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孽債（下）

    見我跟老二進山去追獵物二叔也跟着追了上來，但我和老二在林子裏跑的太快二叔就沒攆上，也得虧二叔沒攆上來要不我和老二指不定就被困在這了，二叔一路順着我跟老二留下得腳印一直在後面跟着，直到我跟老二分開的地方二叔見地上得腳印分開了

    二叔見狀也拿不定主意該往哪追，這時山里突然颳起了大風，二叔知道我跟老二肯定得順着原路折返回來，於是他就在林子裏找了一個地方避風，直到林子裏傳出一陣響箭聲，二叔一聽壞了我跟老二指定是在林子裏迷路了，二叔抄起短弓便朝聲音傳來的大致方向射出一支響箭

    隨後二叔就朝聲音傳來得方向快步而行，走了一段距離之後二叔又朝半空中射出一支響箭，直到二叔射出第四支響箭，我跟老二這才在林子裏聽到箭的鳴響聲，於是李松趕緊朝聲音傳來的射出一支響箭以示回應，在響箭的指引下我和老二總算是跟二叔匯合了

    二叔見我和李松都空着手，還問我兩怎麼獵物跟丟了，於是我和李松就把剛才發生的事跟二叔學了一遍，二叔聽聞後若有所思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讓我和李松趕緊跟着他走，這一路上二叔走的很急，我和李松還以為二叔這是着急回家了，畢竟這次進山已經快兩個月

    直到我們一行人回到那處斷崖，二叔造着我和李松的屁股就踢了一腳，隨後二叔便讓我兩趕緊衝着斷崖下跪，我還納悶兒二叔這是發的什麼瘋啊，我剛想發問二叔造這我得腦袋就拍了一下：你磨蹭啥呢，還不趕緊按我說的坐

    於是我和李松很不情願的朝着斷崖往地上一跪，接着二叔就在我們前面跪了下來，只見二叔把別再腰上的匕首拔了出來，造着自己的左手就劃了一道口子，只見二叔將左手握緊任血液滴在雪地上，二叔用傷口流出的鮮血在地上滴了一道橫線，接着二叔將雙手舉過頭頂

    這時我和老二在後面就聽二叔說了一句你兩跟着我做，接着二叔就朝眼前那處斷崖拜了三拜，我和老二也趕緊朝斷崖拜了三拜，我和老二打小就跟着二叔進山打獵，算年頭少說也得有十二三年了，這種情況我們兄弟兩還是頭一次遇到，以前也沒聽二叔講過打獵還有這麼一說啊

    只見二叔一頭磕在地上：我們叔侄三人這次進山做下的惡事實屬無奈，驚擾了二位上仙與山神爺小老兒在這給您幾位賠不是了，禍是我闖下的與這兩個孩子和旁人無關，若不能平息上仙與山神爺的怒火，有什麼責罰就沖我一個人來，小老兒再此立下毒誓此生在不狩獵-有違此誓不得善終

    說完二叔起身就將那把陪了自己十幾年的短弓，往腿上使勁一磕就給掰折了，二叔隨手就將那把斷弓扔到了林子裏，待風停了以後我們一行人便拉着皮貨踏上回家的歸途，我們進山的這段時間三叔在家也沒閒着，今年的糧食收成還算不錯有護村隊維持秩序，周邊幾個村子都順利把糧食給收完了

    秋收一結束三叔就到周邊幾個村子，動員那裏的鄉親們參與挖河渠得事，不光只有廣源村面臨缺水的問題，周邊這幾個村子也是一樣，水是我們這些農戶生存下去的根本，當周邊的村民們聽說要挖一條專門給這幾個村子使用得河渠，鄉親們那是百分百的支持

    就這樣在三叔的動員下幾個村子組成了一支近千人得挖渠隊伍，廣源村也信守之前的承諾把安陽村給帶上了，宋家則利用自己的人脈把縣衙給打點好了，縣衙那邊還派來了一個河監把河渠的走勢都給規劃好了，歷時一個多月大夥按着河監的規劃把河基挖出來了

