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青銅城與七宗罪

    這個世界曾經的統治者並非人類，而是龍族。

    以黑王尼德霍格為首的巨龍們掌御強大的言靈與鍊金術，創造了高度發達的龍族文明，鎮壓着地球上的所有種族。

    黑王乃至高無上的至尊，由地球孕育而生，是擁有絕對的權與力的究極生命。

    他直接繁衍了座下的四大雙生子君王，分別是青銅與火之王、大地與山之王、海洋與水之王、天空與風之王，他們是位於塔尖的初代種。

    當然，除開四大君王，黑王還繁育了實力僅次於自己的精神元素大祭司白王，只不過早已因為叛亂而被黑王釘死在冰海銅柱。

    而人類，為了翻身農奴把歌唱，竊取了龍族的血統，從而誕生了人與龍的混血種。

    他們雖然保持着人的身軀，卻得到了龍血的強化增幅，以及最重要的言靈力量，這是類似超能力的特異功能。

    隨着時代的車輪碾過，混血種愈發壯大，漸漸形成了一個個隱秘的家族勢力。

    直到龍族內亂衰弱，人類趁機揭竿而起、誅殺黑王。

    群龍無首，敗局已定。

    或許歷史的改寫是命中注定，龍族的王朝被推翻，人類成為了地球明面上的新主人。

    但四大君王和眾多龍族都有着復活的後手，時至今日，龍族與混血種的戰爭都仍未結束，且無時無刻不在暗中進行。

    位於美利堅芝加哥的卡塞爾學院，就是這樣一所培養混血戰士獵殺龍血生物的特殊學校，其領導層構成是一個個強大的混血種家族。

    學院前身是最為激進與出名的屠龍組織——秘黨。

    嘩嘩~

    次代種參孫猶如一柄貫穿厚重水幕的黑矛，帶着楚薪沒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江底，唯有他倆仿佛燃燒的黃金瞳熠熠生輝。

    順着一道開裂的河床縫隙，楚薪看見了那座完全由金屬鑄造的龐大城市的一角，它如同一個巨型的潘多拉魔盒靜悄悄地蟄伏在無人知曉的江河之下，無聲訴說着不為人知的歷史。

    「白帝城。」他默道。

    漢朝時期，甦醒的諾頓與康斯坦丁從北歐來到巴蜀一帶，為了隱藏身份，成為了公孫述的部下。

    在諾頓的輔佐與幫助下，公孫述有如神助，很快就在四川稱帝，化名李熊的諾頓也成為了一人之下的實權人物。

    而後，諾頓建造了青銅城作為自己與弟弟的寢宮，度過了短暫的安寧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劉秀與屠龍家族聯手討伐，誅殺公孫述，進攻白帝城。

    被戰火包圍的諾頓釋放了專屬的滅世級言靈「燭龍」，傾覆了白帝城，一舉滅殺了敵軍。這一戰，兩兄弟死亡，但諾頓早已準備好了骨殖瓶，也就是用來復活的卵，繼而有了二十一世紀的後續發展。

    直到後來修建三峽大壩，白帝城被江水淹沒。

    正如諾頓所說「所謂棄族的命運，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豎起戰旗，返回故鄉。死不可怕，只是一場長眠。在我可以吞噬這個世界之前，與其孤獨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們仍會醒來」。

