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二章 當頭棒喝

    大殿內，李煜看着眼前的高衛，面色平靜，在前世的時候，他曾經在歷史書上看到歷朝歷代的宦官專權，操縱朝綱，他認為任何一個重用宦官的人，都不是一個好皇帝。

    等到自己成為皇帝之後，他才發現，並非任何一個昏庸皇帝，都會重用宦官，而是因為這些皇帝都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甚至李煜自己也是如此。

    自己終於變成了一個連自己都討厭的人。

    「說說吧！都查到一些什麼？」李煜終於開口說話了，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新組建的繡衣使者都出現了，由梅花內衛的副手高衛為紫衣使者，抽調鳳衛、梅花內衛的高手組件而成。

    「回陛下的話，老奴已經讓人盯緊了各大皇子，終於發現了一個秘密，景平皇子最近和蕭氏的人走的很近，而蕭氏子弟嘗嘗出入景平皇子的府邸。其中以蕭氏蕭守道為最。」高衛說道，他面色冷漠，什麼話從他口中說出來，都是波瀾不驚，連繡衣使者監視各大皇子的事情，也變得十分尋常，讓人聽了心中寒冷。

    說着，他又將蕭氏子弟最近的一些情況說了出來，其中就包括，蕭氏子弟何時出入平王府邸，說了些什麼話等等都說了出來。

    若此刻蕭守道在這裏聽了，肯定是神魂皆冒，再也沒有昔日的智珠在握的模樣。

    「蕭守道？也就是蕭瑀的兒子，外面人稱蕭氏麒麟子的那個傢伙？景平的身後是這個人？而且，前段時間的鬧劇，就是此人鼓搗出來的？」李煜聽了，頓時輕笑道：「這倒是一個意外之喜，到底是千年世家，蘭陵蕭氏還是有幾分底蘊的，這些年，朕打壓世家，蕭氏似乎並沒有損失什麼。」

    高衛靜靜的站在那裏，並沒有說話，就是一個合格的工具人，一切都是為了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去查查看，這件事情背後還有什麼？」李煜很快就不糾結這個問題了，既然已經暴露出來了，接下來，不管對方有什麼動作，都會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陛下，張行成今日去了長孫無忌府邸，兩人實際上早就認識了。」張衛又說出了一件事情，說道：「在大夏之前，兩人就曾經有交往。」

    「呵呵，我們這位國舅大人，知己遍佈天下啊！」李煜聽了，忍不住啞然失笑道：「而且他的那些至交好友居然還為其賣命，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回陛下的話，據老奴調查，長孫大人並沒有對張行成封官許願，而是寫信告訴對方，朝中勛貴越來越放肆，有負皇恩，而儲君卻和這些人走的很近，所以才會有張行成寫信規勸儲君的事情發生。」高衛從懷裏摸出一封信來，呈交給李煜。

    李煜打開一看，果然是長孫無忌的比較，而且上面的言辭還真沒有什麼封官許願之類的言辭，就好像是一個老朋友一樣，在敘說着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個長孫無忌，還真是一個人才，可惜的是，這樣的人才，就是私心太重了一些，若是一心為公，那該有多好。」李煜長嘆道。

    「陛下，實際上，周王殿下對長孫大人也有所不滿，他經常感嘆長孫大人管的太多。」高衛又輕飄飄的說出了一件事情。

    李煜一愣，很快就點點頭，並沒有說話，心中明白，這的確是長孫無忌的為人，無論是在現在，還是在歷史上，對方經常仗着身份，對朝中大事指指點點，甚至連皇帝的私事也是如此，導致聖卷不存，最後被武則天找個一個藉口，滿門抄斬。

    沒想到，現在換了一個人做他的外甥，他也是來這一招，連李景桓這個賢王都忍受不住了，這足以說明長孫無忌的人格缺陷。

    「記錄在桉吧！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李煜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發作，事情已經發生了，想要改變什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是記錄在冊，等到以後發現問題的時候，再秋後算賬就是了。

