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0章:君臣不合,請找蘇良;久晴不雨,趙禎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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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慶殿內。
官員們都是一臉懵。
官家留下一句「朕主意已定」,然後甩袖離去。
群臣都知這是氣話,不由得紛紛看向兩府相公,想知接下來到底是要繼續等還是散朝。
首相文彥博一臉無奈。
歐陽修、唐介、包拯、王堯臣四人依舊是一臉正氣,若官家執意籌建重騎兵,四人定然還會上奏反對。
當下,除非令雙方都有台階下,不然很難平復這場矛盾。
文彥博朝着偏殿望了一眼,發現一名小黃門站在拐角處朝其點了點頭。
他立即會意。
這說明官家還未曾離開,等着群臣給他一個合適的台階。
此事當下還未傳出大慶殿。
若傳出大慶殿,那恐怕又要成為民間風傳的一樁朝堂鬧劇了。
趙禎顯然也不想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文彥博走到最前方,待所有人都看向他,他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先待在原地,莫大聲喧譁。
群臣皆會意。
而後,文彥博看向蘇良,道:「景明,要不你去找官家說一說?」
整個大殿內,最討趙禎喜歡的官員便是蘇良,且蘇良總是能想出一些令人意料之外的好主意。
蘇良想了想後,微微點頭。
一旁,王堯臣聽到此話,一把抓住蘇良的衣袖,道:「景明,切記,理大於天!」
歐陽修、唐介、包拯三人聽到此話,也都跟着附和道:「理大於天!」
文彥博一巴掌打掉王堯臣的手臂,並瞪了四人一眼。
當下的朝堂,貪官奸臣倒是少了。
但執拗的一根筋官員卻是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這樣的官員,確實能幹,但有時那股較真勁,也能將人氣個半死。
不遠處。
夏竦望着蘇良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覺得蘇良此去若是順着官家,則是他得利;若逆着官家,便是去找罵。
約一刻鐘後。
蘇良面帶笑容地走了過來。
就在文彥博準備開口問蘇良結果如何時,不遠處傳來一名小黃門尖細的聲音:「廷議繼續!」
眾臣皆是又驚又喜。
蘇良一下子便能將官家勸回來,這是大家都未曾想到的。
他們本以為蘇良會去談一談條件,然後再回來與群臣商量是否能答應官家的要求。
哪曾想官家直接就回來了。
群臣紛紛站回原位。
然後,便見趙禎面帶微笑地走到御座前方。
趙禎環顧下方,乾咳一聲,然後高聲道:「剛才,是朕有些氣急,實不該甩袖而去,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啊?
眾臣都有些懵,皆是一臉不可思議地望向蘇良。
他們想不明白蘇良到底說了什麼,竟能讓向來好面子的官家回來便致歉。
趙禎接着說道:「朕細細思索後,覺得當下籌建一支萬人重騎兵確實太耗國力,但重騎兵又不可沒有,朕打算結合剛才范相提出的建議,先成立一隊五百人的重騎兵,待國力允許之時,再視情況增加,眾卿以為如何?」
文彥博迅速出列,高聲道:「臣無異議!」
夏竦看向蘇良,皺起眉頭。
他想不通蘇良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在短短一刻鐘內,不但能使得官家心甘情願地道歉,而且還能令其一下子就妥協了。
這種能力,比張貴妃的枕邊風都要厲害。
此刻的夏竦,並不敢再強硬堅持。
若將官家再氣得甩袖離去,那便是他的過錯了。
並且,當下官家還是站在他這邊的,並未放棄籌建重騎兵。
只要此策未被廢棄,他便有大功。
文彥博轉臉看向後面的王堯臣、歐陽修、唐介、包拯四人。
意思很明顯。
官家都將一萬重騎兵降為了五百人,你們若再執拗,那就是過於頑固了!
