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 鎮壓城市叛亂

    漢堡駐軍指揮官楊遇春帶着幾分厭煩的情緒，接見了漢堡市政廳和當地民間的代表。

    包括議會議長、城市公社社長、大法官，以及具有比較大的影響力的議員，社團協會首腦和成員，知名的法官。

    漢堡代表首先要求確認大明皇帝的命令，確認未來漢堡的自治權力還有多少。

    楊遇春非常直白的告知他們：

    未來漢堡城屬於大明漢王兼漢諾威國王。

    未來城市的政治、軍事、司法長官都將由王國直接任命，而不再是當地自行產生。

    未來漢堡的所有人，都必須遵守大明和國王制定的法律。

    楊遇春說的當然不錯，大明的城市看上去就是這樣的，都是皇帝任命的官員直接管理的。

    在漢堡代表們看來，這就是剝奪全部自治權了，由國王任命的官員獨裁了。

    他們當然是不想接受的，所以理所當然的就表示了抗議。

    議長作為代表表示，漢堡可以向大明效忠，但希望成為大明皇帝的直轄城市，而不是一個國王的領地。

    他們可以尊重乃至學習大明的傳統，但是也希望可以擁有一定的自治權。

    楊遇春倒是沒有直接回絕，他知道那可能會導致武裝衝突，這個所謂的城市有自己的武裝力量。

    不是自己鎮壓不下去，而是皇帝已經決定在歐洲停戰維穩了。

    如果自己在地方上搞出特別大的動靜，消息送到順天府的時候，皇帝應該不會非常高興。

    所以楊遇春才耐着性子稍微安撫了一下：

    「我只負責打仗和發通知給你們，未來你們這裏到底如何管理，還要等你們的國王派人來過之後，再跟你們繼續討論。

    「如果你們有什麼想法，可以向你們的國王請示，然後由你們的國王再向聖上請示。」

    楊遇春的理解思路顯然沒有對上這些歐洲商人的思路。

    這些自治城市之所以能出現，主要原因就是商人能借遠方的國王、皇帝、教會的勢，來提高與本地領主談判的地位。

    他們現在的真正想法，是想跟大明朝廷直接建立聯繫，規避留在本地的統治機構。

    楊遇春讓他們等着國王來，讓國王替他們向皇帝請示，那他們曾經的手段也沒有辦法發揮作用了。

    不過他們倒也知道，原有的教會、領主、神羅皇帝都沒了，或者無法發揮作用了。

    他們的統治者只剩下一個大明皇帝，新的國王還是皇帝的兒子，談判空間本來就已經很小了。

    來找楊遇春本來就是試探，現在得到的結果不是最壞的，只能等國王來了再談了。

    他們也不用等待太久，朱靖堅很快就帶着未婚妻和兄長們一起來了。

    朱靖堅沒有學歐洲的國王，到自己新領地的時候搞什麼公開遊行，實際上路易十六之後歐洲的國王也基本不會搞了。

    朱靖堅甚至沒有進城，而是跟來迎接的楊遇春打了招呼，直接在他的護送下去了城外的軍營。

    幾個皇子直接在軍營裏面安頓下來，然後就跟着楊遇春在軍官的食堂裏面吃飯，順便聊起了漢堡本地有什麼特殊情況。

    楊遇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把原有市政廳想要自治的意思說了，順口提醒朱靖堅儘量小心應對。

