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醫療不應該讓人們感覺恐懼,而應該幫助人們抵抗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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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南這一句有手就能,就彷佛炸了馬蜂窩一般,熱鬧非凡!
一群人群情奮起,瞪大眼睛盯着陳南。
顯然,這個答桉,他們不滿意!
你裝你的比,我們裝我們的傻,大家兩不誤,不好嗎?
你非要這樣,顯得我們多少有些尷尬!
趙建勇和王守喜作為主要當事人,可以說是氣的膀胱都要爆炸了。
趙建勇愣了一下,為什麼膀胱憋脹?
沒道理啊!
不過仔細一想,心與小腸互為表裏,心經火熱移小腸,小腸一激動,尿就多了,尿一多,膀胱不炸才怪呢!
這一番醒悟,讓趙建勇多了幾分沾沾自喜,自己這中醫功底見長啊。
可惜,被陳南這廝氣的前列腺多少有些發炎,憋脹也不能酣暢淋漓!
這種感覺就如同……氣的沒地方發泄?!
淦!
趙建勇發現,自己就見不得陳南裝逼,一看見他裝逼就是一身火氣無處釋放。
可是……想走吧,自己作為戰犯剛剛被審判完了,一百雙眼睛盯着自己,而他偏偏還是源城市人民醫院中醫科的副主任,名譽上的陳南的頂頭上司。
這要是一走,絕對會被眾人說這趙建勇沒有容人之能。
可是……不走吧?
一會兒陳南裝逼開始,自己又有些過敏。
於是,只能又氣又恨又尷尬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這個時候,他看見了王守喜!
王守喜也在看他。
兩個人的眼神里,有幾分仇怨,有幾分不甘,還有一致對外的決心。
可惜,兩人即便合作,也不是陳南的對手。
王守喜覺得,源城市人民醫院絕對是自己人生的滑鐵盧。
今天之後,他要割袍斷義,然後把趙狗逐出師門,不能讓師門蒙羞!
伊?老師這是怎麼了?
王守喜見莫玉生捂着牙,有些不解。
難道是牙疼?
頓時,王守喜內心一喜,一會兒給老師買點下火藥,這麼大歲數了還容易上火……也算是彌補自己的過錯。
可惜!
莫老爺子饒有興致的看着這個陳南,嘴角一抽。
這小傢伙,可真有趣啊。
有手就能。
真的是年少輕狂。
其實,莫玉生並不討厭陳南裝逼,畢竟,有誰年少不輕狂啊?
年輕人,有能力,有資本,狂妄一點沒有什麼錯。
但是關鍵在於前面,你得有狂的資本。
更何況……
莫玉生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來了陳南剛才和趙建勇的那一番反應,這兩人應該是有所間隙。
所以,陳南這一番話,無疑是說給趙建勇聽的。
可是……為什麼老夫要生氣呢?
此時!
陳南已經站在了小男孩的右側,看着小男孩的身體,表裏內熱之相十分明顯。
說實話,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因為推拿導致的「醫療事故」。
竟然如此危險!
是怎麼樣的騷操作才能有這樣的效果?
哎!
患者血氣壅實.\n五臟生熱.\n蒸熨於內。
陳南稍微沉思一番之後,就確定了治療方桉!
法宜分陰陽,清天河,水底撈月,退六腑!
然後用打馬過天河來進行一個清熱之法的梳理。
應該會有效果。
想到這裏,陳南也不猶豫了,直接開干!
他把孩子扶正,雙手就開始了自己的操作。
陳南這邊一開始,莫玉生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陳南。
上一次看陳南推拿是在視頻之中,而這一次……便是實打實的面對面!
這樣一來,莫老可以更加清楚的感覺到陳南的手法以及勁氣。
只見陳南拇指按壓之處,便能看見小兒皮膚凹陷,深淺一度,不深不淺,力度均勻,而且輕重緩解,十分柔和!
這是……順勁兒!
莫老一眼便認了出來。
但是!
陳南的手法遠非順勁兒這麼簡單,小兒手掌手臂上經絡穴位很多,這就需要輕巧柔和。
一推,一掐,一揉。
需要順、柔結合。
而陳南的手如同蝴蝶一般,起起伏伏,又如同蜻蜓點水,一觸即離,一招一式,竟然有些賞心悅目!
這讓莫老頓時收起方才的輕視之心,原本以為陳南手法稚嫩,但是現在看來……可能並非如此。
因為莫老竟然發現,陳南的手法,和自己看過的任何一個流派都不一樣。
說實話,在只知其名的時候,莫老一度以為,陳南是推拿大家陳紫山的後人。
但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陳南的手法和老牌作風完全不同,輕巧揉捏之下,能看見力道的滲透。
這儼然是獨樹一幟的表現。
這難道……
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不會吧?
他才多大?!
這一次,莫玉生真的被陳南給震撼到了。
年僅二十來歲,竟然有自成一派的風格,真要是說出來,根本沒有人相信啊!
哪怕是在民國之前,中醫鼎盛時期,莫玉生也根本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大家!