    「這段時間，你的任務，是盯緊鳳衛和梅花內衛，尋找裏面的違法違紀的事情。」李煜叮囑道：「沒有這些人，朕就成了聾子和瞎子，但有了這些人，朕就要小心翼翼，不能出了亂子，這世上，到底是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高衛緩緩的退了下去，這些話，只能皇帝說，不是臣子能說的，也不是臣子能夠規勸的。涉及到皇權之事，誰說了，誰就是找死。

    「陛下，平王求見。」半響之後，外面傳來高福的聲音。

    「讓他進來吧！」李煜一愣，很快就搖搖頭，這幾天李景平來的次數倒是不少，其中所蘊含的意義是什麼，李煜心知肚明，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心中有些悲哀而已。

    自己縱橫天下，開創了前無古人的盛世，可是卻得不到純粹的親情，父子也好，夫妻也好，都是如此，都想着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難怪，皇帝都是自稱孤家寡人的，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兒臣拜見父皇。」李景平英俊瀟灑，相貌酷似蕭月仙，看見李煜，臉上露出喜色。

    「怎麼，什麼事情這麼高興？」李煜很驚訝的望着李景平說道。

    「回父皇的話，兒臣已經拜得名師了。」李景平得意洋洋的說道：「兒臣已經拜了一個厲害的師傅。」

    「誰啊！薛仁貴還沒有回來吧！你拜了誰為師父？」李煜很驚訝，他也很想知道，李景平拜了誰為師父，在這個節骨眼上，滿朝文武之中，還有誰會接觸李景平。

    「古神通將軍，父皇以為如何？」李景平拍着胸脯說道：「兒臣見古將軍的長槍十分厲害，若是能學得古將軍的槍術，想來在亂軍之中，有自保之力。」

    「古神通？他答應了？」李煜一愣，很驚訝的看着李景平，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拜了古神通為老師，關鍵是古神通還答應了，這是李煜沒有想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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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很快，李煜就明白了，古神通之所以答應，應該是與古神策有關係，古氏雖然是外戚，但從來並不干涉宮中之事，甚至不會參與奪嫡之爭，是一個妥妥的帝黨，但現在顯然不一樣了，古神策主動捲入其中，古神通也是無可奈何。

    「陛下，古神通將軍在外面求見陛下。」高福又走了進來，嘴角還露出一絲怪異之色，沒想到這個時候，古神通會來見陛下。

    「古神通？景平，你先去找你的母妃，等下朕去見你。」李煜擺了擺手，讓李景平退了下去，他很想知道古神通這個時候來見自己所為何事。

    李景平心中雖然很好奇，但見李煜一臉堅定的模樣，也是無可奈何，只能退了下去。

    「臣古神通拜見陛下，臣有罪，臣特來請辭，請陛下恩准。」古神通一進大殿，就拜倒在地，想要辭官，這下讓李煜很驚訝。

    「神通，什麼事情讓你大題小做，還辭官？」李煜走上前親自將古神通攙扶起來，笑道：「剛才景平還說以前就仰慕你的武藝，現在拜你為師，日後我大夏皇室將會再出一位高手，你現在辭官了，這不是讓景平失望嗎？」

    古神通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苦澀，說道：「陛下，臣無能，家教不嚴，神策利慾薰心，壞了陛下的大事，臣也無顏留在朝堂之上，只有平王拜師的事情，陛下還是當做一個笑話吧！臣這點本事，哪裏敢做平王殿下的老師。」

    李煜靜靜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澹澹的說道：「你已經答應了平王的請求？」

    「這個，臣是答應了。」古神通一臉的苦澀，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承認了。

    李煜頓時明白了，李景平的拜師未必光彩，這背後弄不好就是蕭氏的謀劃，心中頓時生出一絲怒火，蕭氏在皇子身後算計朝廷，本身就是找死的事情，自己還沒有找他算賬呢！現在敢算計軍中大將，這就是范了李煜的忌諱了。