    眼看寒冬將至土層也已上凍剩下的活只能等明年再幹了，而我們一行人回到廣源村連家都沒回便啟程趕往濱州城，等到了濱州城我們一行人拉着皮貨來到府衙向太守大人交差，太守大人念二叔如期上繳了足夠的毛皮，這才免去了對二叔和其他兩位村長的責罰，我們一家人總算是鬆了口氣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近兩個月沒回家，這一回家往炕上一躺熱的乎得別提有多得勁了，在伸上一個懶腰什麼乏都解了，也應了那句老話金屋銀屋都不如有自己的小屋，躺着躺着李琳便來了困勁，感覺就要睡着的時候冥冥之中，李琳就聽屋外有人在喊自己「大哥快出來幫忙啊」

    李琳一個鯉魚打挺便從炕上跳了起來，當李琳將房門打開時就看二叔-三叔拎着傢伙衝出了院子，李松隨手將一副弓箭朝自己扔過來「大哥快走」當李琳接過弓箭剛想問怎麼回事，李松這小子沙壓子拔腿就往院外跑，不用說這肯定是發生什麼事了，於是李琳也沒多想就跟在李松後面一起追了出去

    剛追出院子我就看二叔-三叔在前面跑進了一片樹林中，這一幕不僅讓李琳納悶兒起來，家門口明明是一小片荒地啥時冒出一片樹林來，他還問李松老二家門口不是一片荒地嗎，怎麼冒出來一片林子咱們這是追啥呢，李松也不吱聲只顧一個勁的往前跑

    他以為李松沒聽見便又問了一遍，李松還是一聲不吭一個勁的往前跑，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李松就跑進了樹林裏，等到了樹林邊上李琳抬頭往天上一看，今晚的月亮是又圓又大眼看就要把整個天空都給罩住了，長這麼大他還是頭一次看到晚上有這麼大的月亮

    就在此時樹林中突然傳出一聲慘叫，李琳心想壞了肯定是二叔跟李松他們有人受傷了，於是他趕緊跑進樹林朝慘叫聲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片刻之後他就看到二叔-三叔還有李松，在前方不遠處並排站着好像在看什麼東西，見二叔他們安然無恙李琳這才鬆了口氣

    等李琳走過去的時候他習慣性得將手搭在李松肩膀上：老二你們這是在看什麼呢

    當李松把頭竟直轉過來得時候，那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這一幕把李琳嚇的是連嚮往後退了幾步，就感覺自己這心有一股衝勁要從嗓子眼鑽出來，隨後他就聽李松說了一句大哥我們在看你怎麼還沒死呢，接着二叔-三叔就轉過身來異口同聲的說是啊我們在看你怎麼還沒死呢

    當李琳看到二叔-三叔也是面無五官時，當場就被嚇的癱坐在了地上，這時他才看到在二叔-三叔身後地上還躺着一個死人，他面如死灰渾身滿是箭矢鮮血流的滿地都是，李琳仔細一看他心中猛然一驚，地上躺着的那個人怎麼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不對那個人不正是我自己嗎

    就在此時李松跟二叔-三叔突然將弓箭對準自己，李琳見狀往旁邊一滾三隻箭矢正好射在自己剛才的位子，隨後李琳騰的一下從地上竄了起來拔腿就跑，那三個傢伙就在後面追還不斷朝自己放箭，而李琳只能靠不斷走位來躲避那三個傢伙朝自己射出箭矢

    這路上他就聽箭矢從自己耳邊嗖-嗖划過，他們三個還能借着樹幹跳到另一個樹幹來追趕自己，直到前面出現一顆比人還粗的大樹，見那三個傢伙離自己還有段距離，李琳這才停下腳步背那顆大樹躲了起來，沒過多久他就聽到地上的樹枝被踩斷得聲音

    李琳知道這是那三個傢伙追上來了，而其中一個應該是他身後的某顆大樹上，在那一個勁的喊出來吧我看見你了別躲了，此時的李琳也只能放手一搏拼上一把死就死吧，當其中一個傢伙途徑自己躲避的那顆大樹時，李琳手持短刃突然殺了出去，沒等手持弓箭的那個傢伙反應過來