三司使王堯臣大步走出,拱手道:「官家,臣無異議,剛才是臣心急口快,御前不敬,望官家懲罰!」
一旁,歐陽修、唐介、包拯三人也同時拱手,道:「臣無異議,臣在御前不敬,望官家懲罰!」
緊接着,群臣盡皆拱手,道:「臣無異議!」
官家已經給了台階。
誰再不識趣,那就真的是太不通人情了。
趙禎點了點頭。
「廷議政事,朕與眾卿都難免有脾氣,但凡是為了國事,爭吵兩句,並無大礙。不過,自即日起,朕保證不會再甩袖而去,但眾卿也絕不可張口便請辭!」
「臣遵命!」
眾臣齊齊拱手,心中對官家的尊崇又增加了幾分。
這份心胸氣度,實乃聖君所為。
「那今日便議到這裏吧,散朝!」趙禎說罷,便離開了大慶殿。
官員們紛紛散去。
待出了大慶殿,文彥博、張方平、吳育等相公都來到蘇良面前,道:「景明,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蘇良微微一笑,道:「保密!」
保留一定的神秘感,才能讓自己在朝堂擁有更多話語權。
蘇良知曉作為台諫官要耿直。
但更知曉,要想在朝堂地位穩固,必須要讓別人看不透自己。
如此一來,別人才不敢輕易招惹他,才能夠減少更多麻煩。
群臣雖沒打聽到蘇良勸諫的內容,卻明白了一個道理:君臣不合,請找蘇良。
其實,蘇良的諫君內容並不複雜。
他只闡述了兩個事實。
其一,此事若交給百姓評判,絕對是趙禎輸理。
因為籌建一萬重騎兵,相當於再養二十多萬步兵,在當下確實是勞民傷財。
若三年無戰,民間絕對是罵聲如潮。
趙禎尤為在乎百姓對他的看法,也自知堅持此事的緣由是:私大於公,故而細想後,便不會再固執。
其二,此事之爭,認錯才是贏家。
認錯不但能得賢君之名,還能先培養五百重騎兵,而後緩緩圖之。
趙禎深知為君之道。
經過蘇良略加提醒後,自然知曉如何做才更有利於皇權穩固,更有利於大宋江山穩固。
蘇良能解決此事,源於他非常了解趙禎,不但了解他的性情,更了解他的處事邏輯。
三月十六日,天晴不雨。
三月十七日,天晴不雨。
三月十八日,天晴不雨。
田地乾旱,麥苗缺水,旱情越來越嚴重。
若三月份一直不下雨。
整個京東路、河北路、開封府這一季的莊稼恐怕就要絕收了。
三司使王堯臣一臉絕望,不時望向天上耀眼的太陽,喃喃道:變法一年所得恐抵不上一場旱災所失,真是太難了!
開封府的百姓們開始使用各種方式求雨。
有請道士驅旱魃求雨,有尋巫師以舞求雨,有將蛇、蜥蜴、青蛙放在龍王廟或城隍廟求雨
方式多種多樣。
與此同時,民間開始傳出一些流言。
其中傳播範圍最大,百姓相信最多的便是:此番旱情乃是全宋變法違背祖宗之言所致,故而上天給予警示,必須立即停止變法,不然災害可能更加嚴重。
在當下,這樣的傳言特別能令人信服。
不但百姓相信,讀書人、士大夫官員們,甚至當今的官家都相信。
因為「天人感應」的理論,已經深入人心。
皇帝違背天意,上天便降下天譴;若開創太平盛世,上天便會降下祥瑞。
諸如像地震、星變、水災、旱災、蝗災等。
皆為天譴。
皇帝除了要解決問題。
還要深刻反省,糾正為政得失,甚至寫罪己詔。
蘇良聽聞這些流言後,第一反應是先找到王安石,讓他儘量少說話。
若王安石再將那句「天變不足畏」講出來,恐怕就要真的要被貶出開封府了。
當下。
蘇良要普及「天災乃自然之象,與人事無關」,根本不可能。
三月二十日清晨,趙禎再次下詔。
將在三日後再次祈雨。
這已經是趙禎本月來第三次祈雨,若再不下雨,那他恐怕就要真的寫罪己詔了。
甚至變法進程都會受到重大影響。
旱情。
對江山社稷的破壞性實在太大了。
當年,宋太宗執政之時。
開封府曾受到旱災與蝗災的雙重破壞。
太宗皇帝多次祈雨而不得,最後惱怒之下,寫了一封詔書給首相呂蒙正。
「天譴如是,蓋朕不德之所致也,卿等當於文德殿前築一台,朕將暴露其上,三日不雨,卿等共焚朕以答天譴。」
