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身份

    這傢伙到底被姚廣孝關在這裏多久了？為什麼他也懂得天劫？

    而且他居然也自稱自己為預言之中的救世者？

    救世者這個概念其實還是我爺爺預測天劫的時候提起的，對於這位救世者，爺爺只說過兩句，那就是不屬於各方勢力，行走於陰陽兩界。

    後來迦樓羅的主人的投胎轉世，也就是夢筠曾經自稱是救世者。再經過郭奉賢他們的旁敲側擊，讓我的潛意識裏感覺到這位救世者似乎是一個女人，或者是一個女鬼……她們的身份就漸漸鎖定到了小楓如君以及夢筠的身上。

    眼來看，夢筠已經成為了迦樓羅的主人。她一定不會是這個救世者，小楓和如君，她們兩個倒是有這個可能。

    可是這個忽然從山洞裏冒出來的人居然也說自己是救世者，那簡直就太令人震驚了……

    「您……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說您自己是救世者？」為再度問道，因為總不能憑藉着他的一句空口說白話，就直接讓我相信他救世者的身份吧？

    這怪人還是沒有說出什麼證據來，只是笑笑，問道：「林楊，你敢賭麼？」

    「賭？」

    「沒錯，賭。對了，容我問一句，對於這四九城的天劫，你了解多少？」

    我連忙說道：「這您放心，我了解的很多，四九城陰陽兩界的各方勢力，以及鬼婆娑被砍伐之後的這麼多年裏。到底對四九城的陰陽氣運造成了多大的影響，我心中其實都知道。」

    怪人點了點頭，看起來十分滿意：「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應該清楚。這四九城的天劫究竟是由誰引起的，是姚廣孝，對不對？」

    我一怔，忽然發現這個怪人說的其實不錯。

    如果不是姚廣孝當年與萬龍之王的戰爭，鬼婆娑就不會倒。如果鬼婆娑沒有倒，四九城的陰間就不會迅速衰敗……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姚廣孝當年沒有除掉萬龍之王，四九城會不會就是另外一番樣子？陽間遠沒有現在這樣風調雨順？

    這讓我很糾結，因為我發現到了現在，我早已經不能分清楚到底誰是正義，誰是邪惡。

    其實也許這才是整個世界的常態，人本來就沒有善惡，每個人都做過對的事情，也做過錯的事情。每個人都有善良的一面，也都有邪惡的一面。

    比如郭奉賢，比如七煞之中的舒怡和邱楓，他們害人的時候，的確害死了很多無辜的活人，讓他們橫死街頭，這樣的行為絕對是要受到譴責和鞭笞的。可是當他們團結的時候。我卻在他們身上看到了很多亮點。對朋友的包容，對愛情的忠誠，對友情的恪守……

    他們不是好人，卻也談不上壞人，這才是一個完整而又真實的人性。

    所以當我面對山洞怪人的提問的時候，我愣住了，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因為我找不到自己的答案。

    他看着我始終沉默，笑了笑，說道：「你竟然還是個糾結的人，好吧，那我就不跟你說太多廢話了，我直接給你說明白現在的情況：四九城裏要遭遇一場天劫，我是唯一一個能夠阻止天劫的人，但是你不了解我，根本不知道我有沒有騙你，所以我就需要你賭一把。放了我，拯救四九城，或者對我棄之不顧，等着姚廣孝找到方法之後除掉我，失去拯救四九城的機會。來吧，你自己選擇吧。」

    我看着怪人，忽然發現這傢伙很擅長抓住人的天性。

    在他的陳述之，我忽然發現我其實很想嘗試着相信他。

    因為之前曹無用也說過類似的話，帆布上記載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挽救一切的關鍵所在，他很重要，所以我們務必要找到他。

    曹無用對這一切興許毫不知情，所以他是站在徹底公平公正的角度上說的這句話。

    於是我想了想，終於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我要放了你，可是在我放了你之前，能不能跟我做做自我介紹？」我問道。