而陳南,此時徹底沉浸到了推拿之中。
這一次,是他遇到的最難的患者,手法雖然沒有那麼多,但是每一種都十分複雜,需要力道的勁氣的完美融合。
把雜亂的五行之氣分門別類一般抽絲剝繭引導進入自己的臟腑之內。
這是一個辛苦活,更是一個技術活。
全神貫注之下的陳南,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推拿行為在這一招一式之間,開始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楊文武此時已經看傻了。
他今年五十歲,是莫老的大弟子,在外面也是聲名鵲起,更是省中醫院推拿科坐鎮一方的高手。
但是,此時的他,卻依然沒有找到自己的路。
看見陳南之後,楊文武雙目如焗,一分一秒也不敢離開片刻,生怕自己錯過任何分毫之間的動作。
良久!
陳南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但是,卻依然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打馬過天河!
里應加外合!
穿手推拿間,揉掐並用。
這是莫老現在身子骨根本做不來的動作。
陳南正值青壯,手裏力氣滾燙,手心早已搓熱,揮手之間輕輕一拍!
順見!
只見陳南在小兒曲池一彈。
那勁氣瞬間進入身體穴道之中,正在嗚咽哭泣的小兒竟然突然停止了哭泣。
而莫玉生驚訝的發現,伴隨着陳南輕輕一彈,一陣輕微的聲音傳出來,如同鼓破聲震之勢,順着禁摩肌肉震顫開來!
莫老頓時身軀一陣。
「震感!」
沒錯!
這正是小兒推拿中點睛之筆,震感。
震感是身體經絡極其敏感之下,以一指之力匯聚穴道,力不能大,只需三分,力不能久,否則無法震開。
巧妙之處,就在於這時間、力度、精準的把控之中。
震感,只有在「點穴」達到一定地步的時候,才能出現的感覺。
這種感覺,療效震驚!
只見剛才那嗚咽哭泣的小男孩兒,竟然瞬間安靜了下來。
而他身體集聚的熱量,瞬間也如同一群嘻戲小兒打破之狀,瞬間平息下來。
這一幕!
讓莫玉生宛若看見陳南手指宛若驚鴻一般,須臾之間,完成了一系列經典的操作。
厲害……
真的太厲害了。
「好!」
莫老忍不住拍手叫絕,把周圍眾人着實嚇了一跳。
這是他發自內心的喝彩。
也是他對推拿後繼有人的一種欣慰啊。
但是,陳南沒有停下來。
繼續操作,食指、將指君臣為伍,走竄手臂,疏通經絡,彈劾三四處,處處有回聲……
看見這一幕之後,莫玉生再次面色微妙。
這是他再一次看見打馬過天河。
但是,卻和上次視頻里看到的並不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招式,是幹什麼用的?
為什麼要舒展小臂,輕拍多處穴位?
為什麼……
莫玉生眉心緊皺,雙目如同看見了極為有趣的東西一般充滿渴望。
難道……這才是真正打馬過天河?
以前在書中看到的,並不完整?
沒錯!
小兒推拿雖然民間流傳甚為廣泛,但是並不全,很多手法因為過於複雜,後人學習難度較高,以至於失傳了不少。
歷代醫家總結之後,總會加入自己的理解,對招式進行化裁增添。
而陳南的手法,顯然是打馬過天河的「未刪減版」!
讓一旁的莫玉生看的直呼過癮!
甚至,就連陳南收手之後,莫老竟然感覺到一種意猶未盡的滋味在腦海殘留。
而此時!
唐旭鵬看着孩子安然躺在床上,面色平靜了很多,也不自哭鬧,連忙走了過去。
「怎麼樣了?」
「寶貝,哪兒還不舒服嗎?」
小男孩搖了搖頭:「沒有……爸爸,我好睏,我想睡覺……」
唐旭鵬好奇的看向陳南。
陳南點頭說道;「讓他好好休息吧,其實,睡覺是最好的良藥,他能讓陰陽調和。」
「關注孩子的體溫就行了。」
「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測量一下。」
唐旭鵬連忙點頭:「好的,好的,多謝陳醫生啊!」
「哎,今天興師動眾,實在是麻煩各位了。」
「一會兒我做東,給各位賠個不是。」
莫玉生搖了搖頭:「我就不參與你們年輕人的局了,唐先生,再見了。」
唐旭鵬看見老爺子離開,尷尬的笑了笑:「那就……麻煩莫老了。」
莫玉生點頭,然後看向陳南。
今天他最大的收穫,就在此。
莫玉生主動走到陳南身邊,伸出手去:「陳醫生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莫玉生。」
王守喜等人看見莫老主動和陳南打招呼頓時愣住了。
莫老是什麼身份,陳南是什麼?
可是人家竟然主動和陳南問候。
其實,這就是格局和心態。
莫玉生眼裏,已經不需要用可以端着架子等別人恭維了。
陳南聞聲,好奇的看向眼前的莫老,忽然想到了剛才的差評……
原來,這就是莫玉生啊!
莫玉生……莫玉生……
我曹!
陳南忽然一個激靈,因為此時的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位是何方神聖了。
三晉推拿聖手莫玉生!
陳南這一下子尷尬了……
「您好,莫老,我剛才……那話,是開個玩笑,您別當真。」
莫老看見陳南這般作態,頓時呵呵一笑;「呵呵,玩笑而已,何必當真。」
「不過……」
「你的手法,可一點不是玩笑啊。」
說到這裏,莫老問了句:「晉省推拿協會,你加了沒有?」
陳南搖頭:「沒有……我學習推拿時間比較短。」
此話一出!