    古神通辭職就是不想讓此事惡了蕭氏，更是不想讓皇帝對古氏有什麼不好的看法，另外也是想用自己的辭職來換取朝廷對古神策的法外開恩，不得不說，古神通這個外表冰冷的傢伙，實際上還是很聰明的，這樣的人，也是一個知進退的人，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景平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朕會為他重新找一個，不過，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既然不想做一個皇子的老師，就做所有皇子的老師吧！加上公主也算。」李煜笑呵呵的說道：「朕的皇子很多，還有不少是未成年的，朕決定了召集軍中大將，一起教導這些皇子們的課業。神通，你也算一個吧！」

    古神通聽了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就是不想捲入其中，只是沒有想到，自己還是逃不脫這件事情，只是從一個人變成了許多人。

    「臣領旨。」

    「至於古神策，他現在不是在秦王麾下辦事嗎？朕聽說前陣子他的小妾為他生了第二個兒子了，古卿，他雖然是你的弟弟，可是現在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你這個兄長庇護了，你認為呢？」李煜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大將因此而沉淪。

    「陛下，臣有罪。」古神通聽出了李煜的言下之意，心中惶恐。

    「你有罪或者無罪，朕心裏面明白就是了，等過段時間，朕要出征塞北了，到時候你仍然為先鋒。」李煜有些不耐煩了，就算捲入了皇子之間的爭鬥又能如何？難道還能改變局面嗎？倒是蕭氏，是要敲打一番了。

    「傳旨，讓蕭瑀出京，去巡視草原去。」李煜對站在一邊的高福說道。

    「老奴這就去內閣傳旨。」高福一愣，趕緊退了下去。

    蕭瑀年紀很高，前段時間染病，剛剛痊癒不久，這個時候，就讓對方前往草原巡視，雖然不會傷其性命，但也必定會受到懲罰。

    「古卿，你退下吧！不久之後，就會有旨意下達，沒事的時候，不要瞎想，作為一名武將，提高自己的武藝，讓自己懂得更多就行了，至於朝堂上的事情，不是你能參與的，那些文官們，哪個不是厲害的貨色，有的時候，連朕都會被他們算計。」李煜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這句話他倒是沒有說錯了，這些文官們的確很厲害，在朝堂之上，算計無雙，稍不留意就會中招，也只有李煜，超然於外，不管你有什麼計策，想要算計皇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臣告退。」古神通不敢怠慢，趕緊退了下去，他來見皇帝，最主要的就是表明自己的態度，免得讓皇帝生出芥蒂，從而影響自己，現在看來，自己幸虧來了這一趟，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看看蕭瑀就知道這裏面所蘊藏的危險了。

    正在家中休息的蕭瑀，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迎來這麼一件倒霉的事情，自己居然被派出去巡視草原，要知道東部草原剛剛被平定，百廢待興，讓自己去巡視，那不是一件勞心勞力的事情嗎？自己剛剛痊癒，就去北部草原，這可不是皇帝的為人啊！

    「說說吧！你們又在外面幹了什麼事情了，讓陛下認為背後是老夫在主使？」蕭瑀是何等聰明，將自己的幾個兒子招了過來，指着面前的聖旨詢問道。

    蕭守道等人相互望了一眼，卻無人敢說話。

    「守道，看來，這是你惹出來的。」蕭瑀目光落在蕭守道身上，蕭守道是消失的麒麟子不假，但同樣的，也是經常惹禍的人，能讓皇帝不滿，其他的兒子不過中人之資，想幹什麼事情，也未必能引起皇帝的注意，唯有蕭守道才有這種可能。

    「這個，這個，孩兒動用了蘭陵衛。」蕭守道趕緊說道。

    蘭陵衛是蘭陵蕭氏的私兵，傳承百餘年，但現在從保護蘭陵蕭氏，變成了刺探消息的情報組織，一直掌握在蕭守道手中。

    「果然如此。」蕭瑀化成了一聲長嘆，說道：「你可知道，你姑母最近身子骨不好？你這個時候弄出動靜來，難怪陛下要找我們蕭氏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