    怪人搖頭：「你還是不懂，你們雖然成功進來，但是姚廣孝很快就會追過來，時間不能耽誤，所以你現在必須要先放了我。」

    我點了點頭：「好吧，我知道了。」

    我不能再拖泥帶水了，如君和小青以及郭奉賢還在外面和金剛們殊死搏鬥，我必須要趕在他們受傷陣亡之前完成我的任務。

    眼前的這個怪人雖然身份不明，但是我卻知道他很有手段，將他救出去之後，我們面對姚廣孝的那些金剛就有了更多的勝算。

    「告訴我，怎麼救你？」我低聲問道。

    怪人微微一笑：「倒也簡單，只要用一塊石頭將天眼蓮花的天眼擋住就可以了。」

    我沒想到居然這麼簡單，這樣的事情其實他自己不是也能做？

    可是當我走到天眼蓮花旁邊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這事情的確只能別人來做。

    因為堵上這天眼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件事情幾乎花光了我所有的體力。那天眼之中投射出來的並不只有光芒，還有一種很詭異的力道，這力道將我按上去的石頭不停推出，我只有拼盡全力才能和這力道抗衡。

    而和這力道抗衡的時候，我幾乎已經動用了身上的兩條真龍！

    在光芒消失的一剎那，山洞裏的怪人連忙走開了天眼蓮花投射的那片區域，當他從這片區域裏走出來之後，我終於鬆了口氣，之後將手中的石頭放。

    離開這片區域的怪人忽然身子一晃，整個體格變大了一圈，本來看上去就已經有一米九左右的他身高再度膨脹，體型也大了一號。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我，似乎對我身上的「護體真龍」

    「有點意思，你身上的這些東西……是從哪裏得來的？」

    我笑了笑，說道：「天生的吧，我是某一個……重要人物的投胎轉世。」

    因為不知道這個怪人的陣營，所以我沒有說出「萬龍之王」的名字，我擔心這傢伙是萬龍之王的敵人，到時候還沒走出山洞，我就被他滅掉，那就太不合適了。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份了吧？」我看着這個怪人，笑着說道，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合作還算愉快，我居然對這傢伙有了一絲好感。

    他身上雖然還帶着那種死亡的感覺，但是卻沒有那麼明顯了。

    怪人靠牆站着，說道：「好，既然你救了我，那我就說說，反正現在我已經自由，就算姚廣孝親自來了，我也沒有什麼害怕的了……這小子單打獨鬥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我心中不由得笑笑：吹牛倒是挺在行。

    怪人輕輕捋了捋頭髮，說道：「說起來我變成厲鬼已經有將近四五千年的時間了，從這片土地出現第一個部落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住在這裏，這是我的家，是我的根，是我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最開始的時候這裏沒有名字，等到很多年之後，才有了最開始的名字，薊城燕都幽州……直到後來明朝的時候，姚廣孝這狡猾的傢伙過來了，不僅僅想要將我的家鄉從我手中搶走，還修築新的城牆，給這裏換上了一個新的名字……」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稍微停頓，說道：「四九城……」

    「嗯……」我輕聲說道：「可是這都是四九城的往事，我想聽聽你的往事啊？」

    怪人微微一笑，說道：「哦，差點忘了，我倒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只是這蒼茫大地上的一隻厲鬼罷了，一隻活的很久的厲鬼……不過和別的厲鬼不同的是，我從一開始就是這裏最強大的厲鬼，而且我喜歡征服，喜歡吞噬……」

    說到這裏，他忽然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來，當他衣服脫來的一剎那，我整個人都震驚了！

    在他的背後，我看到了密密麻麻無數的類似於血管一樣的突起！這些凸起都呈現長條狀，鮮艷奪目，顏色不一，閃閃發光，乍一看就算沒有上萬，至少也有幾千！

    而這些凸起的形狀，居然和我身上的護體真龍有幾分相似！只不過它們要小上很多！

    只聽那怪人緩緩說道：「這片大地上本來有無數強悍的厲鬼，可是都已經被我一一征服，最開始吞噬掉它們，我的能力便能得到提升，後來我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消化更多厲鬼，於是這些厲鬼被我吞噬之後，就變成了一個個這樣的凸起，留在了我的身體上……長此以往，大家都說我背上的這些痕跡像是一條一條的龍……護體真龍，而再加上當時統治這裏的凡人喜歡稱呼自己為真龍天子，我的部覺得這些凡人愚蠢可笑，就給我起了一個更加威武的名字……」

    說到這裏，怪人咧嘴一笑，一雙銳利的眼睛之中神光綻放，嘴唇開合，說出了四個猶如晴天霹靂的字：「萬龍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