陳南再次感覺空氣突然安靜。
默默的收取了幾個不入流差評!
莫玉生也是嘴角一抽。
這混蛋小子,怎麼就這麼喜歡裝逼呢?
推拿時間不長?
你是在內涵我們嗎?
莫玉生搖了搖頭:「沒事,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這樣吧……」
「這位是我現任晉省推拿協會的副會長,楊文武,也是我的學生。」
「你如果有興趣加入晉省推拿協會的話,跟他聯繫一下。」
陳南點頭道謝:「謝謝莫老。」
「楊主任,您好!」
楊文武看着陳南,爽朗的笑了笑:「客氣了,陳醫生。」
「以後多多溝通交流,你這推拿手法,我回去還得好好揣摩揣摩,真的是厲害!」
「來,加個微信。」
陳南點頭。
一番寒暄客套之後。
陳南和莫玉生師門的人打成了一片。
而趙建勇也和王守喜拉開了距離,他們不熟。
這個時候,省人民醫院的醫生楊文華過來給孩子測了一下體溫。
有些驚喜的說到:「37.9攝氏度!」
「這麼快就開始降溫了?!」
「好消息啊!」
「這小兒推拿竟然還有如此效果?」
陳南笑了笑:「今天應該能降下來一些,但是能不能穩定住不好說。」
「唐先生,我得回去了。」
「明天我過來再給孩子推拿一下,你打我電話就行了。」
唐旭鵬滿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謝了,陳醫生!」
「麻煩你老遠跑一趟。」
「那你先忙,咱們……明天在家裏見吧。」
「今天如果孩子能降溫的話,我準備帶着孩子回家。」
「我把地址給你發到微信上。」
「行吧?」
陳南點頭,這些都無所謂。
一旁的副院長吳新科站在一旁,今天可是漲了見識!
這個小陳,真的不簡單啊……
就連莫老爺子也對陳南青睞有加。
其實,到了吳新科這個地步,對於中醫沒有那麼排斥。
甚至,他對於中醫骨科、中醫推拿還是很信任的。
現在骨科是建立在影像資料開刀等基礎之上的正骨學科。
但是……中醫正骨很多卻並不需要開刀,單憑手法,就能復位,吳新科甚至去學習和拜訪過名家,也親眼見過一些高手!
而莫老,就是三晉推拿的名醫,他親眼見過一個頸椎寰樞關節脫位的患者,沒有做手術,在老爺子手中恢復的。
雖然感覺震驚,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這些東西真實存在。
吳新科只能感慨中醫的可怕。
可惜啊……
源城市人民醫院中醫科沒有一個擅長中醫正骨的人。
哎?不對!
小陳會不會啊?
吳新科忽然表情有些微妙。
趙建勇站在角落,沒有任何人理會。
他也不敢和被人打招呼。
他剛才感覺苦悶,想要找王守喜訴訴苦,拿起手機來發了個消息,結果發現對方拉黑了自己。
這把趙建勇氣的啊!
這個混蛋。
可是,唐旭鵬剛才看自己的眼神,顯然是要斷親啊。
陳南壓根沒給自己好眼神。
吳新科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當然了……也不是完全所有人都不關注自己。
省人民醫院,楊文華的光頭同事,一直瞪大眼睛,好奇的盯着自己。
等到眾人紛紛離開之後。
這光頭醫生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趙主任,我還是比較好奇,你怎麼能把孩子體溫推到39攝氏度?」
「而且不止一個!」
趙建勇聽見這話,渾身顫抖,恨不得把這光頭撕碎。
可是,人家一米八五,一百八十多斤,自己顯然不夠看。
「哼!」
趙建勇拂袖而去。
只是,剛一出門,趙建勇就接到了妻子電話。
「趙建勇啊趙建勇!」
「你長本事了?」
「我哥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你把孩子給推城了高燒!」
「還說拿自己家孩子練手嘗試!」
「你真的是厲害!」
「我們把你當家人,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
聽着耳邊的聒噪,趙建勇抬起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讓眼淚留下。
他感覺,人生寂寞如雪!
為什麼別人都能成為生活的主角,哪怕是配角也行啊。
可是……自己為什麼總是飾演小丑呢?
蒼天不公啊!
……
……
陳南坐在吳新科的車上。
聽着吳新科的欣賞和稱讚。
心裏面也是感慨萬千。
說實話,曾幾何時,自己還是一個邊緣的小大夫,現如今卻有了這樣的待遇。
實力!
終究還是實力。
沒有實力,你依然只是一個小人物,哪兒有今天這樣的境遇?
吳新科忽然想到了什麼,忽然問了句。
「小陳,你在源城市人民醫院待得怎麼樣?」
陳南不知道吳新科什麼意思,笑着說道:「挺好的,楊主任對我不錯。」
吳新科哦了一聲:「哦……你的薪資待遇是什麼級別?」
陳南苦笑一聲:「吳院長,我是合同工,當然只是最基本的住院醫級別。」
吳新科一聽這話,頓時開車的手頓時不穩了!
趕緊踩了一腳剎車!
合同工?!
頓時……吳新科臉色一變。
他想到剛才楊文武看陳南的眼神,那可是了不得啊!
