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風雨和結算

    「隊長，又有詭辯者消息了。」

    速度很快的男人剛剛進來，就說出了重磅新聞。

    聞言，夏琴卻依舊在默默的整理桌上的筆錄，她倒是很是平靜。

    「這是第幾次了？」

    「第六次。這次在市中心，有兩個目擊者，目睹他在廣場上說評書演義，我們的人做了一個假搶劫事故，打亂了他聚焦的人群。現在還有個2隊的人跟着，我已經建議他保持足夠距離，安全第一，跟丟也行。」

    「做的不錯。他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在援軍抵達之前，我們不要咬魚餌。」

    有些事情路平安都猜到了，這些職業守秘人怎麼猜不到。

    他們交換整理了手中的情報，反而對出現的越發頻繁的詭辯者沒有了興趣。

    一個至少四階的邪教徒的確相當的麻煩，但在市內調度一下，除掉他不是難事。

    問題在於，他後面多半有人。

    「已經確定他投靠了母神系的生命教會嗎？」

    「是的，確定了。還有目擊報告，他進入城市的時候，不是一個人。」

    萬一再來一次之前那樣的邪神儀式.......如果不是路平安及時阻止了一切，克麗絲會將這座城市幾百萬人口全部拖進那致命的儀式。

    真到動手的那一刻，只有集中力量的雷霆一擊，才能起到必殺的作用。

    這個相互比試耐心的時間點，最危險的反而是遇到「魚餌」的警方和官方守秘人。

    當魚遲遲不咬鈎的時候，蹩腳而缺乏耐性的垂釣者，往往會試圖有用帶着魚餌的釣鈎招惹魚群。

    萬幸，離上一次的血案才幾天，詭辯者還沒有再次犯案。

    但他還能安靜多久，就是一個疑慮了。

    守秘人只希望，作為魚餌的他不要太過積極，讓大家都難做。

    「.......母神的事情通報了幾位生命系神祗的教會，他們會派來幾位主祭級援軍，其中最重量級的，是一位林中之女教會的六階主教。他會帶着他的護衛過來。」

    「好。」

    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但夏琴也知道，能這些平日眼高於頂的教會高階職業者，過來援助的，絕對不是正在遭受威脅的城市。

    「.......母神，還有克爾達萊絲，呵，他們倒是夠直接的.......」

    一想到上次的准神事件，在場的守秘人臉色都很難看。

    由於那場事故，第三特勤小隊殘了還沒辦法補充兵員，現在依舊只有3個人。

    任務卻比之前多幾倍，自然忙的焦頭爛額了。

    「對了，路平安怎麼樣？你應該遇到了他，他的情緒穩定嗎？畢竟，他給自己惹了一個大麻煩，還有兩天就高考了......」

    聞言，雷火刃的表情更加微妙了。

    「他超開心的，那情緒就像是剛剛從遊樂場回來，不，更厲害一些，感覺就像是嗨了起來的那種........」

    夏琴摸着額頭，有些無力。

    「只幾天了，希望他不要再給我惹麻煩了，你不知道我被上面噴的多麼慘，『你就這樣監管的！一隻母猩猩都比你有用！』。行啊，我要他們換個監管者，他們就不搭話了，只敢噴我。」

    平日果斷颯爽的夏隊長都開始碎碎念，邊抱怨沒有人心的上司，還邊揉自己胃。

    這個年齡，就有習慣性胃痛，的確有點慘。

    「他們也不說『詭辯者』的案子也壓在我頭上，還有日常的巡守，我已經一周沒回家睡個好覺了.........」

    看來，最近才上任的她，壓力實在有點大。

    「.......奇怪了，你不是來抱怨的嗎？嘲笑我之前還信誓旦旦，這麼快就鬧出亂子，還要到處跑賣人情幫那混小子收尾。」

    雷火刃卻平靜的搖了搖頭。

    「不，我改變想法了，你做的才是正確的。他依舊相當的危險，但從一次就看到出來，他還有同理心，和詭辯者不一樣。」

    其實，雷火刃撒謊了，他內心覺得路平安比自己預期的更要危險，比詭辯者更難以抓摸。

    那看似平和愛笑的臉頰下，是肆意妄為的心........他看出來了，那個少年，根本沒有底線可言。

    但和真正的瘋子相比，他平日的溫和和忍耐，那一個壞掉的齒輪卻穩穩的運轉在社會機器中的現實，讓他這個知情者感覺更加不安。

    但這個時候，聽到雷火刃贊同自己，夏琴鬆了口氣。

    其實這一次，她受到的壓力很大。

    如果小隊之中唯二的成員再給自己施壓的話，內外交困的自己，還真未必承受的了。

    「.......而且，他一階了，總共才十天，十天前他只是普通人，至少五天前，他還是一個0階。」

    這才是雷火刃改變想法的根源，路平安成長的太快了，快到讓旁人無法理解。

    但想起那詭異的「分成」能力，他又覺得似乎可以接受。

    雷火刃不知道路平安的「投資」的代價是什麼，但既然效果這麼好收益這麼高，肯定負擔極重。

    「他只要不斷的『投資分成』，很快就能成長起來，搞不好半年後，就能成為即戰力。」

    在這越發混亂的時代，作為執法者最需要的始終是力量。

    當惡徒肆意妄為的時候，沒有支撐的言語和律法毫無意義。

    這來了一個詭辯者還有他背後可能存在的邪教大佬，都要向其他的教會、組織求援，實際上說明己方力量的極度缺乏。

    他現在還記得打報告上去的回應，現實到讓人無奈....

