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暗子

    以一個撒磷族混血，凱瑟琳.t.朵拉甚至只能算是剛剛步入了青年。

    但她，已經是一個成功者。

    平民出身，輕易的熬過了死亡率極高的血脈考驗，每年其他聖火騎士在各種煎熬之中度過，她卻輕易的仿若沒有感受到威脅。

    「或許，我稍微有點不同。」

    凱瑟琳有些自豪，有些驕傲，但並沒有將其視作理所當然。

    太陽神、神殿的教導，還有騎士美德的薰陶，讓其始終堅守着道德和職責的底線，同情和自己一樣出身的貧苦民眾，而現在看來.

    「.連我的出身，都是一個謊言嗎？」

    走在向下的通道中，凱瑟琳面色平靜，內心卻滿是坎坷。

    隨着一步一步的深入，她可以感覺到自己過去的記憶被喚醒，她不止一次來過這裏。

    「死路了？」

    向下的通道，走進了一個小房間，只有一個閉目祈禱的修女像。

    「.祂，終將歸來。」

    凱瑟琳觸摸着修女像祈禱的雙手，低聲念出記憶里的暗語，下一刻，咔嚓的機關聲再度響起，向下的牆壁打開。

    而她周遭的同伴.騎士們，也對她更是警惕。

    懷疑？不安？警惕？就騎士們過去對待邪教徒和異端的做法，現在瞬間暴起，一把砍下自己的頭也很正常。

    即使是凱瑟琳自己，也滿心疑慮，不解，為何記憶會如此清晰.為何這麼清晰的記憶，她之前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不正常，這很不正常！

    騎士們隱約站在了她的左右和身後，握着劍的手臂是毫不掩飾的防備，恐怕只有她有什麼異動，就會立馬進行攻擊。

    她苦澀的笑着，即使她自己，恐怕都不敢信任自己，還有自己的記憶。

    這樣的防備理所當然，但作為一個把大部分人生都奉獻給騎士團的虔誠騎士，也難免心酸甚至心傷.

    「為什麼這麼嚴肅？就算這丫頭是邪教徒.也沒啥吧。在這個點，真神教徒和邪教徒有什麼區別？」

    褻瀆的話語，卻從背後傳了過來。

    那來自外域的少年笑着，口中是極度褻瀆的邪神之語，即使是被其維護的凱瑟琳，作為一個虔誠的太陽神信徒，也下意識的震怒。

    邪教徒和太陽神的虔誠者怎麼可能沒有區別？！那區別.

    但下一刻，有的教徒依舊怒不可遏，只要帶頭的一聲令下，就恨不得直接撕碎這個褻瀆者。

    可一些知情者，細想一下，貌似，還真區別不大。

    不都是在末世掙扎求存的可憐蟲，現在太陽神跑路了，如果獸神的相關故事是真的，搞不好獸神的信徒反而更值得信任，至少，他們的神祗是一個主戰派。

    「.不管如何，我們現在是合作者。騎士們，信任你們的同胞吧。」本恩騎士開口了，其他的騎士，怎麼都要給他一個面子。

    背後的目光安全了一些，凱瑟琳鬆了口氣，她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了下方漆黑的通道。

    「.外來者，居然比夥伴更信任我？何等的諷刺.」

    女子的笑容滿是苦澀，但同時，一個聲音卻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嘻嘻，搞不好，是那個男人看上了你。你不是已經被領主打包送給了他嗎？他維護自己的財產，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誰！！」

    凱瑟琳猛地怒吼，左右四顧。

    但詭異的是，身邊其他人都詫異的看着她，仿若她突然發了神經。

    【嘻，別看了，他們聽不到的.】

    凱瑟琳木着臉，冷汗卻直冒，她想要叫喊想要行動，卻什麼都做不到。

    腳還在向下邁，嘴卻再度長了開來。

    「.可能是我神經過敏吧，總覺得有人看着我們。」

    這話，說的過去，只不過卻不是「凱瑟琳」說的。

    她很急，很急，她覺得全部都不對勁，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她就仿若一個局外人，看着自己行動，一邊述說自己兒時是怎麼被父母帶着過來，而父母又是遭受了厄運，不幸死於傳染病。

