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城頭對話

    吳越大臣元德昭、沈虎子、羅晟等人，看過了招降書信之後，都皺起眉頭。

    上面寫的條件倒是簡單，只要出城投降，不會追究責任，都會善待，也不會傷害城內百姓。

    如果一直抵抗下去，最後杭州城很可能生靈塗炭，許多人都會死在城內。

    「新的吳主真的來到城外了？連南唐的韓熙載、徐鉉等人，也都依附在楊吳黑雲都軍中？實在令人難以置信。」老丞相元德昭有點不相信，覺得是對方在忽悠他們。

    「這個簡單，我們等城樓看一看就知道了，可以請對方出列問話。」同平章事沈虎子說道。

    錢俶點頭道：「好，我們先看看情況，情況是否屬實！」

    文武官員也都同意，於是，次日上午，錢俶帶領文武百官站到了杭州城的南城樓，向外一看，密密麻麻都是黑雲都大軍。

    十萬兵馬，兵強馬壯，長槍如林，武器閃爍寒光。

    錢俶看到這一幕，倒吸一扣涼氣。

    想不到黑雲都的大軍有如此之多了。

    俗話說，兵到一萬，無邊無沿，兵到十萬，徹地連天，黑壓壓都是人群，連綿數里。

    「官家，快看，就在正前方，有黃羅蓋傘之下，文物百官羅列，正中那位應該就是新吳主楊靈。」

    「嗯，看到了。」錢俶目光盯着正前方，也發現了楊靈和文官武將。

    這時候，黑雲都的大軍中，也發現了城頭的錢俶等人身影。

    蘇宸對着楊靈、韓熙載等人說道：「吳越皇帝錢俶，投降之心已經動搖了，現在可派說客，到城下傳話。」

    方陣方陣距離城頭有一百多米，喊話難以聽到，這時候沒有大喇叭和傳聲器，無法直接對話。

    楊靈兒點頭，此事全交給蘇宸來指揮了。

    蘇宸派出文士夏寶松，不帶武器，策馬趕往杭州城下，遊說錢俶等人。

    「城樓上，可是吳越皇帝錢俶官家嗎？」

    「真是朕，你又是誰？」錢俶望着城下的文人詢問。

    夏寶松回道：「我乃隨軍的文士，目前擔任軍中司馬，此時奉我主公之命，過來勸降，目前十萬大兵圍困杭州城，北面的湖州、蘇州來的援軍，皆是被我軍伏擊消滅，你們已經沒有了勤王之師，溫州、明州、婺州、越州等地，也都被我軍佔據，目前吳越境內，只有杭州一城尚存了！

    「我奉勸諸位吳越國的君王和文臣武將，能夠為城內百姓考慮一番，他們是無辜的，一旦堅守到最後，城內百姓必然生靈塗炭，杭州城也會遭遇毀滅，到時候，不論是官家還是吳越大臣們都會獲罪。

    「但此時若能出城投降，不但會冊封錢俶為吳國的越王，還會把城中的文武百官，全都繼續留用，原有俸祿不變，也絕不會傷大家分毫，更不會危害家眷和財產，正可謂早降早有利。」

    這個夏寶松，按着蘇宸提前告知的勸降方案，再次公佈於眾，在人前說出來，能勸降錢俶和吳越官員更好，即便勸降不動，也會動搖他們守城的軍心，會讓城內主戰派和主降派發生對立，從內部瓦解吳越朝廷。

    「這個諸位卿家，你們覺得如何？」吳越皇帝錢俶，此時已經沒了多少主意了。

    他很想聽聽，官員們都有什麼想法，是主戰的多，還是主降的多

    殿前中直都指揮使羅晟說道：「官家，咱們還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不可輕易投降！」

    同平章事沈虎子點頭：「就是，先皇打下江山不易，豈能如此輕易讓給這些亂軍。」

    光祿大夫張質說道：「此言差矣，吳越境內，十幾個州都被黑雲都的兵馬佔據，對方兵強馬壯，兵臨城下，我軍只有數萬，已是強弩之末，即便不攻城，困住半年，我軍也會糧草不足，到時候，還是難熬破城的下場。」

    中書舍人崔仁冀道：「若是不投降，就得堅持死戰，會葬送多少將士和百姓，萬一惹怒了敵軍，等他們攻入城內，肯定會血洗咱們杭州城，那時悔之晚矣。」

    都指揮使羅晟怒道：「你們就一點沒有氣概嗎，與成功存亡，人生在世，誰能不死，只是早死晚死的區別，現在京城被困，沒有援軍，唯有四戰到底，跟敵軍拖一拖，總還是有着一線希望，活不到黑雲都糧草不夠，先行退兵，也可能等到大宋的援軍。」

    「大宋現在自顧不暇，雖然擊敗南唐後，還有十萬大軍逗留江南，但是，如今分三路由曹彬、潘美、李繼勛帶領，朝着南唐的南面城池攻擊，分兵之後，各路都在受阻，無暇分身過來援救咱們。

    「除非從長江以北、江淮之地派兵過來，度過長江，解救我們，但至少需要兩個月時間。若是江淮援軍能來，我們還需要抵抗兩個月，死守城池。若是不來，就只能一起殉國了。」

    光祿大夫張質等這樣說道。

    錢俶聽着他們的爭論，有人讚許投降，不要在打仗了。

    也有人主張為了氣節，為了國家存亡，要跟敵軍決一死戰，無懼個人生死。

    也有人覺得，這樣做很自私，為了個人所謂的清名留史，完全那數十萬老百姓的生命於不顧。

    就在這時，元帥府判官黃夷簡忽然慫恿守城將領司馬德慶，拉弓放箭，要射殺使者，絕了投降的念頭。

    嗖！

    這一箭矢射下去，差一點射中夏寶松的腦袋。

    幸虧夏寶松平時學過騎馬和射術，看到冷箭寒光一閃，朝他襲擊過來，就做好了閃躲的反應。

    他低下了身，冷箭擦中了頭上的逍遙巾，直接射掉了，頭髮瞬間披散下來，有點狼狽，不過，倒是沒有傷到他性命。

    夏寶松立即調轉馬頭，催馬逃命。

    這時候，城頭的許多吳越文武百官都傻眼了，看不懂黃夷簡和司馬德慶的騷操作。

    「黃大人，司馬將軍，你們在做什麼？為何放冷箭射向使者？」錢俶轉過身，冷聲喝問。

    畢竟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這是一個古訓，也是基本禮儀，在兩軍朕前，射一個文士使者，實在沒有底線啊！

    守城主將司馬德慶回道：「官家，我與黃大人的意思很明顯，這是絕了大家抵抗之心，誓死也要保衛京城，與黑雲都的亂軍決戰到底，等待援軍到來解圍！吳越國，不能亡，更不能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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