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線列步軍

    聯軍中軍，多鐸精神快崩潰了。

    空心陣群中硝煙瀰漫，火槍齊射，火炮轟擊，鐵殼雷爆炸的煙霧，模糊了視線。

    整個戰場如同披上了一層紗，聯軍中軍看不真切，只聽見每輪齊射後戰馬的悲鳴聲，騎兵的慘嚎聲傳來。

    每一輪火槍齊射，陣群中就有大批騎兵被打死。

    清軍騎兵無論怎麼奔跑，都會遭受梁軍的射擊。

    這時，每一聲槍響，多鐸的心便被刀插一次。

    聯軍步陣中，吳三桂等將亦是目瞪口呆，捶胸頓足。

    「本王的關寧鐵騎啊！」吳三桂雙目赤紅，心在滴血。

    他跟着多爾袞打高歡，被逼進入黃泛區，損失大半精銳。

    現在他跟隨多鐸，好不容恢復的三萬騎兵，這下恐怕全完了。

    吳三桂滿臉驚愕，內心感到絕望，整個聯軍步陣，也都騷動起來。

    「王爺，您看！」胡國柱忽然指着陣群，興奮喊道。

    吳三桂尋聲望去，只見在急促的鳴金聲中，一隊騎兵衝出瀰漫的硝煙，為首一騎，正是北明軍大將王屏藩。

    吳三桂定睛一看，頓時大喜，關寧鐵騎豈是那麼容易被消滅的。

    「衝出來了！衝出來了！關寧軍衝出來了！」

    眾多北明軍興奮得跳腳，仿佛打了個大勝仗，全然忘記了聯軍騎兵的慘敗。

    聯軍八萬騎兵漫野衝鋒，性子比較耿直的蒙古人沖在最前頭，然後是比較狂傲的八旗兵，關寧則比較慫的沖在最後。

    聯軍騎兵入陣後，多鐸發現情況不對，急令收兵，還沒入陣的關寧軍立時拔馬後撤，而入陣的關寧軍，憑藉着天賦異稟，冒着空心陣群的轟擊，奔馳中遇見方陣，始終朝着一個方向轉彎，再被射死大半人馬後，終於有騎兵從陣群兩翼沖了出來。

    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嚇得魂飛魄散，肝膽俱裂的聯軍騎兵，已經毫無戰心，他們出陣之後，心有餘悸的拔馬就撤，不願意做絲毫停留。