不行!
他怎麼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合同工?」
「不行!」
「這怎麼能行呢?」
「我回去跟你們主任反應反應,給你要個編制!」
「這沒根沒落的怎麼能行啊?」
陳南笑了笑:「吳院長,咱們醫院的招聘信息不是下來了嗎?」
「我這也在準備考試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吳新科把陳南這句話給記了下來。
回去得跟院長溝通溝通,無論如何,也得把陳南留下來。
這合同工哪兒行呢?
這要是陳南走了,他們醫院這中醫科不就廢了嗎?
再說了,陳南的價值,是一個編制能比得上嗎?
顯然不是!
這是明珠暗投啊!
吳新科不再說話,心裏沉甸甸的,開車朝着醫院返回去。
這邊,兩人剛到醫院,停好車子,從急診科穿過去,準備去乘坐電梯。
但是,路過急診的時候,卻看見一個男子搖着頭就往外走。
男子身上穿着一身軍綠色的迷彩服,這種衣服,因為結實耐髒價格便宜,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飽受務工者的喜歡。
男子嘴裏帶着笑就往外走:「真不用了,醫生……不需要住院。」
「我這邊休息一下就行了。」
「磕磕碰碰這種事兒沒關係的。」
衛治追着男子跑了出來,拿着片子說道:「你這個情況,我找骨科給看了一下,斜方肌損傷嚴重,搞不好是要留下後遺症的!」
「而且,你現在回去什麼也做不了,時間長了還得住院!」
男子咧着嘴:「真沒事兒!真的沒事兒,醫生,你快回去吧。」
「我不需要住院。」
男子看樣子大概五十多歲,皮膚黝黑,眉心厚厚的皺紋里,似乎有洗不乾淨的污垢,擺着手就要離開。
眼神里有藏不住的畏懼。
衛治嘆了口氣:「哎!」
「老哥,你就聽我一句勸,行嗎?」
「這裏位置太過于敏感了,連接着第7頸椎和全部胸椎棘突及棘上韌帶,止於肩胛岡、肩峰及鎖骨,這裏要是長期損傷的話,真的會出問題的!」
「搞不好,會牽動頸椎!」
迷彩男子匆匆擺着手,匆匆離去,離開醫院急診大門的時候,還對着衛治鞠了一躬,這才抱着左側已經被紗布固定支撐起來的胳膊離去。
只是……
陳南路過對方的時候,駐足片刻,因為他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恐懼!
陳南有些疑惑,這種恐懼,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個時候,吳新科也看見了這一幕,叫到衛治:「衛主任,怎麼回事?」
衛治苦笑一聲,拿着一張片子走了過來。
「吳院長,您好。」
「剛才那名患者,哎……這是他的核磁檢查報告。」
「對方是搬家公司的,斜方肌有比較嚴重的損傷。」
「我懷疑是因為肩扛重物,頸部過度側屈引起來的。」
「我在觸診的時候,發現對方該肌上部纖維變硬,頸根部及肩胛岡上緣可觸及塊狀或條索狀硬物且有明顯壓痛,情況比較嚴重,就建議拍個核磁片子看看。」
「您也知道,肩頸部牽扯到的東西比較多,如果誘發疾病的話,很容易導致頸椎受限。」
「而且,斜方肌受副神經支配,該肌收縮可使肩胛骨接近嵴柱,上部肌纖維收縮提肩胛,下部肌纖維收縮降肩胛,這會嚴重影響到生活的。」
「片子結果出來了,雖然沒有肌腱撕裂和肌肉撕裂,也不需要手術治療,但是肌肉的拉傷很嚴重,局部我懷疑是有出血和比較嚴重的炎症反應。」
「我給對方做了一個支具保護,想要聯繫骨科,看看能不能找到病床,進行一些治療。」
「可是,對方一聽住院,硬是不去,這不……」
「後來的你也看見了,跑了!」
「哎!」
說到這裏,衛治搖了搖頭。
而吳新科望着門外,想到對方離開的時候背影,若有所思。
他甚至已經猜到了對方匆匆離去的原因是什麼。
只是……
作為男人的尊嚴,對方沒有把那些話說出來罷了。
生活不易,希望他安好吧。
吳新科不是聖人,沒有辦法做到悲天憫人。
做醫生,可能有時候,真正考驗心智的,就是如此吧?
這就是生活!
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而陳南駐足,同樣沉思片刻。
他忽然明白,對方眼睛裏,恐懼的是什麼了!
學醫多年的陳南,忽然之間有些心生無奈。
醫療,不應該成為人們心中的恐懼啊!
……
下午時分。
趙建勇是走進醫生辦公室的,但是他捂着眼睛,行色匆匆。
劉泉一眼就看出來了不對勁兒,立馬走了上去。
「你幹啥?!」
趙建勇低着頭,看着彎腰盯着自己的劉泉,心煩意亂的問了句。
劉泉咳咳一聲:「趙主任,您這是……大白天幹啥啊?帶個黑墨鏡!」
「今天早晨也沒來,楊主任都有些擔心您!」
趙建勇黑着臉:「家裏有事兒,耽擱了!」
「怎麼了?有事兒?」
劉泉搖了搖頭:「沒事沒事,就是關心關心你!」
「對了,你趕緊把墨鏡摘了吧,這外面打雷下雨的,你這帶着墨鏡能行了?」
「外面有領導,看你這戴個墨鏡,萬一誤會以為你是黑澀會這不就糟糕了嗎?」
趙建勇皺眉:「哎呀,你煩不煩啊!」
「你趕緊去忙你的去吧!」
劉泉咳咳一聲:「趕緊把眼睛摘了,領導進來了!」
趙建勇一哆嗦,連忙摘了墨鏡。
劉泉一看,頓時皺眉!
