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運籌帷幄之中

    「人生而平等，在這末世更該握緊做人的底線與原則，腐朽的牢籠……不破不立。」羅柯的背影在塵民眼中立馬高大無比，幾乎可以媲美馬克。

    羅柯盡力擠出一絲笑容，「寧可藥架生灰塵，但願人間無疾苦。」

    看着眼前這個俊逸清秀的青年，聽見這一句足以讓無數有志醫學生動容的話語，女醫生一剎那破防，眼中淚水奪眶而出，她顫慄着手抱過9033，又擔心地問道，「你的槍傷需要立即處理，以防感染。」

    羅柯搖搖頭，「別浪費藥物，留着給獵荒者吧，他們在下面用命換物資，理所當然用最好的藥。」

    問他疼不疼，是真的疼，還是第一次挨槍子兒，儘管只有半截沒入皮肉，但整個手掌與手臂都是麻麻酥酥，好一會兒都沒啥知覺。

    當然，傷害也僅限於此，傷口已經開始自愈，要不了多久就能結痂掉疤。

    一個男醫生忽然插嘴道，「不能隨意救治塵民，這不符合規矩！」

    羅柯迅如雷霆地上前一步，死死掐住男醫生的脖子，微笑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趁我現在有耐心好言好語，別讓我動手！」

    「放手！」幾個城防軍呵斥道，但是看見羅柯剛才空手接彈連叫都沒叫一聲，也只敢呵斥。

    而且他們壓根沒看清羅柯怎麼瞬間跨過三四米距離的，心頭猛震，都忘了手中有槍。

    男醫生差點被嚇到翻白眼，當即連連點頭。

    醫生們帶着9033去了病房，留下的城防軍則圍着一群塵民。

    畢竟幾人還未從羅柯手接子彈的事實中緩過神來，有點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膽大妄為的塵民。

    「你們先走吧。」

    羅柯對0609他們說道，不得不說，看見這個糟老頭沒死，是打心底的高興，三步走上人生巔峰這種事，還是留在悲劇里感動觀眾吧。

    「走？往哪走！都給我原地待着，擅闖上民區夠你們喝一壺了！」驚魂未定的小隊長覺得剛才有失風範，是羅柯讓他丟了臉面。

    「你真聒噪啊。」羅柯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小隊長太陽穴，力透頭骨，勁氣轟擊腦髓，還未倒地鼻腔就流出透明的液體。

    秒殺。

    他對於這個差點殺了0609的上民，是沒有一丁點憐憫，這人好像後面還開槍打過馬克獸。

    幾個上民連滾帶爬地離開，驚恐的叫聲引來了遠處的城防軍。

    「趕快搶救！」幾個護士手忙腳亂，一邊恐懼地堤防羅柯。

    「沒必要，為了節省醫療物資，我直接把他殺了。」羅柯粗暴地闡述了一個簡單的邏輯。

    「4048？你！你？」0609語無倫次，最終冒出一句，「你趕快跑吧，我們給你拖着！」

    羅柯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沒事，聽我的准沒錯，你們先回去，這段時間城防軍還管不到你們那去。」

    在羅柯的再三囑咐下，幾人只好離開上民區。

    ……

    與此同時，廷議大廳里無比肅穆凝重，一臉傷的馬克被維克多親自押送過來。

    「城主，馬克與一塵民大鬧晨曦大廳，造成了極大影響，這件事絕不能隨便處理，若是懈怠，必將影響三大法則！」維克多這人啥都好，就是過於遵循規則與城主，是個原則性極強的鐵血漢子。

    摩根嘆息口氣，「那個塵民找到了沒？」

    維克多一頓，低頭道，「是我失職，尚未找到，不過已經在加大搜查力度，很快就能有結果。」

    「呵！我的人被那個塵民殺傷無數，維克多將軍一句輕飄飄的失職就想蓋過？一個塵民暢通無阻地闖入晨曦大廳，你身為城防軍總指揮，屬實玩忽職守了哦！」查爾斯陰陽怪氣地嘲弄，眼底隱藏着真實的怒火。

    大狗沙力夫是他不可多得的忠實護法，就這樣死了實在是可惜，最關鍵因為那個塵民的出現，才沒有成功在大廳里「誤殺」馬克。

    查爾斯斜眼看向馬克，一本正經地朗聲道，「不過話說回來，馬克隊長犯下的錯誤，對於他所立下的汗馬功勞，不過是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罰點奉獻點就完了，何必弄出這麼大陣仗，還給他上了手銬？要知道，他可是摩根城主欽定的下一任……城主啊！」

    博士嘉麗撇撇嘴，小聲嘀咕，「壞人是你，好人也是你，什麼都叫你一個人演完了。」

    「你！」鏡南柳眉緊蹙。

    查爾斯毫不顧忌其他人的冷嘲熱諷，繼續陰陽怪氣，不斷捧殺，試圖激怒維克多與摩根，「馬克隊長的付出難道還無法讓三大法則稍稍退步一點嗎？獵荒者指揮官、下任城主等等身份加起來，就不能特事特辦嗎？」

    維克多果真被激怒，厲聲斥責，「那他更應該以身作則！」

    「夠了！」摩根抬起頭來，「外面還有一個殺人狂在猖獗，你們卻在這吵得不可開交！」

    他起身，「馬克，告訴我，那個塵民是誰，從何而來，他是不是有一些超乎常人的能力？」

    眾人驚疑，紛紛投給馬克視線。

    「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地面有倖存者？」馬克語出驚人，就連查爾斯都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老爹。

    「她是不是叫……白月魁。」馬克緊追不捨，這個名字一出，摩根的氣勢瞬間萎靡，雙方形式逆轉。

    「咳咳……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摩根一陣沙啞地喘息，捂住胸口彎曲上半身，「是那個塵民告訴你的？！」

    馬克默不作聲。

    摩根像被人踩了尾巴，失態怒吼，「他究竟是誰！他是不是從地面上來的！還有你說的白月魁，她根本就不算人類！」

    嘩——

    所有人傻眼，哪怕是提前知曉的馬克也是分外震驚，畢竟是從無比威嚴的城主口中親耳聽見這個事實。

    原來摩根一直都知道地面有倖存者！

    「既然他們都可以在地面生存，為何我們不下去呢！」馬克的腦海中回放紅蔻死前的那一聲嘶鳴，思緒萬千。

    「燈塔才是人類唯一的希望，回到地面只能送死，馬克啊，你何必呢？」摩根頹然不少。

    「因為，我想真正的活一次，這燈塔與其說是希望，其實更像是……一座囚禁靈魂的牢籠墳墓！」馬克低沉地緩緩說道。

    摩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心臟劇烈絞痛，但還能保持意識，「你！你！」

    就在這時，維克多的副官匆忙跑進，「發現了塵民4048，他……他……殺了光影會的幾位高層，打傷了三十多個城防軍，重力體正在全力追捕！」

    這個消息如一記炸雷，查爾斯聽聞當場變色，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什麼——」

    而摩根眼睛一翻，向後癱倒，身子不停抽搐，一個老朽之人，哪能一晚連續被刺激兩次？

    「城主！」幾人急呼。

    馬克無比愕然地看着犯大病暈倒的摩根，對羅柯這個人更加敬畏。

    此前，羅柯曾告訴過他們，今晚獵荒者將會去往地面，但沒有說明原因。

    現在馬克明白了，摩根急需一種燈塔已經耗盡的心臟疾病藥物，眼下只能派出獵荒者前去尋找。

    這不正好符合羅柯所說的未來嘛！

    馬克吞咽口水，他真是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