    八萬聯軍騎兵，一萬多沒入陣，從陣中逃出一萬多人，剩下的騎兵都變成了層層疊疊的屍體，戰況極為慘烈。

    在以往的戰爭中，要滅掉五六萬騎兵，怎麼也得從早上殺到日落，可這次聯軍騎兵就像是排隊進入屠宰流水線一般，不到一個時辰，幾萬人就沒了。

    在鳴金聲中殘存的騎兵倉惶撤退，梁軍中軍，高歡駐立於大纛旗下，看見敵軍騎兵潰逃，遂即拔出佩刀，向前一指，朗聲喝令，「騎兵出擊！給寡人殺！」

    在八萬敵軍騎兵漫野衝來之時，梁軍騎兵只能暫避鋒芒，撤退到空心陣群的後方。

    徐黑虎和郝搖旗手握梁軍的騎兵家底，就像好鋼必須用到刀刃上，騎兵作為最強的打擊力量，使用也要看準時機。

    這時梁軍中軍號鼓響起，梁軍騎兵立時一片沸騰，早已按奈不住的梁軍騎士終於等來了機會！

    軍令一下，郝搖旗便一夾馬腹，關刀拍在馬臀上，戰馬長廝一聲，閃電般射出。

    徐黑虎揚起大刀朗聲怒吼，「弟兄們！殺！」

    兩萬多梁軍騎兵發出怒潮般的呼號，緊隨將領之後，兵分兩路出擊，從空心陣群的兩翼，追殺着潰退的聯軍騎兵。

    各個空心陣中的騎兵，也飛馳出陣，追着聯軍騎兵，從通道內殺出。

    聯軍中軍，大纛旗下，多鐸看着殘餘的騎兵剛撤，原本縮在陣群後方的梁軍騎兵就攆了上來，顧不得心疼入陣的八旗騎兵，便連忙怒吼：「步陣穩住。」

    此時聯軍騎兵往回跑，梁軍騎兵從後追擊，若是直接撞上步陣，那麼整個戰局就徹底崩壞了。

    聯軍步陣，吳三桂等人也從關寧騎兵衝出陣群的喜悅中，清醒過來。

    聯軍步軍親眼目睹了，騎兵的慘敗，北明軍和綠營兵都被震撼，看着梁軍騎兵掩殺過來，軍中立時出現騷動，恐懼不安的氣氛，迅速在大陣中蔓延。

    聯軍騎兵遭受慘重打擊，如果說此前，聯軍還有求勝之心，現在就只剩下求生了。

    這時，軍陣中多鐸、吳三桂連連疾呼，大聲喝斥，意圖維持軍陣穩定。

    「不許慌亂，給本王穩住，亂了大家都得死！」吳三桂焦急的縱馬，在軍前來回奔馳。

    聯軍撤退的道路，被孫傳庭堵住，高歡又從正面壓來，各族士卒都陷入絕望。

    多鐸雙目赤紅，歇斯底里地吼着，「騎兵撤向兩翼，佈陣準備迎敵！」

    清軍慌忙佈陣，而就在這時，在大汶口後方，一陣悽厲的號角聲響起。

    多鐸和眾多清軍聞聲，愣了一下，然後瞬間狂喜，「是援兵來了！」

    「援兵來了！穩住啊！」

    「懷慶的援兵到了！我們有救了，一定能夠回去！」

    眾多聯軍將領紛紛大聲疾呼，慌亂的聯軍佈陣，終於慢慢鎮定下來，刀矛向前，結成密集的陣線。

    這時，聯軍騎兵向聯軍佈陣的兩翼潰退，追擊的梁軍騎兵，見聯軍佈陣穩固，沒有直接沖陣的機會，遂即一拔馬韁，追向聯軍的兩翼，繼續追殺聯軍騎兵，不給他們重新整隊的機會。

    梁軍大纛旗下，高名衡聽到大汶口後方的動靜，急聲提醒道：「大王，敵軍援軍到來，孫督師被夾擊了！」

    高歡聞語，立時一揮手，果斷喝令，「變陣，火炮推上前，燧發槍隊壓上去，排槍打垮敵軍步陣。」

    清軍和偽明軍的騎兵被梁軍打垮，梁軍的步軍沒了騎兵的威脅，高歡再無顧忌，直接火炮拉上去，懟到清軍陣前轟擊，步軍也無須再擺出防守的空心方陣，火槍手成橫陣展開，以便發揮最大火力。

    孫傳庭頂了幾天時間，五萬梁軍被敵軍前後夾擊，未必還能支撐多久。

    如果孫傳庭被懷慶趕來的滿達海打垮，多鐸和吳三桂就有機會，成建制撤退。

    因此高歡在重創聯軍騎兵後，必須儘快擊潰敵軍步陣，然後就是老生常談的漫野抓豬了。

    這時，梁軍中軍一聲令下，各陣的炮手立刻牽來騾馬，套上繩索，將火炮拉出炮位。

    片刻間，兩百餘門野戰青銅炮，被騾馬拉到敵軍步陣兩翼，大批長矛手幫忙修築炮陣，然後護衛左右，以防敵軍突襲炮陣。

    於此同時，位於陣群後方的六千燧發槍隊，縱隊穿過陣群後，在敵軍陣前展開，形成一道長達數里的橫陣。

    各陣火繩槍手，在燧發槍陣的左右兩翼匯集，戰場上片刻間，便出現一道與聯軍步陣正面一樣寬的線列步軍橫陣。

    「全軍，槍上肩，原來整隊。」李平遠抽出指揮刀，向下一指，朗聲大喝。

    梁軍的線列步軍中，一陣嘩嘩聲響，三排火槍手同時將火槍扛在肩上，整條陣線冒出一片寒光閃耀的銃刺叢林。

    這時，線列步陣中，各營橫陣內，忽然一聲嗩吶聲響，步鼓手便有節奏的敲響鼓點，

    「咚咚咚」整條陣線上，肩抗火槍的士卒，便同時跟着鼓點原地踏步，士卒們調整着節奏和陣線，最後形成一道筆直的橫陣，發出整齊的踏步聲。

    李平遠見此，遂即指揮刀向前一揮，朗聲喝令，「前進！」

    步鼓急促連敲四下，整條陣線上，各營士卒便同時踩着鼓點邁步向前，銃刺隨之起伏，場面格外壯觀。

    就在梁軍線列步軍，向前推進之際，梁軍的野戰炮，從兩翼開始對聯軍步陣進行交叉射擊。

    「轟轟轟」青銅炮噴射出炮焰，騰起團團硝煙，炮身猛的依次後退，一枚枚炮彈便呼嘯着，砸向聯軍密集的步軍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