「不對啊!」
「趙主任。」
「您腎虛啊!」
「你瞧,這黑眼圈都成這樣了。」
「這哪兒行啊!」
「咱們搞中醫的,最起碼的養生你得學會了。」
說道這裏,劉泉壓低聲音:「難怪你上午沒來,折騰成了這樣……這可不行啊!」
「趕緊好好補一補!」
「要不然,得出問題!」
劉泉壓低聲音:「還有,這麼大歲數了,你跟嫂子說一說,現在國家都在減負,家庭作業不能留的多了,要不然影響工作!」
「你瞧,這眼眶發黑,屬腎色,你這黑成這樣,不得是腎虛啊!」
「這麼大歲數了,你得節制節制!」
趙建勇感覺自己三叉神經和大腦中動脈有點充血,太陽穴的青筋崩崩直跳!
已經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了。
「劉泉!」
「你是閒的吧?」
「我腎虛管你什麼事兒?」
「我樂意,我一天十次八次,我不在乎!」
「怎麼滴?」
「你趕緊給我讓開這裏啊,我忙着呢。」
「沒時間跟你扯皮!」
辦公室本來人就不多,患者沒幾個,大多數都是醫生,看見趙主任烏七八黑的眼眶,都是忍俊不禁。
陳南也是沒想到……趙主任這是被誰打的?
這麼狠!
這個時候,護士劉巧玲走了進來:「劉主任,今天上午好幾個找您做小兒推拿的。」
「您沒來,我把他們約到下午去了。」
「還有,這咱們醫院科室宣傳手冊做好了,把您的小兒推拿也放在封面了,要不您看看?」
趙建勇本身就是一肚子火氣,中午回家以後和媳婦兒幹了一架。
這不,今天這是帶傷上陣,輕傷不下火線!
當醫生,就是得有這樣的覺悟!
趙建勇此時憋悶的不行,這狗屁的小兒推拿,草!
做什么小兒推拿啊?
做來做去,非但什麼成果也沒有做出來,反倒是惹了一身騷。
推推推,推個屁啊!
「不做了!」
「小兒推拿我以後不做了。」
「沒有時間,小劉,你去把這一批宣傳冊給扯下來,把我的名字去掉。」
「做什么小兒推拿,一天天的忙成啥樣子了,看不出來了嗎?以後小兒推拿我們組都不做了!」
「行了,我還有事兒!」
說完,趙建勇直接奪門而去,嘴裏罵罵咧咧的。
把劉巧玲看傻眼了。
我曹,管我什麼事兒?
你沖我發什麼火?
手冊是你讓我做的,還讓我給你p了一晚上的圖,現在說不做就不做?
你當我劉巧玲是什麼?
怎麼?
腎虛就了不起啊?
說的跟誰家老公不腎虛一樣?
切!
得意什麼啊?!
劉巧玲也是氣都都的離開了病房,留下辦公室眾人一臉茫然。
何端康壓低聲音,對着陳南說道:「咋了這是?大家一個個都跟吃了火藥一樣!」
「趙主任牛逼啊,這麼大歲數了,還能這麼折騰!」
「那眼窩黑的,沒有十斤八斤的枸杞,根本恢復不過來啊!」
陳南頭皮一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能說虛的嗎?
分明是被打的?
不過……好像說腎虛還有點面子,說被打多少有些窩囊……
劉泉此時興奮了。
趙建勇竟然不做小兒推拿了。
這以後三足鼎立之勢儼然破了啊!
自己是不是應該趁機拿下江東,和陳南形成南北對抗之勢分庭抗禮呢?
趙建勇的到來,讓辦公室多了幾分熱鬧。
少婦江琴和何端康都是劉泉手下的大夫,不過,兩人的性格有些差別。
江琴作為資深少婦,喜歡開開玩笑,偶爾講講葷段子,每次都把母胎單身的何端康說的面紅耳赤,又欲罷不能!
《極靈混沌決》
江琴家境不錯,來上班純屬找事兒做。
屬於典型的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
他聽見何端康的話以後,小聲對着何端康說道:
「你瞎啊,主任即便是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力啊!」
何端康好奇問道:「是嗎?」
江琴笑吟吟,一臉高深莫測的說了句:
「其實啊……男人跟和尚沒什麼兩樣!」
何端康頓時來了性質,眯眼小聲問道:「跟和尚一樣?」
「不一樣吧?」
「人家和尚清心寡欲的,四大皆空,能一樣嗎?」
江琴咯咯一笑,對於這個又菜又愛玩還有點小悶騷的何端康,她總是喜歡開開玩笑。
江琴笑着說道:「咋就不一樣了?」
「人家和尚是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
「你們男人不也是這樣嗎?」
何端康沒有理解江琴的意思,皺眉說道:「這哪兒能一樣啊?」
江琴眼睛一眯,笑着說道:「你們男人不也是,敲一天中,當一天和尚嗎?」
何端康撓了撓頭,嘴裏不聽的回味江琴的話,半天沒有明白什麼意思。
而辦公室內眾多中年男同袍卻咳咳一聲,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這江琴……真的是太污了。
江琴起身去查房,留下何端康還在那兒發呆。
想來想去,也搞不明白。
拍了拍一旁的陳南:「陳南,為什麼男人是敲一天鐘,當一天和尚啊?」
陳南看着何端康一臉菜雞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還小,長大了就明白了!」
何端康頓時氣的不行。
而辦公室內不少大夫對視一眼,發出了善意的微笑。
不過……大家都搞不懂,為什麼趙建勇會突然放棄了小兒推拿呢?
