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餘生回來了

沉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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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父不管別的,目光是只放在郭氏的屍體上,蹲下身子來,顫抖着着手將蓋在郭氏身上的白布打開。

    果真如聽說的一樣,死的悽慘,一半臉已經血肉模糊了,剩下一半臉就跟是為了讓人看清楚她是誰一樣,還完完整整的。

    再往下看,身上蓋着麻袋。

    大約,真的身下是一絲不掛!

    掀到這來的時候,溫父的手明顯開始抖個不停。

    看猛的一咬牙,突然將白布跟麻袋全都掀了起來。

    「您這是做什麼!」余記的大掌柜驚呼出聲,就算是個屍體,這麼光着也不是個事。

    不過卻也看見,這郭氏身上還有痕跡,活着的時候也是受了不少罪。

    溫父突然笑了起來,「你到了那邊,也不知道舍不捨得將真話說出來。」手扯着郭氏的頭髮一點點用力,「你算計了半輩子,可算計到了今日!」

    就像要把所有的怒火發泄出來一樣,使勁再使勁,想要晃着她的頭,將她的腦袋晃的清醒了。

    「您慢點,慢點!」終於掌柜的終於沒忍住,趕緊攔着溫父。

    可溫父就跟沒聽見一樣,還是使勁的搖着。

    這樣瘋癲的一幕,讓來往的人都駐足,終於讓縣衙裏頭的人知道了,出來了幾個官差把溫父給拽了起來,「再發瘋把你關起來。」

    溫父這次也沒反抗,人家拉他起來他起來便是,只不過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終歸很大聲音的喊着。

    「死了,死了好啊,我就是要讓她死,哈哈,你們都被我騙了,是我殺的人,是我殺的。」趁着人多的時候,溫父爬上了縣衙對面的城牆上,搖搖晃晃的喊着。

    李威看這情形有些不對,趕緊要上去拉人。

    可官差們也很快,一個個拎着刀上去,想來怕溫父鬧出什麼亂子來,一邊走一邊威脅他,「馬上下來,不然砍死你!」

    看溫父還是放聲的笑着,「我殺的人你們來抓我啊,哈哈,你們這群傻子,都被我騙了,被我騙了!」

    眼看着官差就要碰到溫父。

    溫父突然縱身一躍,直接跳了下去!

    衣衫掀起來,露出了血字,「我殺的人!」

    砰!

    血濺當地!

    正好師爺聽了這事趕出來看,就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人從城牆上跳下來,嚇的他突然退了一步,好像溫父身上的血會濺到他的身上一樣。

    余記的大掌柜怕李威衝動,不僅自己拉着李威,還讓跟來的那倆長工拉着,對自己的人李威不能動真格的,可就這麼糾纏的一瞬間,溫父就跳下去了。

    李威的眼睜的很大,嗓子裏好像被卡上一樣,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明明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明明喜弟再生氣還會叫一聲父親。

    喜弟將他的父親交到自己手上,而自己卻眼睜睜的看着老頭子尋死!

    啊!

    李威仰天喊了一聲,嚇的師爺渾身一哆嗦。

    「叫什麼叫,再叫把你也關起來。」可終究衙門這個地方死的人太多了,官差很快就恢復了這種不可一世的樣子。

    嘩啦!

    李威把手中的劍直接把出來,旁人根本就沒看出到底是怎麼出手的,就已經落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您冷靜啊!」余家大掌柜嚇的捏了一把汗,生怕李威一個用力將官差的頭給割下來。

    光天化日之下,刺死官差的帽子一扣上來,就是餘生處理起來也都麻煩。

    李威有點猶豫,遲遲沒有動手,大掌柜趕緊繼續說倒,「東家來信了,正在趕來的路上,有什麼事等東家來了都能解決!」

    哐!

