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齊國危機

    去年窩闊台在滅齊失敗後，深感蒙古精兵不足，無法壓制趙泰的崛起，決定召回西征大軍，來參與對齊作戰。

    今年春天，西征軍在攻破基輔城後，沒有繼續向西進入波蘭，而是響應窩闊台的號召，裹挾着欽察人，一部分羅斯奴隸，踏上了東歸之路。

    時間到六月，窩闊台率領蒙軍，圍住郎山城攻打，而東歸的西征軍經過三個月的跋涉，已經離開東歐平原，跨過烏拉爾河，來到鹹海附近，被滅國的花剌子模境內。

    這幾年西征軍在東歐所獲頗為豐厚，大軍東歸，自然需要帶着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奴隸和牛羊。

    因此西征軍行動比較緩慢，四個月的時間，還沒回到蒙古草原，甚至距離察合台汗國，也還有一千多里。

    此時，蒙古人驅趕着牛羊，一邊放牧，一邊向東前行。在蒙古人的隊伍中，楊友看着西征軍距離西域越來越近，心情便也越來越沉重。

    因為忽必烈失勢的關係，楊友在西征軍中的地位很低，只是協助忽必烈管理漢人和西域工匠，無法接觸到西征軍高層的信息。

    不過，這幾個月來，他悄悄觀察，卻也慢慢摸清了西征軍的實力。當初參與西征的蒙軍大概十萬人，而這次回來的蒙軍，則超過了十五萬。

    楊友觀察下來，這十五萬蒙軍中，有蒙軍七萬，漢軍一萬，契丹兵一萬，另外還有五萬欽察騎兵，一萬羅斯兵。

    這十五萬蒙軍，都是久經戰陣，戰力強悍的精銳。他們若是前往中原，立刻就能改變中原局勢，齊軍將遭受滅頂之災。

    這天，行進了一天的蒙軍，在鹹海東面的錫爾河流域，搭建起了臨時營地。

    此時，連續的跋涉，令楊友身心疲憊，他剛準備休息，帳簾卻忽然被挑起。

    楊友扭頭一看，卻是忽必烈提着酒和肉進來，

    「王爺這是？」雖說忽必烈被窩闊台除掉王爵，但是楊友還是叫他王爺。

    蒙古人崇敬強者，忽必烈吃了敗仗後，便被諸多蒙古貴族看不起，沒什麼人願意同他交談，所以他沒事就喜歡找楊友說一說心裏話。

    「楊友，陪我喝一杯。」忽必烈提起手裏的食物示意。楊友本來想休息，只能被迫接客，

    「王爺今天心情似乎不錯啊！」忽必烈沒把自己當外人，坐在楊友的胡床上，等他搬來小桌，把肉和酒放在桌上，才微笑道：「再過幾天，便能抵達察合台汗國，距離中原便近了。」楊友在忽必烈對面坐下，主動給忽必烈倒酒，隨口問道：「王爺，你說大汗將西征軍全部召回，不是殺雞用牛刀麼？」忽必烈小酌一口，似乎是想起了過去痛苦的經歷，切齒道：「如今趙泰可不是一般的雞了。我剛從蒙哥王爺那裏過來，大汗的使者又到了，催促我們趕緊前往中原，準備對齊作戰。」楊友有些心驚，

    「不是先回草原休整麼？怎麼要去中原？」忽必烈笑道：「眼下我蒙古威脅河北，大汗會將趙泰吸引到河北去。屆時山東必定空虛，西征軍這個時候出現在中原，你猜結果會怎麼樣？」去年齊宋蒙三方大戰，趙泰打破蒙宋夾擊之事，窩闊台第一波使者，已經將情況告知西征軍。

    因此西征軍對於如今中原局勢，還算比較了解。楊友通過與忽必烈交談，知道現在趙泰佔據山東、淮南，以及半個河北。

    去年一戰，齊軍的地盤多了一倍，實力可以說暴漲，不過齊軍地盤的位置，其實並不算好。

    河北、山東、淮南成一條豎線排列，處處都容易受到攻擊，沒有縱深可言。

    齊軍佔據半個河北，卻無險可守，山東則直接面對中原方向蒙軍的威脅，淮南又被南宋牽制，可以說戰略位置非常被動。

    如果窩闊台屯兵幽州，對河北構成威脅，齊國控制的河北之地無險可守，便必須增加兵力來防守河北。

    淮南的齊軍要防備南宋，齊國能夠動用的兵力，便只有山東的齊軍。如此一來，西征軍忽然出現在中原，那麼齊國就有被蒙古腰斬的危險。

    一旦西征軍攻入山東，將齊國分割，那麼齊國新得的淮南之地，便有可能重新投靠南宋。

    屆時趙泰被困在河北，便只有死路一條。楊友雖不是什麼大將，但對於西征軍出現在中原，將會導致的後果，卻非常清楚。

    這讓楊友心中更加焦急起來，不過他臉上卻賠笑道：「如此西征軍必能殺齊軍一個措手不及，將齊賊版圖分割成南北兩塊。」

    「哈哈哈！」忽必烈又灌了自己一杯，

    「不錯！以西征軍的實力，就算硬攻也能將趙賊的地盤分割，何況這次還能出其不意！」楊友端起酒杯小抿一口，笑道：「是啊！這次齊賊肯定完了。」雖說不是親手擊敗趙泰，但是看到趙泰覆滅，忽必烈內心還是有大仇得報的快感。

    「那趙泰在厲害，目光始終有局限。」忽必烈已經喝嗨了，

    「他只能看見漢人所謂的天下，忽視了我蒙古的實力，可不只局限於他們定義的天下內。這次趙州必遭滅頂之災，只可惜我不能親帥大軍，親手報仇雪恥。」楊友端起酒壺，又給忽必烈滿上，

    「王爺不能親手報仇，確實有些可惜，但是只要能滅了趙泰，便值得慶祝。」忽必烈端起酒杯，又灌自己一口，整個人已經進入微醺的狀態，

    「楊友，你說的不錯，只要趙泰敗亡，便值得慶祝。」楊友又問道：「王爺，既然大汗來催，我們是不是要加快行軍速度呢？」忽必烈頷首：「不錯。大軍進入察合台汗國後，家卷和輜重便可慢慢返回草原，而軍士則在察合台汗國獲得補給後，走河西走廊進入關中，然後前往河南。」楊友聞言，心中焦急，他隻身同忽必烈前往西征軍，已經同錦衣衛斷了聯繫，該如何把消息送到齊國。

    自從春天得知西征軍回歸，楊友就在苦惱這個問題。這時他看着忽必烈，心中有了決定，又給他將酒杯倒滿，

    「來，王爺繼續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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