    朱靖堅聽的時候就有了想法，等楊遇春說完之後就馬上發表自己的意見。

    「其實吧，在咱們大明的城池和市鎮上，也有各種行業協會和幫會門派，在鄉村中也有大大小小的宗族團體。

    「雖然在崇禎朝以後，大明在縣以下建立了坊、市、廠、鄉、鎮的基層機構，介入了城市普通居民和鄉村的直接管理。

    「大明對地方和基層的控制也隨之增強了很多，但是現在仍然無法完全取代這些事實上的自治團體。

    「而且這種基層機構並沒有完全鋪開，只在比較富裕的地方才會真正安排。

    「在那些偏遠地方的縣，基層自治程度仍然很高。」

    鴻臚寺少卿沈復也微笑着感慨說：

    「殿下說的太對了，其實咱們大明的很多制度和要求，都是說起來非常的誇張。

    「要求這裏的行政、司法、軍事長官必須由國王直接任命，好像國王就擁有了任意決斷的權力。

    「但實際執行的時候，總會有各種靈活應對方案。

    「實際上朝廷在沒有建立基層組織的縣，通常只會任命一個知縣，一個縣丞、一個判官、一個縣尉。

    「知縣衙門，判官衙門，縣尉衙門以下，具體辦事的吏員、書辦、差役仍然是本地的。

    「很多類似事情，只要稍微換一個說法，就會從無法接受變得可以接受了。

    「就比如說，殿下您可以聲稱，您並不是要直接統治漢堡。

    「您只是安排少數幾個官員，代表您作為國王的意志，監督漢堡各項權力機構的運轉，確保他們不會損害您的利益。

    「漢堡本地的實際日常管理，還是會交給他們自己去做的。

    「再加上現在歐洲的教會和神羅大統領都沒了，咱們聖上也不會跟他們打交道，他們就不得不接受這種安排了。」

    朱靖堅聽完之後就笑着點頭說：

    「沈先生說的有道理啊，不過談判首先要有後盾，楊將軍您能給我多少兵馬？」

    楊遇春馬上說：

    「按照陛下的旨意，我可以給您留下一萬主力師，兩萬民兵師，作為您的王國護衛軍團。

    「王國的軍隊、建設、開發的費用，將由大明朝廷財政支持二十年，按照每兩年降低百分之十的速度減少。

    「朝廷逐步減少的部分，由您在本地組織徵收到的財政補充上，或者也可以遣散一部分軍隊。

    「如果未來王國的財政富裕，您也可以繼續用這些士兵作為軍官，用當地人組建更多軍隊。」

    朱靖堅對這個安排非常滿意：

    「好，太好了，有了這三萬軍隊，這個王國就穩了。

    「這三萬人都是列裝了甲型步槍的吧？」

    楊遇春點頭：

    「是的。」

    朱靖堅馬上繼續問：

    「漢堡本地有多少人口？」

    楊遇春說：

    「現在大約有八萬人。」

    朱靖堅明顯愣了一下：

    「什麼？只有八萬人？巴黎、倫敦、安特衛普都有好幾十萬人了啊！」

    沈復也跟着確定說：

    「按照消息這裏確實只有八萬人，但這在歐洲已經是很大的城市了。

    「倫敦、紐約、安特衛普那都是特殊情況。

    「咱們大明在這裏的哈德倫城，現在也已經有二十多萬人了。」

    朱靖堅似乎一下子想通了：

    「那這幫白鬼刁民的腦子有問題嗎？就這點人還想跟我談判搞什麼自治？

    「我如果沒有軍隊，我當然要跟他們好好說話。

    「如果我有幾千人的大明軍隊，我可以跟他們協商一下未來如何相處。

    「現在我有三萬甲型步槍軍團，那他們要麼服從要麼去死，沒有其他的沒有意義的選項。

    「楊將軍，軍隊指揮權什麼時候能給我？我準備直接屠城了。

    「成年男人和老人全殺了，女人和女孩給將士們當婢女，男孩全部閹了當奴僕。」

    楊遇春和沈復都愣住了，兩人都是下意識的勸說：

    「殿下，您的護衛軍團已經組織完畢了，隨時都可以給您，但是現在不宜大動干戈吧？」

    「聖上也是希望歐洲能夠儘快安頓下來，短時間內不要再參與戰爭了。」

    朱靖堅卻理所當然的說：

    「對於漢堡城裏的這種白鬼刁民，最好的安頓方法就是埋進土裏，人死了之後比什麼都老實。

    「現在大明在德意志的大軍有幾十萬，已經在漢堡周圍修好了塹壕和鐵絲網。

    「楊將軍您用大軍圍住城市，我的護衛軍團進去安頓他們。

    「我估計最多只需要十天時間，就能徹底解決這裏的統治不穩定的問題。

    「沈先生您應該知道，歐洲的領主搶劫屠殺自己城市的刁民，那可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我既然來這裏當領主，還娶了歐洲娘們當媳婦，那不得入鄉隨俗嗎？」

    沈復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了：

    「這歐洲的領主，確實有搶劫屠殺自己城市的情況，但通常都是有原因的。

    「主要是欠了錢，或者是要更多的稅，而城市的商人們不想給。」

    朱靖堅繼續理直氣壯的說：

    「總而言之，他們的做法，就是不服從領主的命令，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

    「不服從大明朝廷和藩國的法律，主動想要找我這個國王索要權力。

    「那就只有好好教訓他們一下，正好給其他城市做個榜樣。」

    楊遇春其實覺得朱靖堅說的有道理，確實可以樹個典型出來。

    但是仍然覺得直接屠城過於離譜了，以至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沈復這邊只能下意識的繼續勸說：