    李威反手直接將劍,扔向衙門上的木門上。

    那官差嚇的閉上眼睛,遲遲感覺不到疼,這才敢睜開眼睛,看見那劍柄還在門上晃蕩,手放在脖子上覺得這是沒事,整個人軟軟的癱了下來。

    一直在門口站着的師爺,就聽着一陣風聲,嚇的往後走了兩步,「反了,這是要反了。」

    「大人息怒!」大掌柜趕緊抱了抱拳頭,「這人跟着我們東家走南闖北的慣了,不知道深淺,您放心等我們東家到了一定會好好的管教他,並且親自給您登門道歉。」

    雖這麼說,無非還是告訴師爺,李威可不是他能動的人。

    什麼登門道歉,也得看他配不配。

    師爺緩了緩思緒,勉強的露了個笑容出來,「客氣了,這是余大東家親自要來看看?」

    「正是!」大掌柜點頭,「這邊一出事,咱們東家就從京城出發,快馬加鞭的許是三五日的功夫便可到了。」

    如此,師爺只能幹笑了兩聲。

    只能說餘生對李威真的看中,那麼大的東家還得快馬加鞭的趕過來。

    話自也說的更客氣了,「如此,那我就在這,恭候余大東家。」

    不管這倆人怎麼說話,李威的眼睛始終在溫父身上,走到跟前身手將溫父的眼睛合上,也不管什麼晦氣不晦氣的,直接將人抗起來。

    師爺以為這事就算完了,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要是李威再者不依不饒的,還真棘手!

    只是沒想到,李威扛着人直接朝師爺扔了過去,「兇手,你們衙門看着處置!」

    師爺想發火又看了看大掌柜,把火氣又給咽了進去,「這事,還得再查查,既然兇手承認了,我們還是得走走過場,至於溫家夫人,到底有沒有參與這事,我們也得仔細盤問盤問,若是有就得在牢裏待些日子,若是沒有,過兩日就可以來接人了。」

    師爺怕話說的太僵,便緩和了語氣,先周旋着過去再說。

    李威這次倒沒有再糾纏,轉身離開!

    師爺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有句話也要您給余東家帶去,咱們彼此合作是一體的。」

    掌柜的一下子明白了,無非是怕餘生來了再聲張什么正義,把這事鬧大了,誰也下不來台。

    「您放心,這兇手自己都承認了,我們東家也不會是個多事的。」等當大掌柜的肯定是個人精,李威是餘生最信任的人,他都為了溫家直接在衙門口鬧開了,這也大概也是餘生的意思。

    死去的人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如今只能先顧着活着的人。

    師爺跟着點了點頭,算是心裏有數了。

    汪汪汪!

    師爺將人讓在衙門裏頭說話,聽着外頭又吵了起來,趕緊走了出去。

    突然看見幾條大狗跑了過來,樣子兇狠長的就跟狼似得。

    師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掌柜的認識啊,這幾條大狗是他們院子裏養的。

    這些狗也不衝着人跑,直接張開大嘴朝郭氏咬去,有咬胳膊咬腿的,還有個直接咬上了郭氏的臉。

    嚇的路邊的人紛紛尖叫,躲進路邊的鋪子裏。

    就是剛才還一臉兇狠的官差,一個個光拿着刀晃蕩,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大掌柜給長工使了個眼色,「還不趕緊去幫忙!」

    長工們趕緊下去,這些狗別看着兇狠,可卻都是聽話的,他們一個個都習慣了,有特定味道的骨頭一扔,不管對方是什麼,直接上去咬。

    大掌柜眼尖,一眼就看見郭氏身上的骨頭,想也是後頭李威扔的。

    不過等這些人把狗拉走的時候,什麼郭氏不郭氏的,早就看不出樣子來,少了胳膊又少腿,再少張臉。

    「您這還忙,我就不打擾了。」大掌柜尋了個藉口,趕緊退了回自己的鋪子。

    師爺看着只剩下半個的郭氏,光生氣也沒辦法,落成這個樣子肯定不能再給溫言許送回去了,乾脆讓人將郭氏扔到什麼亂墳崗了事!

    倒是李威心裏憋着的那口氣才算是緩和過來了,這郭氏母子害喜弟受了那麼大的罪,如今溫父都不在了,要是讓郭氏再入土為安,不說旁人,就是他也得氣的吐血了。

    現在,看她的個暴屍街頭的下場,總算是有一口氣順下來。

    喜弟還在屋子裏等着,從天亮等到天黑,越等越不安。

    好不容易盼到了李威回來,沒想到帶來的還是溫父已經去了的消息!

