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發酵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這本是古人描寫雪後盛景的一句詩，但在5月11日這天上午，卻成為互聯網上一大風景，幾乎所有有人氣的網站、論壇上，每一角落都能看到陸揚寫的那篇帖子。

    這天上午，凡是上網之人，不管登陸哪個網站，哪個論壇，都不可避免地看見這個帖子。

    帖子的內容讓人驚`悚，居然預言12號下午2點左右，四`川汶川會發現特大地`震，其中詳細羅列了汶川目前已經出現的一些徵兆。

    比如數十萬隻蛤蟆過馬路，雞飛狗叫、蛇`蟻挪窩、鳥`雀成群遷徙等等各種異象，這些東西陸揚都沒有在網絡新聞上找到證據，但他相信這個時候的汶川肯定已經發生了這些事情，縱觀古今中`外所有的大地`震在來臨之前，無不有這些讓人震驚的異象。

    這些異象，生活在當地的人，每個人可能只看到一兩種，但大地`震過後，有心人收集信息，會毛骨悚`然地發現，類似的異象絕對不止一兩種，幾乎所有的動物都發生異常，焦躁不安，有井的人家也會發現清澈的井`水全部變得渾濁。

    普通動物的第六感都還在，能預知極大的危險即將來臨，自詡進化到高級動物的人類，卻早已散失這%　種預知危險的能力。

    他們看到一兩種異象，大部分人只會覺得奇怪，而不會聯想到自己生活的這片平靜的大地會突發大地`震。

    陸揚寫的這篇帖子中。羅列了十幾種驚人的異象，但都沒有給出證據。他目前在上海，不在汶川。找不到證據來佐證自己的觀點。

    但他相信這樣的預言帖只要被汶川那邊的民眾看見，肯定會有人去尋找這些異象有沒有出現，汶川一地，數十上百萬的民眾，只要其中有千人去尋找這些異象，很快他們就會有驚人的發現，然後自然會去懷疑這是不是真的有大地`震即將來臨。

    這樣懷疑的人一多。民眾中的恐慌氣氛便會越濃，絕對有不少人會寧可信其有，在大地`震來臨之前離開汶川。或者找一個空曠而安全的地方。

    人，趨利避害的心理，也都有從眾的心理！

    恐慌的氣氛會迅速蔓延，即便再淡定的人。聽說即將發生大地震。還有各種詳細而真實的異象佐證，只要不是懶到一定境界的人，肯定會在大部分人提前避難的時候，選擇跟隨眾人一起尋找安全的地方。

    這是陸揚決定發動大規模網絡水軍的本意。

    而事實上，現實確實如他所料，甚至參與尋找那些異象的人，比他想像的還要多，汶川。一座城市，每天上網的人何止千人？

    11號上午。這些人像往常一樣上網，然後在不同的網站、論壇發現陸揚的預言帖，這些人中，也有一些是陸揚的書迷，這些書迷先是震驚，自己喜歡的作者，怎麼會發這樣的帖子。

    同時，這些書迷中，也確實有一些人最近發現了一些小小的異常現象——比如，小區裏的狗叫着不停，比如養在魚缸里的金`魚總是跳出魚缸，還比如走在路上，隔三差五地看到有蛇`蟻光天化日之下搬家……

    這些人本來只是發現一兩個小小的異常現象，根本沒有往大地震上面聯想，但在看到陸揚發在作品中的預言帖和自救帖的時候，就會一驚，畢竟他們就生活在汶川這片土地上，而文丑，他們一直在看他的小說，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不靠譜的事，文丑身為起點的頂級大神，也無須這樣譁眾取眾。

    有人忍不住打電話問自己的親戚、朋友、同學，問他們最近有沒有看到什麼異常現象，然後問的人越多，他們的心裏就越恐慌。

    原來他們生活的這片汶川大地上，已經出現了這麼多異常現象，一個個異常現象都和文丑在作品裏寫的那些大地震來臨前的異象非常吻合。

    恐慌開始滋`生！

    最先開始於陸揚那些書迷。

    這就像娛樂圈的天王巨星，突然有一天在微`薄上說，哪個地方要發生大地震，如果這句話是劉德樺說的，劉德樺的粉絲中，即便有很多人嗤之以鼻，但肯定也會有不少忠實的粉絲去想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一些人會根據他的提示去尋找蛛絲馬跡。