    「殿下息怒，現在情況還沒有那麼惡劣，現在不是還在溝通協商階段嗎。

    「您可以見見本地的代表，把您的旨意宣佈下去，告訴他們如果不服從，那就將其視為叛軍來鎮壓。

    「如果他們仍然拒絕，到時候您再下令鎮壓也有理有據，不算不教而誅了。」

    朱靖堅稍微沉吟了幾秒，覺得直接屠殺這種事情，估計是過不了老爹那一關的，現在還真的得先搞個理由出來。

    最起碼得把他們打成叛軍，然後以平叛的名義進去鎮壓，而且不能真的全殺光，得允許他們投降。

    於是朱靖堅就非常大度的接納了沈復的建議，然後就直接下令讓人安排漢堡原有統治集團代表來見自己。

    第二天上午，還是在楊遇春的大營裏面，不過是在室外的空地上，楊遇春讓人準備了椅子。

    朱靖堅穿上了親王袍服，坐在正中間的椅子上。楊遇春和沈復坐在朱靖堅的右邊。

    朱靖堅的小未婚妻夏洛特、未來岳父英國王儲威爾斯親王，以及英國的外交大臣格倫維爾，依次坐在朱靖堅的右邊。

    左右兩側還站着兩排扛着甲型栓動步槍的士兵。

    楊遇春的副官把漢堡的代表領進來，讓他們站在士兵中間的空地上，給他們介紹現場的人員。

    副官首先點名朱靖堅的身份，這群當地的地頭蛇馬上一起看向他們未來的國王，這個現在只有十六歲的大明親王。

    他們都準備了一肚子話，準備了不知道多少的理由，不知道多少的預案，準備好好跟國王談判。

    但是朱靖堅並想給他們開口的機會，等副官介紹完其他人之後就直接宣佈：

    「我，大明十六皇子，大明漢王兼漢諾威國王，現在正式下令，即刻徹底廢除漢堡自治城市地位。

    「現在即刻解散漢堡議會，解散漢堡公會和所有行會組織，解散漢堡法庭機構，解散漢堡的軍隊和警察機構.

