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鳴鑼收兵

    軍令下達，兩支對峙的大軍，就這樣浩浩蕩蕩的撤軍了，一眾手下兵士皆是面面相覷，雖不理解，但畢竟是軍令，還是立刻執行。

    誰也沒想到，兩支對峙這麼久的大軍，竟然就這樣撤軍了？在撤軍的途中，並未遭遇什麼埋伏、伏擊。

    這樣看來，顯然這次撤軍，的確是得到了上面的命令，否則就算給四人多少膽子，也絕不敢擅自撤離。

    兩支大軍相互後撤，鄭源這邊，趙成臉色明顯沒那麼好看，眼中有着深深的不解，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宰輔，老夫還是不理解，為何陛下要下達這樣的命令？從目前滴局勢來看，我們並非處在劣勢，真要一戰，並非沒有一勝的機會。」

    「就算謝蒼敢與我們開戰，但趙季那邊卻穩定了局勢，不說開戰的結果會怎樣，但起碼我們吃不了虧，陛下的命令，着實讓人不解。」

    此時的鄭源，臉上沒有先前的不理解，反而變的平淡下來，他偏過頭看着趙成道。

    「趙國公虧你還追隨陛下多年，連陛下的用意都看不出？」

    「說到底，這次的出兵，陛下本意就並非讓我等與謝蒼開戰，最終目的還是放掉十皇子，只不過怎麼放，如何放，這個分寸就看我們如何拿捏了。」

    「經過兩三日的對峙，我們這邊倒沒什麼問題，關鍵是看趙季，現在看來，趙季已和謝蒼的精銳開戰，雙方互有勝負，十皇子大概也落入對方之手，這目的已經達成了，接下來的撤軍，自然便是順理成章。」

    趙成目光閃動，鄭源的解釋倒不無道理，但他還是有一點不大明白，「這些你說的都對，可放掉的十皇子，就這樣撤軍，對謝蒼等人並未造成太大傷亡。」

    「這次放過了，在等下次交手，想要在遇到這般好機會，怕是比較困難了。」

    鄭源搖搖頭，輕聲道，「趙國公，看來你真是遠離陛下太久了，一些想法實在是太頑固了，就算這次出兵，好運對謝蒼造成巨大傷亡，可那又怎樣？」

    「能藉此機會，動搖永川王的根基？哪怕這一戰謝蒼、蘇勇二人的四萬大軍全軍覆沒，對永川王的四州之地會有多大影響？」

    「而且真要悉數殲滅，你能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所帶的四萬人馬又能剩多少？」

    「趙國公，目光不要短淺，這次能趁着對峙，將寧州西部給收了回來，以及殲滅了晉王留存在西部地區的最後殘兵，這便是最大的勝利了。」

    「我們的陛下，要的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一舉擊敗永川王，徹底拿下西北二州，做到真正的一統北方。」