    死不可怕，只要提前部署好，所謂的死亡僅僅是漫長的沉眠。

    這不，諾頓受到弟弟之死的刺激而覺醒，但記憶即將恢復的那一瞬被楚薪所奪舍取代，也不知道算幸運還是不幸。

    「活靈。」

    楚薪所說的，是正前方的一張人臉。

    青黑色的青銅巨牆中心，凸起了一幅精雕細琢的金屬臉頰，它面目扭曲地緊咬着一根燃燒的木柴。

    它不是單純的裝飾，而是青銅城的門衛，是鍊金術的產物，用最純淨的物質容納精神，唯有高純度的龍血才能讓它開啟大門。

    楚薪用鋒銳的指尖劃破拇指，擠出一滴龍血，隨着水流湧向活靈的口腔。

    嗡——

    一剎那，活靈真像是活了，它流露出栩栩如生的驚喜神色，明明是堅硬的青銅面孔卻好似正在開懷大笑。

    可忽然，它又像是在哭泣，聽不見的悲愴慟哭掀起層層波紋，似乎有無形的眼淚混入江水，撲在楚薪的臉頰上。

    它和參孫一樣，等得太久了。

    可時間並未抹去他們的熾熱忠誠，它們終於等來了君王的回歸。

    隆隆！

    隆隆！

    緊接着，整座青銅城都傳出沉悶的轟鳴，伴隨活靈巨牆分裂開啟，白帝城也重新煥發生機。

    它在沸騰，它在歡呼。

    恭迎青銅與火之王的歸來。

    一條巨大的通道出現，一塊塊青銅地磚升起，鋪設成屬於王的路，金屬碰撞的鏗鏘清脆之聲猶如臣民的慶賀。

    數之不盡的金屬齒輪佈滿兩側數十米高大的牆壁，它們的利齒互相咬合在一起，透過齒與齒、輪與輪的縫隙窺視更深處，是更加精密繁瑣的機械結構。

    牆下，佇立了徑直延伸的一排排青銅雕塑，它們身穿古代文武官員的衣冠，手持長劍或牙笏。不同的是，這些雕塑並非人類，從官袍甲冑領口伸出的是一顆顆戴了帽子的蛇頭。

    嗡嗡嗡！

    隨着楚薪和參孫深入其中，齒輪迅速轉動，身後大門關閉、通道沉降消失，新的通道在前方有序形成，像是行走在夢境中的城市。

    咚！

    咚！

    蛇頭雕塑出現動靜，它們一下又一下地敲擊手中的佩劍或長矛，像是慶祝與訴說，儘管知道是機械的運作，可恍惚間，耳畔隱約迴蕩了擲地有聲的恭迎。

    這是一座能夠變化佈局的煉金之城，細微至極、無微不至，是諾頓親自開鑿山體、澆築青銅所創造的宏偉傑作。

    作為創造者與主人，楚薪自然能夠掌控它。

    這是青銅與火之王的權柄，駕馭烈焰與金屬是與生俱來的權力。

    當楚薪離開甬道，青銅雕塑們齊刷刷地轉向他的方位，彎腰行禮，一顆顆眼珠子泛着金屬光澤。

    嗡嗡~咚咚~

    一座青銅廣場顯露，隨着楚薪邁入，從中心的地磚開始向四周飛快地陷落，積蓄的水被排空。

    齒輪聲持續不斷，一條向下的青銅橋樑構架了出來。

    「你留在這。」

    楚薪拍了拍參孫的腦袋，示意它在此守護，以防有尾巴跟隨。

    倒不是他多疑多慮，畢竟龍族世界的幕後黑手太多了，什麼奧丁、陳家、加圖索家族、路鳴澤等等防不勝防，自己目前太弱，多個心眼總歸沒有壞處。

    他順着橋樑向下，周圍的青銅牆壁掛滿了殘破的人類骸骨，數量多到無法統計。

    這些都是當年攻打白帝城的劉秀軍隊和屠龍者，他們一路殺到諾頓與康斯坦丁的寢宮。

    楚薪沒有停留，抵達了寢宮，安靜踱步。

    這是一處樸實無華的青銅民居，一盞宮女造型的漢燈置於桌面，櫃中陳列了一碰就碎的書卷，牆上掛着兩席一大一小的白袍。

    他可以想像到，千年前，諾頓和康斯坦丁對坐於桌，哥哥伏案書寫，弟弟焚香煮茶。

    春來遠眺山野，冬至圍爐取暖。

    「少了一樣東西，」楚薪環顧幾間房屋，並未找到自己的目標物，「差點忘了，真在這裏才叫有鬼。」

    嗡~鏗鏗~

    意念操縱，機械運轉，他步入剛剛打開的門，向下走去。

    很快，一道飄浮在水中的身影印入眼帘。

    他穿了卡塞爾學院執行部配備的潛水服，面罩里是一張被吸乾血液的乾枯臉頰，胸口的銘牌用中文寫着「葉勝」兩字。

    正是他犧牲了自己的全身血液，為女友酒德亞紀打開了逃出生天的出口，從而讓她將康斯坦丁的骨殖瓶帶出。

    楚薪對葉勝的屍體不感興趣。

    他取下葉勝背在後面的長方形匣子，並扣動上方的隱蔽凹槽。

    「咔」的一下，內部響起悅耳的機擴聲，匣子呈扇形散開，將裏面的物件以瑞士軍刀的造型一一呈現。

    這是七柄刀劍，鋒刃之上鐫刻了繁瑣深奧的紋路，刃口閃爍着暗金的光輝，每一把都完美地被收納其中，機械部件的細緻程度不亞於瑞士腕錶的機芯。

    「青銅煉獄·七宗罪。」楚薪念出了它的名字。

    代表傲慢的漢八方、代表嫉妒的太刀、代表暴怒的斬馬刀、代表懶惰的武士刀、代表貪婪的克雷默長劍、代表暴食的亞特坎長刀，以及代表色慾的肋差。

    七柄武器材質相同，但各有專攻。

    此乃諾頓運用金屬與火焰的權柄，以極致的鍊金術鍛造的巔峰之作，用於殺死四大君王，其超出理解的技藝令所有鍊金術士望塵莫及，將其奉為鍊金術與煉金武器的主宰。

    而匣子之上鐫刻了古老的文字——凡王之血，必以劍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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