    喜弟的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短短几日光景,鬧到了這般家破人亡的地步。

    「老天爺啊,你這是要做什麼呀!」招弟拍着腿,干着急沒有法子。

    只能按照李大夫開的方子,一口口往的喜弟嘴裏灌藥。

    一直到入了更,喜弟才慢慢的醒來。

    抬頭,看了看招弟,又看看靠在窗邊站着的李威,把眼淚擦了擦,「你。」

    說話的時候聲音嘶啞,招弟一個激靈起來,趕緊給喜弟倒上水喝。

    喝了水喜弟的嗓子總算是好些了,「放心,我無礙的,你們吃了飯了嗎?」

    看喜弟現在還有心思笑,招弟倒是急的哭了出來,「你這是要嚇死我,嚇死我啊。」

    喜弟含笑的看着招弟,「好了,我無礙的。」又看了一眼李威,「這些日子,謝謝李威哥幫前幫後的忙活。」

    李威不會說什麼煽情的話,尤其是溫父還出事了,更覺得不好意思,如今看喜弟醒來了,哼哼兩聲便走了出去。

    看招弟還哭着,喜弟抬起來手來,擦了擦招弟臉上的淚,「總算是熬過去了,用不了幾日,婆母與言煜就能回來了。」

    從前在一本書上看過,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生遠。

    現如今溫父便是。

    民雖說鬥不過官,可也會想到牽制的手段。李威與自己交情的他想來也能看出一二來,若他死在李威跟前,就李威的性子必定與衙門裏的人鬧。

    狐假虎威也好,還是借力打力也罷,有餘生的面子在這,總還是能牽制的了衙門的人。

    再則,他死的這麼悲慘,必然能引這一陣熱議,再加上馬上要秋試了,各地官員走動的也勤,終歸對縣太爺的名聲也是不利的。


    就算退一萬步了,最終只有以民告官這一條路了,左右也是見了血的,溫家有慘死的人,總好過只被關進大牢才讓人關注。

    溫父縱有千般不是,這一條命也抵了他所有的過錯。

    就算是對溫言許,一條命都賠給了他,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想必,是想以此化解這一場恩怨。

    溫言煜要回來了,喜弟總是要吃點東西養好身子,以後的路還長,總是要想法子撐起來。

    也許真是年輕,喜弟恢復的也算是不錯,三日光景便已經撐起身子坐起來。

    只不過,今年的秋來的太快,聽着呼呼的風聲,吹的外頭的葉子不停的晃動,連帶着窗戶也是整日的關着。

    成日裏在屋裏悶着,明明不過幾日光景,卻讓喜弟覺得已經好久了。

    「余東家!」喜弟聽見外頭去給她端稀飯的招弟的聲音,叫了一個她許久沒有聽到的名字。

    有一瞬間,喜弟眼淚含着淚。

    可也僅僅只是片刻,在餘生邁進屋門的一剎那,所有的一切都像沒有發生,喜弟靠在床沿對着餘生淺笑,「不知道東家會來,只是我這身子,也沒法相迎。」

    餘生自也不在乎,拿着百摺扇在手裏轉了一圈,上下打量喜弟,突然認真的說了句,「瘦了!」

    只這倆字,差點讓喜弟有些繃不住了,趕緊將臉轉到一邊,深吸了一口氣,「自然,如今生意不好做,總是想着如何還上余東家的恩情。」

    餘生無奈的搖頭,掀起衣角坐在喜弟對面,「你總是這麼驕傲,就是服次軟,又如何?」

    喜弟突然抬頭,定定的看着餘生,「若是我服軟,或者我求東家,東家會幫我,幫我夫家度過難關嗎?」

    那一句夫家,成功讓餘生的臉黑了。

    百摺扇啪的一下打在手上,思量半響卻說了句,「若是你求我,求我收你做妾,我便,便救了溫家郎。」

    四目相對,像是暗中在較量。

    卻是喜弟先笑了一聲,「如此,還要對不住東家了。若是要您出手,便是都要伺候您左右,那溫家郎便就不再是我的夫家,既註定無緣,我又何苦救了他,莫不得得為他人做嫁衣。」

    餘生盯着喜弟的眼神不放,似乎想從她眼裏看出喜弟真正所想,良久卻用百摺扇點了一下喜弟的眉心,「果真是狠心的。」

    將袖子一收,眉目間鬆開,「不過我就看中了你這股勁,等你傷好些了,我便帶你離開。」

    那語調讓喜弟忍不住皺眉,像極了她只是餘生的玩偶罷了,玩累了,自然要回到他身邊去。

    「這個月要給東家的銀子,我已經準備好了,等這東家時候方便,便可查閱賬本。」原本醫館裏頭,準備過八月節的銀子,現在長工都散了自然就用不着了。

    餘生的突然起身,「你知道我的目的,再這般便顯得矯情了。」

    這樣有些氣急敗壞的餘生,喜弟倒是反而更冷靜了,「這話該是說東家的,於公,我拿出了足夠的銀子,不愧對你余記的名號,於私。」

    喜弟畫風一轉,「我也明確說過,絕對不與人共夫。」

    「莫要吵了。」本來在外頭跟招弟一塊準備飯菜的李威,直接沖了進來,「我說妹子,你也莫要跟東家置氣,東家這幾日快馬加鞭,吃不好睡不好,脾氣有點大也是情有可原,你多少讓着點東家!」