劉泉也自覺有些奇怪。
不過……不想那麼多了,反正趙建勇不做,自己做就好了,這樣一來,競爭也少了!
……
……
第二天。
陳南門診。
他沒有去交班。
而此時的醫生辦公室內。
氣氛很凝重。
楊鴻年進入病房之後,就憤怒的把一堆東西扔到了桌子上。
「看一看!」
「瞧一瞧!」
「一個個還是主任呢!」
「瞧你們做的什麼事兒啊?」
「不到一周時間,咱們醫院醫務科收到了六封舉報信!」
「嘖嘖,真的是厲害啊!」
「其中兩封信,還是直接上報到了醫調委,人家要和我們打官司!」
「真厲害!」
「我以前沒覺得你們這麼有開拓精神,這麼敢想敢做,現在我發現,我低估你們了!」
「趙建勇,趙主任!」
「你站起來說一說,這寫舉報信是怎麼回事吧!」
趙建勇站在原地,一聲不吭,臉色陰沉可以下一場連續七天的暴雨!
「這件事兒是我的責任。」
「我認真和反思檢討自己的錯誤。」
「在我不能熟練掌握小兒推拿技能的時候,對患者展開治療,造成了嚴重而且不良的後果,也對科室和醫院造成了不良的影響!」
「抱歉……」
趙建勇卻很識時務,他知道,這一次必須要靠醫院來解決問題了。
畢竟,總不能拿出錢來自己去賠償吧!
他捨不得。
醫院每年叫很高的保險費用,就是用來償還這些醫療糾紛的事情。
眾人聽見趙建勇的話,一個個面色凝重。
這是小兒推拿引起來的事情?
大家都愣住了!
而劉泉此時也傻眼了。
他現在知道為什麼趙建勇突然不做小兒推拿了。
原來如此!
這一瞬間,劉泉看着前面楊鴻年手裏的另外一封舉報信,他忽然開始顫抖!
這他媽……不會是我的吧?
果然,想啥來啥!
楊鴻年一把把信扔到了劉泉身邊:「自己讀讀!」
「看看有沒有一點冤枉你!」
「劉泉,劉主任!」
「快點,讓大家聽一聽,這個劉主任的推拿技術多麼高超!」
此話一出,劉泉臉一紅,他有些顫抖的拿起手裏的信封,小心翼翼的拆開!
當他看見對方的字以後,頓時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我實名舉報中醫科劉泉,我孩子昨天因為腹瀉來小兒推拿……本來我想找的是陳南陳醫生,結果劉主任主動說自己是陳醫生的上級醫師,叫劉泉劉主任。」
「劉泉對於小兒推拿十分生澀,拿我孩子練手,多次讓他大哭大鬧……」
「結果,孩子因為便秘來看病,結果回家以後,非但沒有排便,反而開始發燒了!」
「我舉報劉泉不具備醫生的職業素養,無才無德,沒有一個醫生該有的同情心同理心……」
劉泉越是朗讀,內心越是苦楚。
而辦公室的眾人更是面色複雜。
他們誰能想到,會是這樣的一番局面?
原本當趙建勇和?
?泉紛紛開始小兒推拿以後,大家都以為陳南會被架空!
現在呢?
人家陳南壓根沒有出手,而他們兩人就被自己給玩死了!
原本辦公室內不少人都想學習學習小兒推拿,試着做一做的!
但是,今天這件事兒,無疑讓每一個人的內心敲響了警鐘。
原來小兒推拿這麼危險?
一時間!
辦公室內鴉雀無聲。
而此時,護士徐敏看見這一幕,激動無比。
難怪人家陳醫生對於他們不管不問,原來……百因必有果啊!
人家陳醫生已經料想到了現如今這個結局?
楊鴻年沉聲說道:「從今天開始!」
「所有人,不經過陳南的肯定,或者不取得小兒推拿相關培訓和資格,都不得從事這個行業!」
「如果讓我發現了,不要怪我不給留情面!」
「趙建勇,劉泉,你們的事情,儘快解決!」
「還有,你們給科室造成了嚴重而且惡劣的影響。」
「我會跟院方好好反應這件事情。」
「做好心理準備!」
趙建勇聞聲,內心咯噔一聲。
他大腦一片空白。
現在和妻子鬧得很僵,如果醫院處分自己,他真的沒有辦法反抗的!
怎麼辦?
劉泉更加慌了。
本來就財迷的他,如果這一次被處分了,絕對是要被扣很多錢的!