    「同時免除相應機構所有人員的所有職務。

    「相應機構以及相應人員，如再以相應機構為名，執行任何未經我許可的公共事務，違背我的命令和要求。

    「一律視為反賊叛軍，可就地格殺勿論。

    「此後本地的法律和官員，全部由我親自製定和任命，任何人不得干預。

    「鑑於歐洲人普遍愚蠢，我不妨跟你們把話說明白一點。

    「未來在漢諾威和漢堡，我的命令就是你們的最高法律，你們要麼服從要就去死。」

    沈復和楊遇春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時候只是在心中嘆氣。

    但是夏洛特、威爾斯親王、格倫維爾此前並不知道，這位未來的英國女婿要怎麼跟漢堡人談判。

    他們覺得，朱靖堅大概率就是在自治程度上稍作調整，最終拿到漢堡本地的司法最終審判權和高級官員的任命權。

    現在聽到半截就完全愣住了，這根本就不是談判啊，而就是來發最後通牒的，索要的還是徹底的獨裁統治權。

    格倫維爾最先反應過來，下意識的轉頭抓威爾斯親王的胳膊，完全壓抑不住的驚愕情緒提醒：

    「親王殿下這位殿下他這是要幹什麼？您要不要提醒和勸說一下？」

    威爾斯親王愣神幾秒，馬上轉向自己的女兒和女婿，嘴裏面就說出了幾個字：

    「殿下你這樣不好吧，這是要絕對獨裁啊，他們這些自由城市的商人肯定接受不了的。」

    朱靖堅無視了這些雜音，只是板着臉看着眼前的人，看他們會怎麼回復。

    漢堡本地的統治階層代表們也全都愣住了，本來他們聽楊遇春此前表達的意思，覺得跟國王是可以談談的。

    完全沒想到，這個國王上來就給了死命令，要絕對獨裁，他們忍不住七嘴八舌的抱怨起來。

    「陛下咱們不至於這樣吧，我們應該是可以討論的啊。」

    「漢堡可是德意志地區有名的大城市，城市可以產生大量的稅收，這都是可觀的財富。」

    「管理城市是非常複雜的工作，您沒必要為此花費精力。」

    「獨裁而沒有自由，肯定會限制城市的收入，您最後得到的稅金也會減少的。」

    朱靖堅卻根本不想去理會這些雜音，只是確認他們沒有立刻向自己表示臣服，就直接轉向楊遇春：

    「楊將軍，他們顯然不想接受我的命令，這就是造反了，讓我的護衛軍團進城平叛吧。

    「將所有拒不投降的叛軍全部殺光，所有主動投降的全部貶為奴婢。

    「將這座舊城夷為平地，重建一座大明式的漢堡城。」

    楊遇春覺得這種命令有點誇大，這些歐洲人根本沒有說要造反的意思呢，就是想要跟他稍微談談而已。

    所以楊遇春沒敢馬上接受這個命令，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沈復，希望他來勸勸。

    沈復這邊直接站起來了，對着這邊的漢堡代表大聲說：

    「我們殿下的話全部都是認真的，現在這裏是大明的藩國疆域，不再是曾經的所謂德意志聯盟了。

    「你們城中總共就只有八萬人口，能對抗殿下的三萬大明護衛軍團？

    「殿下也對你們這個歐洲城市的財富不感興趣，你們若不馬上徹底的臣服，那最終結果只有死。」

    朱靖堅現在並不是在虛聲恫嚇，朱靖堅根本沒有繼續談判的興趣。

    朱靖堅真的真正目的是殺雞儆猴，給漢諾威地區乃至歐洲各地的自由城市立個榜樣。

    讓他們知道時代變了，大明下屬的藩國君主，可不是曾經的神羅邦國。

    有大明天兵鎮壓在這裏，他們還不願意服從的結果就是死。

    朱靖堅看楊遇春不聽命令，而沈復又開始勸說的時候，就稍微有點着急和惱火了。

    朱靖堅畢竟是皇子，本來就是頤指氣使長大的，而且天生脾氣火爆，天生殺性就比一般人都要大。

    這時候根本沒有等這些漢堡人開口表態，甚至還擔心他們馬上就認慫聽命了。

    朱靖堅直接站起來看向楊遇春，直接伸手指着他大聲呵斥：

    「楊遇春你什麼意思！父皇答應給我的護衛軍團，我現在還指揮不了嗎！

    「現在若不馬上執行命令，我這就給父皇寫報告。

    「你在護衛軍團的問題上刁難我，你站在這些歐洲白鬼刁民叛軍一邊。

    「你這是要獲他們的民心，在德意志造反割據一方嗎！」

    楊遇春立刻就清醒了，馬上跳起來大聲說：

    「殿下息怒，臣立刻將您的護衛軍團調派給您，我馬上配合他們鎮壓叛亂！

    「請殿下帶公主回帳內休息，免得受了刀光血色的驚嚇。」

    楊遇春覺得這個十六皇子就是一個瘋子。

    他真的按照他說的給皇帝寫報告，也許十六皇子本人會受皇帝的訓斥，但自己肯定會在皇帝心中留下瓜落。

    作為一個外派的將領怎麼敢收民心啊。

    關鍵是，為了這區區幾萬歐洲蠻夷，這絕對是不值得的，還是趕緊殺了完事。

    根據各地佔領軍的情況，現在確實有必要施展一次雷霆手段，震懾這些自由慣了的歐洲城市居民了。

    朱靖堅聽到楊遇春領命，這才冷哼了一聲，拉上夏洛特就離開了。

    楊遇春這邊右手揮了揮，兩邊的衛兵就立刻舉起了步槍，對準了場地中間漢堡的統治階層代表們。

    這些議長、議員、公社長、會長、富商們，看着朱靖堅夫妻兩人離開的背影，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槍口，終於意識到事情的發展好像要失控了。

    自己這個未來國王他可能是認真的，他此前的怒火併不是在為真正的談判做準備，他真的想要殺了自己這些人。

    有兩個議員和一個商人反應過來之後，下意識的拱手求告：

    「別別別，我們願意效忠陛下，我們願意服從陛下的一切命令，不要殺我們」

    楊遇春回頭看朱靖堅，確認他已經拉着夏洛特進了帳篷，才給自己的衛兵下了開火命令。

    一陣密集的槍聲之後，只有剛剛求饒的三個人沒死。

    其他的無論是真的意圖繼續對抗的人，或者是腦子反應慢還沒來得及投降的人，現在都已經中槍撲倒在地了。

    楊遇春黑着一張臉繼續下令：

    「按照殿下的意思，這些投降的貶為奴婢，現在暫時先關進俘虜營，等待戰後統一處理。

    「讓大軍主力出營，進入壕溝和堡壘，包圍漢堡城，不要放任何人離開。

    「分給殿下的護衛軍團進城，鎮壓漢堡刁民的叛亂吧。」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