    「這哪有你說話的份!」餘生的氣不能朝喜弟發,只能衝着李威吆喝。

    手裏面的百摺扇知己朝李威砸了上去。

    李威也沒敢躲,正好就砸在額頭上。

    李威一臉委屈的看着喜弟,自己揉了揉頭,還得將扇子撿起來再雙手遞過去。

    「東家,李威哥吃飯了。」招弟怕面鬧起來,趕緊進來把話題岔開。

    餘生的表情也恢復了正常,不過起身回頭還是瞪了喜弟一眼,「看看,還是招弟溫柔可人,將來誰娶了招弟,便是誰的福氣。」

    餘生說話,本就是想起什麼便說什麼,喜弟這沒在乎,倒是招弟鬧了個大紅臉。

    喜弟身子不方便,不能同她們坐在一起吃飯,躺在床上的時候雖說還有點氣餘生,可也明顯的感覺到,餘生這一回來,招弟跟李威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樣。

    「姐。」招弟惦念着喜弟,草草的吃了一口氣,估摸着晾的稀飯能喝了,趕緊給喜弟端過來。

    「余東家確實用心了,我看見剛從馬上下來的余東家,一臉的土,這還是我第一次瞧見這樣的東家。」將枕頭擺好,姊妹之間說幾句掏心窩的話。

    喜弟低頭只管喝了一口稀飯。

    卻也在琢磨,如何與招弟說清楚,餘生在她身上是費了心思了,可是這個人卻不是她能碰觸的。

    他的心的東西太多,在意的多了,便就成了什麼都不在意,說白了也只是個新鮮勁。

    喜弟是絕不會,自甘墮落的成為別人的玩物。

    招弟不知道喜弟心裏惦念的,將自己心裏話又說了幾句,可看喜弟一直沒有反應,說着也無趣,便也只專心的餵喜弟稀飯。

    蓮蓮那邊,看又來了個陌生的男子,難得懂得不方便,與招弟一同做好了飯菜,給自己撥了點,端回了自己的屋子。

    堂屋裏頭,就坐着餘生與李威倆大男人,本來餘生還覺得挺餓的,一抬頭看見李威吃的狼吐虎咽的,一抬頭看見李威雞蛋花都掛在嘴角上,當時就沒了胃口。

    忍不住又朝李威踹了一下!

    李威在這吃的好好的,突然來這麼一腳嚇的李威噗的一口,嘴裏的湯全部吐了出來。

    這下,滿桌子菜是真的沒法下咽了。

    這麼一鬧,餘生把想說的話又給咽了回去,轉過身子只覺得煩躁的很,那把摺扇不停的煽着。

    李威在旁邊只覺得一陣陣的涼。

    本來天氣驟變,讓人覺得有些涼,再加上他還在這不停的扇着,李威倒是很想問一句,東家是不是傻了。

    過了一會兒,餘生忍不住轉過來看着李威,「你說,你說若是有朝一日我也落魄了,她會不會也這般,以命相搏。」

    這話問的,李威只瞪着眼,想了好一會兒。

    終於憋出了,「夠嗆。」倆字。

    這下餘生就生氣了,那百摺扇是被他扔的順手了,啪的一下聽的格外響。

    不過卻立馬起身,李威一手揉着自己的額頭,一手捧着東家的扇子,趕緊跟了上去。

    「東家,這是要去給喜弟妹子做主?」按照李威對餘生的了解,他素來是護短的,更何況這次因為這事趕來的。

    「讓你叫妹子,讓你叫妹子!」餘生又舉起手來,可手中空空如也也,一看百摺扇不在手上,直接上腳照着李威踹。

    李威被踹的生疼,這次是知道躲了,來回的串。

    李威這一躲,餘生就更生氣了,「我讓你在這守着他,倒是方便你小子了。」

    「你們吃完飯了嗎?」偏生鬧的時候,蓮蓮從自己的屋裏,一邊擦嘴一邊往外走。

    正屋的事她是插不上嘴,所以就識趣的只管做活就行,看着裏頭的客人出來了,尋思應該是散了,便着急的去堂屋收拾桌子。

    被外人看見餘生的臉上多少有點不得勁,趕緊站直身子,下意識的就去晃那把扇子,一看扇子還在李威手上,直接一把搶了出來。

    蓮蓮看着稀奇,尤其是看李威一臉兇相被一個白面書生給欺負了,當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餘生回頭瞪了一眼,腳下的步子走的更連了,就想着離着溫家趕緊遠點。