    「不，不，我父母沒有死，他們還在鄉下活的好好的！」凱瑟琳試圖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笨蛋，不這麼說，怎麼降低自己的懷疑。】

    那嘻嘻的笑聲，猶在耳邊，仿若就在自己腦袋裏面。

    【別急，別急，我不會害你的，我怎麼會害你呢】

    「你是誰？！」

    仿若靈魂被抽離了肉體，凱瑟琳滿心恐懼和彷徨，卻根本無力抵抗。

    【我？今年23歲，家住冬特大街23號2樓，愛好洋娃娃和烹飪的普通騎士，凱瑟琳.t.朵拉啊。】

    腦海里那帶着笑意的聲音，讓凱瑟琳震驚、恐懼，而越是這個聲音一點一滴的述說「凱瑟琳」的愛好，趣味，還有那還沒開始就徹底結束的初戀，她越發恐懼、不安.

    「可笑！你，你是凱瑟琳？！那我是誰？我是我是」

    原本的憤怒，隨着怒意的宣洩，卻逐漸化作了迷茫。

    在那一刻，她遲疑了，她突然想起了什麼，那是一段過往的記憶。

    那時候，自己還小，性格也遠比接受了騎士訓練時來的活潑、好動，對，就和那個聲音一樣，開開心心的期待着未來，愉快的享受着父母親的關愛

    「凱瑟琳，接下來，你要混進騎士團，所以，我們會封印你的記憶.」

    老實寬厚的父親，這個時候卻帶着輕浮的笑意，他手上的魔印複雜難懂。

    而更不可思議的，卻是自己的笑容.那根本就不是自己，那滿臉無所謂和愉快的笑容，根本就不是我！

    「但別擔心，只要你抵達了使命開啟之時，再度接觸了吾主的信息，這封印就會自然破除」

    往昔慈愛平和的母親，述說着對神祗的虔誠，並用小刀，在自己額間銘刻了一個個符印。

    「.凱瑟琳，我們的女兒，當你再度觸摸到這個聖印的時候，封印自然就會解除，那時候，你就自然想起你是誰，還有此生的使命.」

    【是的，母親。】

    「是的，大祭司。」

    終於，兩個聲音再次達成一致。

    再睜開雙瞳，女騎士已經沒有一絲迷茫。

    這並不是什麼復生、附身之類的邪術，更沒有什麼所謂的第二人格，就如那個腦內音說的一樣，她是凱瑟琳，女騎士也是凱瑟琳，並沒有任何區別。

    一個個體的自我認知，到底是由什麼決定的？或許答案有很多，但記憶絕對是人格最核心的組成因素，我們過去經歷了什麼，決定了我們未來會發生什麼。

    小凱瑟琳還在年幼的時候，就用「封印術」封印了自己幾乎全部記憶，以一個足夠空白的身份，成為了虔誠的太陽教徒。

    她對太陽神的信仰，是絕對真實的，因此，她才能扛過聖火的不斷考驗。

    而她對獸神的信仰也是真實的，那是自幼培養起來的人格基石，是整個邪教徒家庭，沒日沒夜的祈禱、研學所確定的人生唯一追求。

    「有點頭痛.」

    這個時候，在女騎士的腦海之中，十二歲之前，十二歲之後的兩段記憶已經完成了融合.無非是一個人，經歷了兩段完全不同的人生而已。

    她，有些猶豫，有些彷徨，她現在該如何做，事態比她潛伏的那一刻，差距已經太大了。

    獸神信徒派遣她潛入本地的騎士團和陽炎教會，是為某一天復活獸神做準備的，但現在，隨着預言化作現實，那預言中的「復活」，還真的是復活嗎.活過來的那個，真的是原本的獸神嗎？

    過去的虔誠和信仰並沒有干擾她的判斷，成為聖火騎士的經歷，還有這一路以來獲取的知識，讓她知道父母.整個家族的妄想，已經成了笑話，死去的獸神只是危險的碎肉而已！

    就如那危險的骨頭狼王，那爬起來的獸神，絕對不是過去那個小戰神，那會成為整個世界的大麻煩.提前釋放它，絕對不是好事。

    「在這個時間點，真神教徒和邪教徒有什麼區別？」

    這個時候，路平安的話語，在她腦海一晃而過。

    「.為自己而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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