    「什麼？你們說可能出現涉及到六階以上的邪神事件？還說你們那有一個4階左右的邪教徒出沒.......可你們周遭幾個城市，是真的有六階以上的事件發生，人手都調度到那邊去了。我這裏也沒人啊。要不，我一個退休老頭過來幫你們做做後勤？緩解一下壓力？」

    越來越頻繁的污染事件，讓「缺人」成為了常態，僅僅只是「可能」，是叫不來援軍的。

    守秘人的日常工作，已經逐漸從傳統的「預防」，轉向了更加危險且頻繁的「事發後補救」。

    機制已經開始改革，但貌似有點跟不上了。

    所有地方都在缺人，這是殘酷的事實，更是讓人不安的信號。

    而當官方的管制力量真的被質疑的時候，社會秩序自然會逐漸崩潰......實際上，現在很多教會、公司、社會組織，早就自行其是，成為了一個個以秘境為中心的獨立王國。

    他們不用承擔無底洞一樣的社會治理成本，只需要承擔自己「境內」的部分，還能把秘境的資源化作成長的力量，反而比幾十年前更加旺盛了。

    當誰都無法指望的時候，以守護為核心的官方守秘人們，只能依靠自己身邊能夠抓到的力量。

    「是啊，才一周多，就一階園丁了，太快了。」

    「......什麼？等下，他不是一階跑者嗎？我感應到了他........」

    「咦？他還是一階跑者？雙職了？還弄出了二階魔植？這......」

    兩個職業守秘人面面相看，這已經不是用成長迅速來解釋的了。

    這是半個月走完了至少一年的路，這完全是開了超級作弊器吧。

    「太異常了.......是不是，要寫報告了？」

    雷火刃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卻看到夏琴打了個哈欠。

    「太忙了，沒時間，等啥時候有空再寫吧。」

    你會有空？哦，秒懂。

    特勤三隊內部達成一致，在這個危險的世界，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或許，不能夠那麼的老實。

    各個特勤小隊都缺人，都已經打了無數的報告，補充兵員始終在路上。

    就第三小隊的情況和人脈，明年的學生兵都不知道能搶幾個。

    如果路平安真的是作弊玩家，和他同一陣營的兩人，只希望他的外掛不要被封。

    「......希望他老實一點吧，只有兩天了，進學校我就可以交給其他人監管了。我手上少件事，到時候我會多點時間來查詭辯者，呵呵，還可以睡個好覺補個劇......」

    但這個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

    雷火刃接了電話，才說了兩句，就同情的看向了夏隊長。

    「......隊長，剛接到的消息，路平安離開我們這後，就直接去了林之秘境，就是綠新公司的那個......隊長，隊長，你怎麼了！別嚇我！」

    可憐的夏琴捂着胸口，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路平安！你答應過我的！！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小混蛋！」

    -------

    ------

    「阿.....嚏！」

    路平安打了一個噴嚏，感覺可能是某個美女在想他。

    他走在那熟悉的街道上，還有人正在整理爆炸的殘留，清理讓人不安的碎石。

    僅僅只是出現，他就獲得了無數的目光，還有背後的指指點點。

    他無視了一切周遭的嘈雜，打了一個哈欠，筆直的走向了這條街的終點。

    那裏，有曾經是鋪子的綠新公司......他直接路過了。

    這一次，他真的不是來找麻煩的，而是有些事情，必須去親自處理。

    他摸着秘境的大門，生命銀行系統開始運作。

    【現在開始鏈接一階秘境『三環之林』，對宿主的秘境旅途進行延期後結算，請稍後......】

    這，才是路平安回來的根源。

    「結算，還能延期的？」

    當時他走出秘境大門的時候，主動和秘境結算時，居然得到了一個評語。

    【秘境主的贈語（林中之女的虛擬人格）：不夠，不夠，真的不夠。還有那噁心至極的墨綠藤須怪.......你賣嗎？我會給個好價的。】

    路平安看到綜合評價D還有贈語時，徹底蒙了，他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其實，預期中的表演還沒結束，就在秘境門口附近，您應該也能感知.......」

    【秘境主提出建議，延期對宿主你的歷練結算，該結算將在下一次抵達秘境口自動發生。是否同意延期？】

    連這種事都能做到？這結算時間都能溝通？路平安有些費解和不安，但克麗絲卻一句話解決了他的疑惑。

    「.......生命銀行的階位比這個低階秘境高很多，最重要的，他們是同類........」

    這下，路平安懂了，人和機器是講不了道理說不了話的，AI和AI卻是另外回事。

    「難怪，他們之前說，會用規則系的能力者進秘境探路。這建議，我沒有理由拒絕。」

    規則系遇到了規則系，雙方互相解析，意識成為語言，要求成為規則，才有可能達成所謂的「溝通」。

    於是，真的當路平安完成了一切，回到這裏的時候，結算就自然發生了。

    【延期結算開始，一階秘境『三環之林』已完成，路平安整體評價為D......S（秘境主滿意你的表演，提高了你的評價），現在開始進一步結算，請稍等。】

    「還可以這樣？！評價直接跨了這麼多級？！您到底多想看着這些人死？他們不是您教會的人嗎？」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