    鋒利的短刃就以刺入那個傢伙得腹部，而李琳握着刀柄使勁往外一划，短刃就在那個傢伙得肚子上劃出了一道口子，當李琳在與那個傢伙對視時，他不僅將手中的短刃丟在地上，趕緊用雙手捂着那個傢伙得傷口，怎麼會這樣我剛看到的明明是那三個傢伙中得一個，怎麼又成我三叔了

    李琳雙手上沾滿了血漬不斷的顫抖着，他哀嚎痛哭淚水夾然而下-嘴唇抽搐着：三叔-三叔-我不是故意得，三叔對不起

    三叔並沒有責怪李琳，他口吐鮮血使勁最後的力氣將手搭在李琳得肩膀上：小琳快走-快走，這林子裏有魔物

    就在李琳滿懷悲憤時，另一個傢伙突然從大樹上跳了下來，他雙手捂着匕首徑直朝李琳刺了過來，李琳見狀便朝大樹上使勁踹了一腳，借着冠力往後一翻這才避開了那一刀，隨後那傢伙對着李琳就是一頓亂劈亂砍，而另一個傢伙在大樹上不斷朝李琳放箭

    李琳見情況不妙轉身就跑，可人的體力是有限得片刻之後他就跑不動了，這時手持匕首的那個傢伙也追了上來，而李琳也不打算在跑了他想跟眼前這個魔物拼個你死我活，於是李琳便赤手空拳跟那個魔物打起來，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合李琳任匕首刺進自己的手掌心

    這也另他抓住了那個魔物的手，於是李琳一把將魔物拽了過來，使勁渾身的力氣一個背摔就把那個魔物給甩了出去，說來也巧魔物被甩飛出去以後正好被一處斷枝刺穿了身體，當李琳從地上撿起石頭準備結果那個魔物時，魔物一低頭在一抬頭就成了我二叔

    鮮血從二叔口中噴涌而出，他朝着李琳慢慢將手抬了起來：小琳二叔那麼疼你，你怎麼能對二叔下這麼狠的手啊，小琳你的心可真毒啊，這麼些年二叔白疼你了

    親眼目睹二叔-三叔死在自己手上這也令李琳自責不已，他不斷用雙手使勁捶打自己的腦袋並放聲哀嚎，此時最後一個魔物慢慢朝李琳走了過來，他放下手中的弓箭從腰間抽出匕首要與李琳來一場肉搏，而此時的李琳也已心灰意冷，他知道這最後一個魔物就是自己的手足兄弟李松

    之前是自己不知情才錯殺了二叔-三叔，可現在即便李松就是那最後一個魔物，但李琳確不忍在痛下殺手，相比之下他更希望用自己的死來換李松繼續活下去，當最後一個魔物手持利刃沖向李琳時，李琳也迎面沖了上去只感覺一陣冰冷伴隨一股撕裂班的巨痛，低頭一看利刃已刺入自己的胸口

    此時魔物那張面無五官的臉突然就成了李松，他的目光滿是猙獰面無表情將腦袋左右一歪，接着他的手使勁往前一懟利刃便刺得更深了，一股炙熱的液體從李琳口中噴涌而出，隨着鮮血的不斷流淌他得視線也逐漸模糊起來，他使勁最後的力氣將手放在李松臉上：老二若用我的死能換你一條生路，那我這個當哥的也死得其所

    此時的李琳以感覺不到疼痛，就感覺自己渾身乏力只想靜靜的閉上雙眼，眼瞅李琳就要彈指一線就在此時眼前突然皆化為虛無，隨之映入眼帘的便是之前遇到白鹿與白狼得那處斷崖，在斷崖之上坐着一隻堪比天大的白狐，只見一雙血紅的雙眼正滿是猙獰得怒視自己

    而此時李琳也看清了白狐的全貌，它額頭上有着一團紅色火印，渾身的白毛上還泛着些許銀光，正對着自己露出一嘴鋒利的獠牙，只見白狐將手往上一抬便從黑暗之中，伸出數道藤蔓捆在自己的手腳上，緊接着那幾道藤蔓就把李琳給騰空拽了起來