    陸揚自然無法和劉德樺相比，但他的書迷也數以百萬計，在網文圈他是頂級的大神，在汶川一地，也不缺乏這樣的忠實粉絲。

    還有一些非他書迷的民眾，總有一些人會將信將疑死，然後去尋找、詢問身邊是不是有這些異常現象。

    11號，上午10時許。

    陸揚還沒有被警`察抓走，不是上海的警`察反應慢，而是他被王林連夜安排到郊區一套空房子裏。

    王林身在上海、長在上海，家裏有錢有勢，能量確實不小，這套裝修已經過時的房子，是他父親公司一個員工的老家，小夫`妻倆每天住公司宿舍，逢年過節才回老家一趟，房子一直空着，王林連夜尋找可以讓陸揚安全度過兩三天的房子，便租下了這套已經小半年沒人住的空屋。

    手機已經換了一張不記名的手機卡，電腦的ip地址一直在不斷的變動，陸揚還沒睡，每隔兩個小時，給水軍們的賬號匯錢，水軍們還在戰鬥，一夜的時間過去，陸揚已經支付出去一百多萬，這些水軍難得遇到這麼一次賺錢的機會，有人去休息，但同時又有更多的人上線，畢竟這次活動開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很多人已經睡了，現在天亮，上線的人自然更多。

    隨着時間流逝。陸揚心裏越來越安穩，因為他發現了一個意外之喜。

    ——書迷中越來越多的人在群里發出汶川最近幾天的異象照片，這些人很多都是在今天看到陸揚的預言帖。特意出去尋找的，大地震即將發生，這些生活在汶川，或者有親戚朋友生活在汶川的書迷，越來越多的人拿到當地各種異象的照片、視頻。

    陸揚把這些圖片、視頻都收集起來，特意放在一個文件夾里。

    發預言帖之前，他沒有很多證據。現在這些證據越來越多了。

    但還有一個問題，不是這些證據可以解決的——他預言的時間太準確了！12號下午2點左右……

    陸揚手裏夾着一支香煙，戒煙戒了那麼久。昨天一晚加今天一上午，徹底破戒了，不僅因為心裏壓力巨大，也因為徹夜不眠。他的精神越來越差。整個人都昏昏沉沉，如果沒有香煙和咖啡撐着，他可能早就趴在電腦前睡着了。

    而他還需要每隔兩個小時，給那些水軍打一次錢。

    他知道這次這樣實名預言，很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但他無法坐視數十萬同胞在這樣一場大地`震中傷亡。

    這個世界，現在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那場大地`震即將到來，他如果做縮頭烏龜。震驚中`外的慘劇一定還會重演。

    陸揚忽然失笑，因為他忽然想到星爺《功夫》一片中的一段對話。一個老乞丐拿着幾本武功秘笈，對幼年時候的星爺說：「小朋友！我看你骨骼清奇，是百年不遇的練武奇才，這幾本秘笈賣給你！以後守護地球、拯`救人類的責任就交給你了……」

    沒想到他現在也在做拯`救人類的大事，這一天，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從來未曾想自己也有這樣偉大的一天。

    一截煙灰落在桌上，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顯示在屏幕上，陸揚的目光望過去。

    這是另一個意外，今天上午一個書迷在q`q上給他發私信，幫他聯繫到一個那邊地`震局的老人，一個六旬老人——姓錢。

    陸揚拿起手機，接通通話。

    「小陸啊！你的預言可能要成真了！今天上午我收集到很多消息，汶川那邊確實出現了許多附和大地`震預兆的異常現象，我剛才已經向上面匯報了，但……唉！我們這個地震局從成立至今，一直都經歷過這種事，到現在上面還不相信呢！還有人說現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影響社會穩定，要闢謠呢！」

    手機里傳出一個老人的聲音，老人的聲音透着無奈，也透着憤怒。

    他不是地震局的領導，只是一個已經退休的老人，能把結論匯報上去，已經是領導給他面子了。

    陸揚心裏一嘆。

    全國各地的地震局，哪個不是這樣？都說地震不可預測，平日裏誰也不相信在自己管轄的地方會發生地震，安逸太久了，都以為國家那麼大，自己這裏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沒有發生過地震，不會正巧有地震被自己碰上。

    這就是人的僥倖心理！

    總以為很久沒有發生過的事，不會在自己任上發生。

    快到午飯時間的時候，陸揚泡了一碗泡麵，還沒開吃，手機再次響起，依然是一個沒有名字的號碼。

    換了新手機卡之後，陸揚沒有保存任何人的名字，但這個號碼他記得，是王林的。

    「文大！我已經到了汶川附近的t市，正在大量採購藥品、麵包、純淨水等物品，唉！文大！我現在心亂如麻啊！一方面希望你的預言不真，那樣就不會死太多人，另一方面，又怕不真，到時候你十有八`九要被判刑的！」

    王林的聲音透着複雜的情緒，陸揚默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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