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假如是一場夢（回到古代）下

    白柳在白家養傷期間，漸漸了解了白家的情況。

    不出所料，她回到了曾經生活過的封建時代，她自以為的死亡，其實是發燒後的昏迷。

    只是無法確定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畢竟，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一世，恐怕想不到也夢不到人民翻身當家作主的新時代。

    但她如今回到曾經的原點，生活嘛，倒也還能過得去。

    幸好爹娘救了她。

    這一世的父母依然叫白有富和黃鳳來，兩人一個是獵戶一個是村裏的接生婆，日子過得還不錯。

    唯一遺憾的是他們只有一個女兒，且女兒在七八歲的時候發燒夭折——這也是他們看到發燒救回來的原因，他們心軟了，也希望給女兒積德，讓孩子能投一個好胎。

    此後兩人在女兒去世後再也沒有孩子，無論有沒有孩子，兩人少年夫妻，相互扶持走過三十多年。

    白柳沒有看到自己的哥哥姐姐，但在黃鳳來的口中，得知自己和他們早夭的女兒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後來的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她認了白有富和黃鳳來當爹娘，也在這個貧窮卻安定的小山村落腳，爹娘給她取的名字也是白柳。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也一切都像是從來沒有經歷過任何傷痛的模樣。

    但不是的，她切切實實知道自己多了一世的記憶，在新社會的一些言行和習慣，深深地影響着她，可她更多時候卻更是無能為力。

    還是先活着更重要。

    她在宮裏的時候攢過一些金銀，還有銀票，但不少東西都隨着她從河裏逃出來的時候浸水，尤其銀票，已經不能用了。

    剩下的金錠子和銀錠子也不多，她並不能為父母帶來更加富足的生活，她不想繼續這樣貧窮的生活。

    白有富和黃鳳來在小山村裏的生活自給自足，他們能看出白柳見過更大的世面，卻更希望她能平安。

    白柳卻不甘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錢的重要性。

    在新社會的時候她沒有見過親生父親，只有一張早已模糊的照片，她依稀認定白有富就是她的親爹。

    既然這樣，這輩子無論如何也要盡孝，上輩子她能做到的事情，沒道理這輩子做不到。

    白柳從來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高貴，她能將就也能講究，總能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

    她還有曾經學過的知識和記憶，比如她被當瘦馬養的那幾年，琴棋書畫她都略懂一二，但她萬萬不可能去當娼妓，她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編話本。

    沒想到她竟然能用現代學到的本事，養活古代的自己。

    哎，果然只有腦子裏的東西才是自己的，也只有腦子裏的東西不會丟失。

    「白公子，新話本又寫出來了？」書鋪的掌柜對白柳笑得諂媚，也帶着幾分探究，「白公子真是下筆如有神啊，這麼快就能寫完，新話本還是走分賬？小店願意一次性買斷，日後賠錢我們擔着」

    扮成書生模樣的白柳微微一笑，但拒絕。

    她照例用自己在現代聽過見過的事情，融合在古代的背景下，再加工一下成為自己的話本——賺錢嗎，不寒磣。

    有了第一本話本的經驗，她越發如魚得水，不僅寫話本時信手拈來，也絕不會被書鋪子的掌柜糊弄和哄騙。

    總歸她現在也不是很缺錢，再說買斷的錢確實太少。

    不值。

    掌柜的見勸說無效，並不惱，笑着將白柳請到樓上的包房。

    「白公子先喝茶，我們書鋪的先生交叉鑑定和審核你的話本。」掌柜說着端上點心和茶水，以防白柳心急。

    白柳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些，順勢點點頭，示意掌柜先去忙。

    直到看見掌柜離開後，她才微微鬆一口氣。

    在書鋪，她「扮演」的角色是不善言辭的落難公子，性格內向且陰鬱，有點才華卻十分自負，更不屑與人有過多往來和交談每多說一句話，都有被掌柜識別出女性的可能存在，這是她設定如此奇怪人設的緣由。

    她倒不是以女性的性別為恥，只是如果以女兒身寫書賺錢，且不說讀書人對她的書會有偏見，賺錢後也少不得被人惦記，甚至是強迫發生一些事情。

    這輩子她只想守着爹娘過踏實日子，沒想與任何人發生爭端，更得罪不起草菅人命的「貴人」。

    白柳隨手捻起一塊點心，唔，味道不錯，可以給爹娘打包回去。她也能做，只是採買原料不太方便，她現在是以書生的身份出門。

    或者她改天以女兒身在街上走走，尋個其他賺錢的法子。

    她正想的出神。

    倏地，屋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請進。」

    話音剛落，屋門赫然被推開。

    她略感驚訝，抬眼望去。

    宋嘉應！

    「白公子，好久不見。」宋嘉應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哽咽與欣喜。

    白柳怔然。

    久久對視。

    如果這是一場夢，前世今生都是一場美夢。

    如果這是現實，幸好還有他/她。

    真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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