    「這次下令讓我們撤軍，說白了，陛下怕已經在寧州城等我們許久了，要準備下一次的真正大戰了。」

    「倘若趙國公還拘泥於眼前的小便宜，別怪本輔沒提醒你，真誤了陛下的大事，就算你是陛下的心腹，怕也會立斬不赦，趙國公，你好好想想吧。」

    話落，鄭源騎馬加快速度，留在身後臉色變化的趙成，愣在原地，沉默好久後，方才快步追上。

    鄭源的一番勸告，趙成自然聽了進去，他的心裏的確產生了幾分莫名的危機感，不是對蘇泰的用意不理解，而是對鄭源。

    這次交談看似是勸告，實則帶着幾分提醒，倘若趙成在不變通，哪天被鄭源給坑死都說不定。

    好歹是多年的同僚，除了合作外，還得保持警惕，趙成是絕對不會讓鄭源有機會再度爬到自己頭上，否則，最終死的一定是他。

    ……

    與此同時，反觀謝蒼、蘇勇這邊，氣氛明顯就比鄭源、趙成二人要好的多。

    對蘇祁安的下令撤軍，二人起初也是不理解，但一番交談後，二人差不多能猜到一些。

    這次撤軍，除了保存自己的力量之外，更重要的，也是達成了蘇祁安的目的。

    一開始就沒打算雙方的大軍會打起來，為的都是掩護各自的精銳部隊，如今最新消息傳來，雙方的精銳，皆是取得一些戰果。

    剩下的，便看雙方誰勝誰負了，至於他們，也就是出兵接應了，而且這次撤軍，還有很重要的一個目的，便是蘇祁安馬上快要到蒙州城，現在正等着他們返回，匯報一些情況。

    蘇祁安的到來，也讓二人心頭鬆了一口氣，正好有些事需要當面和蘇祁安匯報，心裏有些猜測，也需要當面驗證。

    隨着雙方對峙大軍撤軍，一場本要爆發的大戰，瞬間戛然而止，而此時，在距離撤軍地點，約莫七八十里外的一條戰路上。

    龍雄、趙季二人依舊在激戰，這條約莫只有兩三百步長度的小路上，一眼看去，每隔一段距離，便是躺着一地的兵士屍體。

    這些兵士，雙方都有，哪怕在死前，依舊保持着交戰的姿勢，甚至都出現兩兩兵士抱在一起的樣子，手中的兵器，也是各自捅進了對方的身體。

    從陣亡兵士的狀態來看，就能看出這一戰，雙方廝殺的有多激烈。

    交戰雙方兵力不多，但激戰的烈度，不亞於兩股大軍的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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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看去，小路的中間，兩名身材魁梧的大漢，不斷的奮力搏殺，二人身上的盔甲都有些破損，身上浸染着大片的血跡，遠遠看去，猶如兩尊殺神一般。

    而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指揮各自精銳部隊的統領，龍雄、趙季。

    二人的交手，不知過了多少招，哪怕身上沾血，各自的兵器有些裂痕，隨時都有崩壞的地步，可即便如此，二人臉色堅毅，兇狠的目光死死盯着對方。

    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不將對方擊殺，絕不善罷甘休。

    想要結束這場混戰，就的斬殺對方的將領，只有斬將，才能結束這一戰。

    而各自的手下兵士，自然明白各家統領的交戰，誰都沒有上前，而是讓開了圈子，留給二人廝殺。

    並非手下兵士，不想上前相助，而是那些上前相助者，皆是無一例外的被對方給擊殺。

    能夠成為精銳部隊的統領，除了有些許的謀略，更得要有過人的本領，否則如何鎮得住如刺頭般的精銳？

    正是明白，就算他們上前，也給予不了多大幫助，反而容易白白丟了性命，索性單獨給二人讓開地方，讓其廝殺。

    站在中間的龍雄、趙季二人，也不知廝殺了多久，在又一次的衝殺過後，趙季兇狠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冷笑道。

    「龍統領，你的實力，本統領認同了，但你也看到了，你我實力都在伯仲之間，打了這麼久，也都無法擊殺對方，本統領勸你還是放棄吧，在打下去，沒什麼必要。」

    「想要本統領停手，不是不可以，交出夫子，本統領即刻停手，並且保證讓你帶着手下兵士，安然撤離。」龍雄手持長戟再度刺出，同時冷聲道。

    趙季趁勢格擋防禦，搖了搖頭道，「龍統領這是何必呢，已經得到了一人，還想得到第二人，未免有些太貪心了吧。」

    「真要讓你將二人全部拿去，本統領可不好回去交差呢。」

    「既然這樣，便沒什麼好說的，直接戰吧，看誰能笑到最後。」

    「傳本統軍令，務必一切，將眼前之敵悉數斬殺，不惜一切代價，一個都別放他們跑了，殺無赦！」

    龍雄大喊一聲，下一刻，手持長戟，再度朝着眼前的趙季搏殺而去。

    趙季冷笑一聲，不敢大意，連連格擋，並且趁勢還擊，二人的實力不分上下，都在伯仲之間，越是這樣，越不能大意。

    倘若得意過頭，很容易出現意外，一旦被龍雄得手，手下精銳想安然無恙的撤離，怕沒那麼簡單。

    二人你來我往再度激戰交手，約莫過了有一刻鐘左右，下一刻，原本激戰的雙方，幾乎是一前一後，皆是響起鳴鑼的聲音。

    激戰的二人一愣，再次交手一番，趁勢後撤拉開距離，而後目光轉動，看向身後，更準確說，是看向鳴鑼的方向。

    那是撤軍的信號。

    鳴鑼撤軍的聲音，讓二人臉色變化，都不理解，但相比較龍雄，趙季卻是更容易接受的多。

    畢竟，他的任務除了搶到夫子，便是趁機放掉十皇子，如果不是遇到龍雄這個冥頑不靈，野心極大的敵兵統領，怕現在，早就帶着人安全撤離，哪怕還會和龍雄激戰這麼久。

    突如其來的鳴鑼撤軍信號，是讓趙季有些意外，但他不相信是手下的擅自做主。

    畢竟，響起鳴鑼的，可不止他這一邊，而是兩邊皆是響起。

    二人都不是糊塗之人，目光閃動，大概能夠猜測到，很可能是各自大軍那邊有了什麼動靜，否則，不會這時候讓他們撤軍。

    不知雙方大軍達成了什麼協議，否則，不至於讓正在激戰的雙方精銳，陡然停止交戰。

    龍雄目光閃動，雖不解，但既然響起了鳴鑼，他就得執行，也順便要去了解其中的原因。

    龍雄、趙季二人隔着一段距離對峙着，隨着身後兵士的撤離，二人並未言語交流，只是冷哼一聲，隨即調轉馬頭，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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