而且……這個組長不會位置不穩吧?
想到這裏,劉泉內心慌了。
但是,他仔細一想,科室裏面,誰能代替自己做組長呢?
畢竟,身為組長,需要對全組患者負責,這需要多年的臨床經驗和手法。
誰又能取代呢?
一時間。
伴隨着楊鴻年這個決定。
現場安靜無比,大家腦海里,各懷心思……
……
……
而此時。
陳南坐在門診內。
對於科室的事情並不了解。
只是,窗外枝頭的喜鵲叫個不停,他總覺得,今天應該會有好事發生吧?
門診不能做治療,這就造成了陳南掛號的人多,但是……看病的人少。
大家帶着孩子來了以後,陳南診斷完了,就讓他們下午去病房找他。
而且,陳南五塊錢的掛號費並不貴,而且能跟陳南聊一聊孩子的情況,這就讓大家覺得很值得。
其實很多時候,患者來不僅僅是為了治療,也是為了溝通。
正如特魯多醫生的墓志銘寫的:「有時是治癒;經常是幫助;總是去安慰。」
溝通,是一門技巧。
而醫學,是讓人們消除對於疾病的恐懼。
不過……
此時,郭太忠穿着迷彩服,右側肩頸部被固定起來,他站在走廊里猶豫不決。
昨天回去之後,脖子肩膀地方疼的他根本睡不着,而且感覺頭暈目眩,疼起來心煩意亂的,十分難受!
最重要的是……右手不能提東西,這讓本就靠搬東西為生的郭太忠一下子失去了生活來源。
有時候,讓一個男人痛不欲生的不是病痛,而是面對生活苟延殘喘都無以為繼的蒼白無力感!
「爸爸,你趕緊進去啊,叫到你的號了!」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拉着男子的手,滿臉擔心的催促道。
郭太忠看了一眼女兒,咧着嘴笑了笑:「好,爸爸現在就進去!」
他其實不想來醫院看病的。
畢竟,來醫院就得脫層皮,他們對於醫院本能的有些抗拒和畏懼感。
昨天來了急診以後,啥也沒做,拍個片子,做了一個急救車,就花了一千好幾。
這讓本就拮据的郭太忠心疼死了。
妻子離婚以後,留下姑娘走了,留下他和姑娘相依為命。
郭太忠年輕時候,因為孩子被人家欺負,衝動和別人發生爭執,最終入獄。
住了三年出來以後,妻子走了,留下了七歲的姑娘。
本來就有桉底,沒有什麼技術的郭太忠,根本找不到工作,後來找到了一個搬家公司搬東西,這才勉強有了求生的手段。
女兒一天天長大,這也讓他的生活有了希望。
昨天幫忙搬東西的時候,同伴失手,偌大的電冰箱往後一墜,在後面的郭太忠生怕把主家的東西損害了,還得賠償,於是硬生生抗住了。
可是,那冰箱太沉了,郭太忠和同伴扛上去以後,瞬間兩眼一黑,暈倒在了地上。
醒來就被120送到了醫院。
他們本來和公司就不是僱傭合同,而是臨時有活臨時叫,根本沒有保險,公司也直接甩手,不給工傷。
郭太忠自己出了一千多塊錢。
可是劇烈的疼痛他咬着牙忍了,但是……這右手不能提物,這怎麼行呢?
上小學的女兒心疼壞了,她知道父親肯定捨不得來看醫生,請了假拉着郭太忠來了就近的醫院。
郭太忠本身想要拒絕的,可是看着目光堅定的女兒,內心幸福,但是囊中羞澀。
他決定一會兒開點止痛藥就走!
於是,他掛了一個最便宜的號,來到了中醫科門診。
被女兒拉着到了診室以後,陳南看見對方,瞬間認出來了,這就是昨天那個從急診匆匆離開的迷彩服中年男子。
只是……看見對方的掛號單之後,陳南愣了一下,對方竟然只有42歲?
可是這面龐看起來足足有五十歲左右。
皮膚黝黑,皺紋多而深,頭髮雖然剃得很短,但是卻依然能看見白髮。
這是一個被生活催促的男人啊!
陳南笑着問道:「你怎麼不舒服?」
郭太忠笑了笑:「沒事,這邊昨天碰了一下,受傷了,但是……就是扭了筋了,我昨天貼了個膏藥,但是還是比較疼。」
「對了,我拍了一個那什麼……核磁。」
「這是檢查結果,醫生說沒有傷到骨頭,應該沒事。」
「醫生,您給我開點止痛藥就行了。」
這個時候,一旁的小女孩說道:「醫生叔叔,爸爸昨天晚上一晚上沒睡覺,很疼……」
「你幫幫他吧!」
陳南深吸一口氣,似乎看出來了什麼。
「我幫你檢查一下吧。」
「把外套脫了。」
郭太忠臉色一變,連忙拒絕:「真不用了,醫生……」
「我沒事兒的!」
「真的!」
「我就是磕碰了一下,沒事。」
「不用檢查的。」
郭太忠的臉上,再次寫滿了恐懼。
周圍的患者此時看向男子的時候,都沉默了下來。
陳南笑着說道;「檢查不花錢,你都掛號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總不能讓我這掛號費收的不明不白吧?」
「對吧?」
郭太忠訕訕一笑:「咳咳,好吧。」
小女孩幫爸爸脫了外套之後,露出二股筋,右側肩頸部貼着三塊膏藥,散發出濃濃的藥味。
但是,淤青的顏色讓周圍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這麼嚴重?!