意思是:天譴降臨,是朕失德,若三日後還不下雨,伱們就把朕焚之祭天。
此手詔下達後,翌日而雨,蝗盡死。
蘇良懷疑這是一場作秀。
定是司天監先探查出有雨,然後太宗皇帝才去祈雨,以此證明皇權天授。
太宗皇帝無疑是證明成功了。
但今時,司天監好像有些不准了,趙禎祈雨兩次,都是滴雨未落。
這時。
蘇良突然想到,百家學院有一奇人,名為王處,尤為擅長觀察天文天象。
他不由得立即奔往百家學院。
當下必須儘快下一場雨,最好是趙禎祈求所得。
不然待民意沸騰,反對全宋變法者越來越多,便不好收場了。
當日午後,蘇良出現在百家學院中。
聽得監院來喚。
沈括立即帶着王處來到蘇良的面前。
王處,年約五十歲,曾經是個道士,而今腦後還掛着一條長長的辮子。
無妻無子無女。
他不似研究火器的玉陽子道長那般出塵,不屑於任何俗事。
他很低調。
白天負責研究漏刻,晚上便研究天象。
百家學院乃是因他研究製作漏刻的水平高超,才將其召為了夫子。
蘇良也是聽沈括說起了此人,也知曉百家學院有預測天象之人。
王處研究天象已逾十年。
他每日都會觀察雲、風、星象,然後不斷總結,尋找共通之處。
蘇良有些焦急地問道:「王夫子,官家三日後便將再次祈雨,三日後可能降雨?」
王處想了想。
「還還不確定,能否待我看看今日黃昏的晚霞後,再給答覆。」
蘇良點了點頭。
一個時辰後。
夕陽落下,天色漸黑。
蘇良在百家學院轉了兩圈,還與柳七先生閒聊了數句後,方才等到了觀雲歸來的王處。
王處拿着他的小本本,道:「三日後,雖有雨雲,但亦有疾風,可能只有不到三層的幾率落雨。」
蘇良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和他在司天監聽到的消息幾乎一致。
但司天監沒有辦法,官家不得不去祈雨,故而他們便挑選了一個最有可能的時候。
「那那可有降雨之法?」蘇良問道。
王處想了想,道:「《論衡》有云:雨之出山,或謂雲載而行,雲散水墜,名為雨矣。夫雲則雨,雨則雲矣。初出為雲,雲繁為雨。有雨雲,便有降雨的可能,若要增加這種可能,有兩法可嘗試,但我也不敢保證!」
「哪兩種?」蘇良問道。
下不下雨影響着全宋變法的進行,無論行不行,蘇良都要試一試。
「其一,點火生雨,可燃大量草木於高地,以火沖雨雲,或許有雨降落。」
「其二,在雨雲之下,製造聲響,若有電閃雷鳴之聲,雨或可下。」
此話一出,蘇良朝着腦袋一拍,頓時想起了前世的一些記憶。
「我明白了,點火生雨即是讓大火將林木灰燼的水汽帶到高空,待降溫後,形成對流,而後雨水便會落下,前提是天上有雨雲,此種雨為對流雨。而你說的製造聲響,即是讓雲團產生摩擦,待有了雷電,便容易落雨,是嗎?」
王處和沈括都一臉迷惘地望着蘇良。
「敢問何為對流?何為摩擦?」王處一臉不解。
蘇良頓時樂了,道:「我顧不得解釋太多了,待下了雨再向你們解釋。」
說罷,蘇良便轉身離去。
王處有些迷惘地望向沈括,道:「存中,你讀書多,你可知蘇監院所言可在何書中能找到?」
十九歲的沈括摸了摸腦袋,道:「王夫子,你可能對咱們這個監院不了解,他的腦袋就是一處書閣,且裝得都是奇書,和他聊天一定要拿着紙和筆,不然可能就錯過好玩意了!」
翌日,蘇良面聖。
請求趙禎在祈雨之前,先備上二十多個鑼鼓,待敲上數遍後,再進行求雨。
而在祈雨結束後,便在祈雨台周圍焚燒乾柴,以火祭天。
蘇良並未講這是什麼原理,只稱是百家學院的夫子告訴他的,可增大降雨概率。
當下的趙禎已是病急亂投醫,當即便答應了下來。
三月二十三日,近午時。
天色陰沉,鉛雲浮動。
城郊,祈雨台,
擂鼓聲,響徹雲霄,打了足足一刻鐘後,趙禎方才上台祈雨。
一番祈雨流程過後,蘇良命周圍人點燃了周邊的木柴。
一時間,火勢洶湧,直衝天際。
趙禎與蘇良守在不遠處,等待了一刻鐘,就在準備離去之時。
轟隆!