    等出了門才算說了句,「做什麼主,她不是很厲害很有骨氣,我看就是傷受的少了,趕明弄倆人過來,都刺她兩刀子,看她的嘴還這麼硬。」

    看餘生正在氣頭上,李威也就不再說什麼。

    「牽馬去!」剛說完又把李威給叫了回來,「套馬車。」

    這幾天光在馬背上過了,現在一看見那馬鞍就覺得是頭暈。

    現在有李威在跟前了,趕馬車的事自然落在李威身上,餘生帶過來的那幾個人,被安置在溫家門口守着。

    上了馬車李威拽着韁繩,圍着鎮子走了一圈,遲遲聽不見餘生交代,沒忍住問了句,「主子,咱這是去哪啊?」

    問完以后里頭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李威還以為餘生這是睡着了,掀了帘子看一眼。

    誰知道餘生正衝着他瞪着個大眼,嚇的李威一哆嗦,「看什麼看,去縣衙門。」

    等李威緩和過來,自個在那撇嘴,說的什麼不管喜弟,這不還是得去給人奔波。

    也幸虧餘生不知道李威現在心裏想的,不然肯定又得衝着他動手了。

    師爺這邊已經得了消息安排人在這等着,餘生的名號一報上來,衙門裏的人直接將人領了進去。

    「余東家,久仰久仰了。」師爺趕緊笑嘻嘻的迎了上去,甚至進門的時候還得對餘生彎着腰,顯示尊敬。

    餘生掃了一眼四周,擺設倒也算不錯,甚至看牆上掛着的字畫,也有名家之手,看樣子似乎也是個風雅之人。

    只不過,檀木的桌角下面鑲上了黃金的邊,暴露了主人真實的內心。

    無非是個,貪圖名利之人罷了。

    看餘生遲遲不上坐,師爺以為這是故意給他擺臉色,不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東家上坐,聽聞東家要來咱們老爺可是日日都盼着,這不馬上要秋試了,有許多的事還得去知府大人那商議,已經去了三日了,估摸得幾天就回來了。」

    餘生將手背於身後,又在屋裏轉了一圈,才又坐下。

    餘生喜歡穿素衣,乾乾淨淨的永遠是一副書生的樣子,可到底是上久經商場的人,一雙眼睛凌厲的讓人不忍直視。

    「我以為,這是在故意躲着我。」餘生端起旁邊的茶杯,隨口來了句。

    本來師爺看餘生坐下了,也想跟着坐,沒想到餘生會這麼說,激動的又站了起來,「東家說的哪裏話,上次東家過來沒機會與東家碰面,以是我們老爺的遺憾,這次說什麼都想與東家吃上頓飯。」

    餘生突然輕笑一聲,擺了擺手讓師爺坐下,「只是一句玩笑話莫要當真,我這次過來只是順便路過衙門,慕名前來。」

    這句話說的格外的有意思,既是路過了,那也是順便進來看一眼並沒有別的事,偏生又來了個慕名前來。

    「您客氣了。」師爺覺得與餘生這樣的人說話,費心。

    「聽說師爺家有個好姑爺,我這特意過來瞧瞧。」餘生也不兜圈子了,直接說明來意。

    師爺的心又提了起來,看他上來直接提溫言許,怕是,來者不善。師爺的臉也微微一沉,「這,東家來的不湊巧,如今他們還在孝期,並未在小人府里住着。」

    啪!

    餘生直接將茶杯重重的放下,毫不避諱的對着這個師爺耍開了臉色,「怎麼,你這個岳丈連女婿都請不來了?」

    還不等師爺說話,餘生直接又來了句,「臨來的時候,於各部的尚書坐了坐,他們都說聽說這裏人才輩出,該是能出些個有趣的人和事,都等着我回京與他們講講。」

    師爺微微擰眉,餘生這是明着威脅他,什麼有趣的人和事,還不是說他與幾位尚書都有交情,要是回京城參他們一本,幾位尚書怎麼也會給餘生面子,整治整治地方。

    一個七品的芝麻縣令,在人家那二品大員跟前,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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