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厭倦了的天命背負者（九）

    「站住，你到底是誰！」

    紫御在海上等了半年的時間，當他看到紅色的身影從水中出來的那一刻，心中是帶了幾分期待的，可是他只是有一瞬間的期待，剩下的都是否定。

    「那你，是在等誰？」

    鳳羽看着他這一頭散開的紫色長髮，還有這一身悠閒的單衣，難怪覺得沒有點魔君的樣子。

    看過記憶才知道，竟然始終是不曾將遲雁放下，那麼又是為什麼要去欺騙失去了記憶的她？

    「我等的人再也回不來了，你雖然和她很像，可是你終究不是她，這一點誰都騙不了我！」

    紫御一直堅信，獻祭了靈魂的遲雁永遠都不會歸來，可是他自己卻又在不自覺的期待，這種矛盾的樣子，讓看過了遲雁記憶的鳳羽無奈。

    若是他知道，他等待了幾千年的人，回來後因為不願意面對曾經而徹底放棄，不知道會不會感覺到更深的背叛和絕望。

    遲雁的擔憂，鳳羽很清楚是為什麼。

    歸根結底，遲雁是害怕了，害怕重新活一次，依舊無法解開人魔之間的對立，依舊無法將她周圍纏繞的情感理清。

    「既然你認為我不是她，那又何必要知道我是誰呢，消失了也好不是嘛，不然要是她還活着，該如何面對人魔的對立！」

    鳳羽這話說的無比真實，紫御聽完了之後也愣住了，他曾經無法入眠的時候想過，最後那般決絕，到底是為了什麼。

    可是他始終不願意承認，他也是逼迫她做出選擇的一部分。

    可是他真的錯了嗎？

    從來沒有逼迫過她，只是想着怎麼讓她開心，哪怕到了生死時刻，也只想着讓她能夠活下來，這樣也是錯嗎？

    「所以，是我錯了嗎？」

    站在空中，紫御的氣勢瞬間爆發，周圍的風都帶上了些許鋒利。

    「感情本無對錯，她的心結並非你們給予，只是自己走不出來」

    陷入了自我否定，這才是遲雁最終放棄的根源，可惜鳳羽不是慈善家，她一點都不介意多幾個遲雁，只是能遇到一個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且這世界，如果未來多注意點，說不定意外收穫能讓她無比驚喜。

    「你說的對，我只是喜歡她而已，而且我從沒有欺騙和逼迫她，是那個傢伙」

    紫御的視線轉了個方向，眼神中透露出的恨意讓鳳羽無奈，不過遲雁都已經徹底放棄了，她也就不需要管這些事情。

    「那麼，你到底是誰？」

    一模一樣的臉，紫御能感覺到不是遲雁，卻也猜不透到底是什麼存在，為何能夠了解遲雁和他。

    「我是遲雁！」

    「拋棄了感情與執念的遲雁！」

    鳳羽看着紫御的臉色隨着她的話幾次扭曲，最終歸於平靜。

    「你之前說不認識我…」

    紫御想起了一年多以前，他剛從傳送陣走出來時候看到的那一幕。

    既然是遲雁，為何要說不認識他。

    「那時候的我並不記得曾經，記憶被封印在了赤炎石之中，剛剛才取回來，你在這裏等很久了嗎？」

    「沒多久」

    相比起無數的歲月，這半年時間不過一瞬而已，可是紫御這半年多的期待和糾結，卻是一直不好過的。

    只是赤炎石

    紫御看着鳳羽，如果不是說起赤炎石，他或許還不會發現，難怪覺得有些彆扭，這是赤炎石的氣息？

    「發現了？」

    鳳羽本以為他一開始就能感覺得到，只是紫御依舊是在遇到遲雁的事情之後就會變得遲鈍，或者說注意力找不到重點。

    「赤炎石」

    當初曾經被他煉化了很多年，可是紫御從來沒想過，赤炎石會有一天能夠作為靈魂的承載體。

    「身體已經沒了，靈魂又只有記憶沒有情感，所以，你說我現在到底是什麼？」

    不是人，不是魔。

    而且還跟位面的規則有所牽連，鳳羽還真不知道現在的遲雁算什麼。

    「你是遲雁，卻不是我的雁兒，不對，你就是她，只是以前的你心中有人，卻不是我，現在」

    紫御看着鳳羽，說着說着竟然笑了起來。

    「雁兒，你知道嗎，曾經我想過的，你不喜歡我沒關係，但是也不要喜歡其他人。」

    當初在發覺遲雁心中有人存在的時候，紫御確實是這麼想的，誰都不喜歡多好，至少他還能覺得大家都是一樣的。

    可是現在真的變成了這樣，他反而有些高興不起來。

    只是不管如何，梵青沒機會了就成，即使當初遲雁獻祭，將人魔分離，可她終究是站在了人族這邊。

    不然為什麼是魔族被扔到一個荒涼的異界，而人類卻可以在這個世界繼續生活，這差別待遇可不是一點半點。

    所以啊！

    「現在的雁兒很好，即使不會在意我，也很好！」

    紫御的笑容很真誠，鳳羽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的抬起了手。

    「其實，你束髮的樣子，也不難看」

    手指拂過紫御的頭髮，一條髮帶出現，自行的將他的長髮束起，雖然有些不那麼整齊，卻讓人有着眼前一亮的視覺衝擊。

    「雁兒」

    不明白到底要做什麼，紫御乖乖的站在那裏，任由髮帶系好。

    等到鳳羽收回手之後，他的臉上竟然帶上了幾分微紅。

    「你自己看看，不喜歡可以調整！」

    這條髮帶是鳳羽從海底出來之前準備的，只是當時沒有想好要怎麼送給紫御，現在看他這樣子，根本不需要想理由，直接給繫上，再簡單不過。

    至於喜不喜歡，鳳羽相信他不會拒絕的。

    只是他會不會多想，可就不好說了，但是鳳羽也沒辦法，從她將藍天的那份氣運煉化之後，她就知道必須主動出手了。

    不管是藍天還是紫御，他們身份雖然不一樣，可是氣運的存在卻是相同的。

    而白依依的那份，是這五份氣運的牽引者。

    這種情況還不是第一次出現，上一次的時候，牽引者就是遲雁。

    可偏偏遲雁她自己放棄了，所以死去的那三個才各自輪迴。

    然後等到現在，重新開啟一場匯聚的遊戲。

    可惜，鳳羽來了，所以這場遊戲在開始之前，就被她毀掉了一角，而剩下的，也將慢慢的被她一點點毀掉。

    就比如這條髮帶，就能讓紫御的那份氣運，跟外界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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