    白狐將頭朝李琳探了過了去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隨後白狐亮出一個指甲在李琳身上一划，他的胸前到肚子之間就被刨了一個口子，隨後黑暗之中便延伸出了無數如線一般的藤蔓縫在自己得皮肉上，接着這些藤蔓就朝左右兩側拉拽在撕自己的皮，那種疼就像有無數支燒紅的鐵針扎在你身上

    黑暗之中迴蕩着李琳那撕心裂肺班的慘叫，直到親眼看到自己的表皮被藤蔓撕下為止，按理來說人這麼折騰早就給折騰死了，可李琳不僅沒死反倒整個過程中他都十分的清醒，而藤蔓則當着李琳的面將從他身上撕來得皮張開，向他展示自己的傑作

    本以為一切會因自己的死而終止，卻不想這只是無盡煉獄的開始，李琳在黑暗中陷入了無盡的扒皮循壞，看着眼前那一張張滿是血漬從自己身上扒下來得皮，他也記不清自己到底被扒了多少張皮，而此時的李琳甘願去死也不願再受這份罪了，不死亡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奢望

    而此時的黑暗中突然浮現出無數個被藤蔓捆綁扒了皮得自己，那慘烈血腥的場面嚇得李琳連叫都叫不出來了，接着從黑暗中鑽出了不知多少狼群和野狗，它們展漏出鋒利的獠牙撲向眼前那些自己，狼群和野狗竟然在一口一口的啃食着自己得肉體，眼看一塊接一塊滿是血漬的皮肉從自己身上被撕扯下來

    「啊」的一聲李琳這才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此時的他渾身滿是冷汗身上得衣服早以被冷汗滲透，他慶幸那段慘無人寰的經歷只是一場噩夢，只不過這場噩夢是那麼的真實，而自己這一覺感覺像是睡了很久，當李琳準備換身衣服時他不僅大叫一聲「啊」自己渾身上下竟滿是抓痕

    有道是夢由心生，這次進山狩獵李琳也覺得自己愧對那些生靈，但這個夢他跟誰都沒說，轉眼年關將至村裏的人家家戶戶都忙着置辦年貨，無肉不成席這一天二叔帶我和李松進山想打只鹿或野豬留着過年吃，這次進山二叔沒帶弓箭只負責帶路，捕獵的事就交給我們哥兩了

    翻了幾座山之後李琳就看到，前面林子裏的雪地上有一隻白狐正看着自己，打小我就聽老一輩兒提起過很多關於狐仙的傳說，就當李琳準備走向另一邊的時候，那隻白狐竟然站了起來對他豎起了一個中指，隨後就轉身衝着他放了個屁還抬腿呲個潑尿

    接着那隻白狐便撅起屁股在那左右搖擺挑逗李琳，李琳一看我叉你還敢聊舍我真膽肥了，於是他舉起弓箭便朝那隻白狐射了一箭，他故意射偏了一點想以此嚇跑那隻白狐，可當白狐看見箭射偏了是前仰後翻的仰嗑大笑，這可把李琳給氣壞了心想我好心放一碼你竟然還敢嘲笑我

    此時那隻白狐是邊跑邊朝李琳招手示意讓他來追自己，而李琳確沒跟那隻白狐一般見識，他依舊按自己的經驗在森林中里尋找獵物，而李松則在對面的山腰上尋找獵物留下來得蹤跡，三叔怕我們兄弟迷路一直在後面跟着，而叔侄三人的站位恰巧是一個三角陣

    這時李琳就看剛才那隻白狐出現在對面山腰上，它手裏拿着一個小藍旗在那來回搖晃，還朝李琳不斷的吐舌頭做鬼臉兒，李琳舉弓便是一箭這回他沒在手下留情，也就是這個時候就聽二叔在後面喊了一聲「小琳快住手」李琳一回頭就看二叔將手往對面一指

    李琳在一回頭就看到李松正好在對面山腰上，而自己剛才射的那一箭射出得箭矢正朝李松飛去，而李松那邊也就解了個手的功夫，他就看李琳對着自己是舉弓便射，得虧他反應快往旁邊縱身一躲，那隻箭便射在自己的胳膊上，要不他今天就交代在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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