,蕭景珩按住她,蒙着臉才肯躍下。
幾人面對蕭景珩,驟然一愣。
「臭小子,識相的趕緊走,壞了我們的好事兒,要了你的命!」
尖嘴猴腮的男人威脅道。
蕭景珩卻不以為然,腳下提起了陸淺淺的劍,伸手接過朝着地面上狠狠一插,劍尖沒入地下大半截,渾身泛着股冷冽的寒風。
「陸家莊的人馬上就來了,你們敢動小姐一根汗毛,陸家莊的人定要將你們活剮!」
楚昀寧蒙着臉語氣陰沉,又說:「居然敢用迷幻藥這種下三濫的功夫!」
幾枚銀針一出手,片刻後嗷嗚幾聲慘叫聲劃破天際,嚇得其餘幾人連連後退。
「還不快滾!」蕭景珩怒呵。
他氣勢逼人,幾人哪扛得住,連衣裳都來不及穿上沖入雨中扭頭就走。
楚昀寧頭疼的看着地上的人,正要去扶,陸淺淺轉過頭來衝着她燦爛一笑。
「我在江湖上行走這麼多年,才不會被這種雕蟲小技給欺騙了呢。」陸淺淺拍了拍手站起身,一雙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蕭景珩:「今日你救了我一命,我要報答你。」
「滾!」蕭景珩目光狠厲,絲毫不留情的看着她。
陸淺淺撇撇嘴:「這麼凶做什麼,我好歹也是個女人家。」
「你還知道你是個女人,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沒見過你這麼臉皮厚的。」蕭景珩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不救她了。
一旁的楚昀寧也是無奈翻了個白眼,這丫頭太鬼精鬼精了。
「你們叫什麼呀,是哪裏人,又要回哪,我可以和你們一塊上路嗎?」
陸淺淺單手撐着下頜,眨動着無辜的大眼睛,對蕭景珩幾乎就是迷妹的崇拜。
蕭景珩卻是一副厭惡至極,恨不得將人捏死的心態。
「哎?」陸淺淺伸手要去戳蕭景珩的肩,嘴裏嘟囔着:「外面下着大雨呢,你們也是沒辦法趕路的,萬一遇到山體滑坡可就不好了。」
嗖地一聲,銀針入體,陸淺淺眼睜睜的看着一枚銀針從指尖鑽了進去,劇痛襲來,她瞪了眼楚昀寧:「你這是做什麼?」
「江湖險惡,我們雖然不害人,卻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你不要仗着陸家莊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們不吃這一套!」
要不是看着她年紀小,楚昀寧真的想代替她父母狠狠教訓她一頓。
太不像話了!
「你們可知道我背後不止是陸家莊的!」陸淺淺緊緊抱着胳膊,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我只不過是遇到了喜歡的人,為什麼要拒絕我,我肯定不會和你妻子爭的,我這個人很好相處的。」
「呵!」楚昀寧冷嗤。
陸淺淺的惱羞成怒的咬着牙:「你們得罪了我沒有任何好處的,我背後可是有長公主撐腰的!」
「長公主?」
楚昀寧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哪位長公主,她側目看向了蕭景珩。
「安陽長公主?」蕭景珩對着楚昀寧解釋。
陸淺淺眼眸乍然亮了:「對,安陽長公主就是我舅母,怕了吧?」
蕭景珩沒理會陸淺淺的話,轉而對着楚昀寧解釋起這位長公主的來歷。
先帝最小的女兒,當年還算受寵,成年後嫁給了當時的金科狀元,來了封地後就很少有消息了,好幾次太后召見,安陽長公主總是以生病推脫,這一晃也有十幾年沒有入京了。
「我可是舅母最疼愛的小侄女兒,你們若是得罪了我,就算是跑到了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的!」陸淺淺抬起下巴,倔強的說。
楚昀寧實在是忍不住了,抬手狠狠的對着陸淺淺打了一耳光:「這是我代替你父母管教你的,仗勢欺人,不懂規矩,厚臉皮!」
「你敢打我!」陸淺淺怒瞪着楚昀寧,又可憐兮兮的看着蕭景珩。
蕭景珩卻是連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她。
「哼,乾州都是我舅母的天下,你們得罪了我,絕對沒辦法離開乾州!」
陸淺淺話說一半忽然頓住了,楚昀寧嫌她聒噪,拔出地上的劍架她脖子上,冰冷的劍緊貼着她的肌膚,嚇得陸淺淺立即說。
「你……你別胡來,我舅母都是掌握着十五萬精兵的,我是陸家唯一的子嗣,銀錢無數,只要你們肯哄着我來,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們,升官加爵,還是千萬財富,我都可以滿足。」
楚昀寧眼皮跳了跳,忽然來了興致:「又在耍我們是不是,長公主一個弱女子哪來的十五萬精兵,她要造反不成,若真有,當今皇帝能放過她?」
「天高皇帝遠,皇上才不會注意到這呢。」
「又在說大話了!」楚昀寧諷刺的笑,轉過頭對着蕭景珩說:「這陸家小姐怎麼腦子也不靈光了,居然還會撒謊了。」
「誰說我撒謊了!」陸淺淺急了,脫口而出:「我舅母早些年就已經手握精兵了,就養在在乾州,這件事知府也知曉,若不是舅母鎮守乾州,乾州豈會這麼太平?」
看陸淺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楚昀寧覺得這件事有些貓膩。
一個長公主手握十五萬精兵,這絕對是超出了正常範圍足足十倍。
這就是要造反的節奏!
楚昀寧和蕭景珩互相看了眼,一個眼神示意,蕭景珩毫不猶豫的對着陸淺淺的後脖子一掌。
陸淺淺還沒反應過來就暈了過去,這次楚昀寧沒慣着她,直接讓她摔了一跤。
「現在怎麼辦?」楚昀寧有些擔心,乾州離邊城的距離並不遠,快馬加鞭也就三五天的路程。
蕭景珩說:「現在必須離開乾州,免得打草驚蛇,等來日再回來探訪。」
多留一分就是危險,一個長公主私底下屯兵,一旦知道了蕭景珩就在乾州肯定會封鎖城門,不會讓他輕易離開。
楚昀寧毫不猶豫的扒下了陸淺淺的蓑衣,又找了件剛才被人扔下的遞給了蕭景珩。
剛才來時的馬車已經不知所蹤,只剩下陸淺淺騎過來的那匹獅子驄了。
蕭景珩抱着楚昀寧跨上馬背,將人護在懷中,趁着夜色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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