把周圍抱着孩子的女人們都嚇了一跳。
就連那些小男孩看着都有些害怕:「媽媽……疼……」
而這個時候,郭太忠的女兒也看見了傷口,嚇得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流。
她顫抖着小手輕輕放在爸爸的傷口處,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又生怕摸疼了一樣,立馬彈開……
「爸爸……疼不疼?」
小女孩流着淚,心疼的摸着爸爸的手。
郭太忠內心一緊,雙目同樣有些朦朧:「嘿嘿,傻妞,爸爸沒事兒,爸爸結實着呢!」
「不要怕!」
陳南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子,把手放在對方的肩膀處,說道:「我給你檢查一下,不要亂動!」
「可能有點疼,你稍微忍着點!」
郭太忠咧嘴一笑:「沒事兒的,醫生,我不怕疼。」
陳南伸手,輕輕按壓下去,伴隨着手掌傳來的觸感,陳南清楚的感覺到肩胛骨上角、斜方肌深部及2到4頸椎橫突部觸及硬性結節或條索狀物,壓痛明顯並向枕部及上肢枕側放散!
這是……提肩胛肌損傷!
繼續摸索,還發現斜方肌上部纖維變硬,頸根部及肩胛岡上緣可觸及塊狀或條索狀硬物且有明顯壓痛。
這是……斜方肌的損傷!
接下來,陳南在骨上窩處觸及該肌鈍厚、變硬、壓痛並向上肢放散。
陳南說道,我給你做個檢查。
說完,他拿起對方的上肢,稍微檢查起來。
臂叢神經牽拉試驗陽性!
抬高傷肢則症狀減輕!
檢查完畢之後,陳南深吸一口氣,情況有些複雜啊。
提肩胛肌損傷、斜方肌損傷還有半前斜角肌的損傷。
而且損傷程度挺嚴重的。
這能不疼嗎?
可是,看着咧嘴對着女孩兒笑的郭太忠,陳南知道,他是不想讓女兒擔心啊!
畢竟,那青筋暴起的脖頸,已經出賣了一切。
或許,止痛最佳的良方,是愛!
陳南放下男子的胳膊,走到一旁,看着男子說道:「情況比較嚴重。」
郭太忠聞聲,本能的臉色一變:「不嚴重不嚴重,沒事兒的,醫生,您給我開點止痛藥就行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女兒執拗的搖了搖頭:「不行!」
「爸爸,你得聽醫生的!」
「好嗎?」
郭太忠搖了搖頭:「傻妞,你到外面等等爸爸,爸爸跟醫生聊一聊,好嗎?」
小女孩搖頭:「不行!」
「爸爸,你說你要聽我的話的。」
「你騙人……」
「醫生叔叔,我告訴你,爸爸捨不得花錢。」
「你給爸爸治療治療好嗎?」
「爸爸,你就聽我的話好不好?我保證,我這次考試考全班第一。」
「我不要禮物,我也不過生日,你不用給我買新的書包了,這些給你看病好嗎?」
「爸爸……」
「你答應過我,你要好好的……」
「嗚嗚……爸爸,求求你,治治病,好不好?」
小女孩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
門診內人不少。
不少母親都被這一幕動容了。
或許,他們也在經歷生活不易,或許他們也在身陷令圇,但是……看見這為了生活掙扎的父女二人,他們感覺鼻子一酸。
言情
郭太忠努力睜大了眼睛,不讓眼淚流下來。
他對着陳南尷尬的笑了笑:「抱歉……醫生,見笑了。」
他真的不想治療了,昨天那個衛治主任說了。
他這情況嚴重,需要局部配合一些外用藥物輔助理療的方式。如超聲波、超短波、紅外偏振光。
最好是住院治療!
但是……他沒有醫保,下來得花一兩萬,他哪兒有這麼多錢啊!
「我真的沒事兒……」
陳南這個時候說道:「你聽我說完,你這治療,一次得花一百多,得治療六天左右,下來總共七百多塊。」
「我可以幫你進行中醫手法治療!」
「這樣吧,我免費給你治療一次,你要是覺得舒服,下次來了去病房找我!」
「行嗎?」
聽見陳南的話,郭太忠愣了一下。
「一次一百多?」
「真的嗎?」
陳南笑了笑:「我就是用手按一按,能收多少錢啊?」
郭太忠鬆了口氣:「好,那就試試吧……」
「不過……醫生!」
「有一說一啊,您這一次,也得收費。」
「不能免費的。」
「畢竟,誰掙錢也不容易啊……」
陳南看着樸素男子的樸素的話,內心一暖。
醫療或許已經變樣了。
他高昂的費用讓人們面對時候,充滿的恐懼!
可是,醫療應該如此嗎?
醫療不應該讓人們感覺到恐懼。
而是應該幫助我們直面恐懼!
這才是醫療的本來面目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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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也是很有感悟。
醫療,真的不應該變成人們的恐懼。
而是應該成為幫助我們抵抗和消除疾病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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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醫療不應該讓人們感覺恐懼,而應該幫助人們抵抗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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