一道悶雷聲傳來。
趙禎不由得大喜:喃喃道:「要下雨了,要下雨了,看來朕的誠意已打動上天!」
轟隆!轟隆!轟隆!
數道響雷過後,大雨滂沱。
雨滴如黃豆大小,噼里啪啦,砸在乾涸的土地上。
蘇良不由得長呼一口氣。
這場雨或許解決不了這次旱情,但卻能告知百姓,旱災與全宋變法無關。
這一刻。
趙禎的壓力也減輕了許多。
這場雷陣雨下了小半個時辰後,漸漸停了下來。
雖不至於完全緩解旱情,但卻平復了許多人的焦慮,以及澆滅了很多流言。
三月二十五日。
又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大晴天。
汴京城的小報上,突然流傳出一個消息。
參知政事范仲淹在兩年前以個人之財,在老家蘇州建造了一座范氏義莊。
包括義莊一座、義田數千畝、義塾數個,可惠及所有族人。
此事一出,立即引發了百姓們的大討論。
羨慕,特別羨慕;傾佩,尤為傾佩。
此乃大善事也。
大宋的士大夫官員臨近致仕之時,往往都會在老家購置田產,頤享天年。
但他們的錢只會給家人,絕對不會給遠親和同族之人。
更不會像范仲淹這樣直接將錢做慈善,以義莊的形式幫助族人。
此范氏義莊,可慈幼、可養老、可賑窮、可恤貧,可寬疾
雖然只是針對范氏族人及周邊鄉鄰。
但從當下的禮法來看,已經足夠偉大了。
且還開了做慈善的先例。
自唐後期,門閥士族制分崩離析後,民間宗法制度就成了主流。
換言之,下層管理,依靠更多的是家族、血緣和姻親。
范仲淹將仁善之舉傳遞全族,做到了推己及人、以國為家,此為儒家之禮。
為防鄉親、姻親、親戚陷於貧窘,用義莊糧米量行濟助,此為義。
為令范氏家族長存興旺,人才輩出,特設義學,此為孝。
傾盡私財,買義田外租,不分窮富貴賤,按需資助,實乃儒家仁愛精神的傳遞,此為仁。
禮義仁孝,范仲淹全做到了,然後卻沒有任何聲張。
此等精神怎能不令人欽佩!
一個義莊足以解決數百名貧困百姓的問題。
若大宋官員人人都學范仲淹,那將大大減輕朝廷的壓力。
聽聞此事後的官員,無一不盛讚范仲淹。
此舉乃是拿着大量的真金白銀做善事,誰想彈劾他沽名釣譽都尋不到藉口。
這才是士大夫官員們應該去做的事情。
范仲淹不言此義舉,但百姓們卻會為其宣傳。
此事流傳到民間後,一些官員和一些大商人也紛紛效仿,籌備家族義莊。
這對大宋底層的穩定,大有裨益。
很快。
以唐介、歐陽修、蘇良為首的台諫官便將此事寫成奏疏呈遞到了禁中,希望朝廷能在各個州府報紙上宣傳此等善舉。
當日,趙禎便應允了台諫官們的請求。
並且執筆潑墨,欲贈范仲淹一副「范氏義莊」匾額。
趙禎剛寫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響雷聲。
而後,天色漸暗,大雨傾盆。
這一次,雨勢甚猛,大有連綿不絕之勢。
趙禎望着墨跡未乾的「范氏義莊」四個字,喃喃道:「此雨非朕求之,乃上天厚贈范希文也。」
這場雨足足下了一天一夜。
覆蓋範圍及廣。
河北路和京東路也下得甚大,一下子便緩解了大宋北方的乾旱。
百姓們知曉趙禎說了那句「此雨非朕求之,乃上天厚贈范希文也」後,直接將此話改編成了「官家送匾彰善舉,天降甘霖因范公」的評書。
一時在民間傳為美談。
這個世界,有人信神,有人信鬼,但所有人都相信:行善積德,上天必不會薄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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