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兒子

    看着燕妮離去的身影，楊若曦目光落在魏瓔珞身上，目光深處多了一些厭惡之色，只是很快就消失了，她是不喜歡眼前的女子。

    「陛下呢？」長孫無憂詢問道。

    「陛下，陛下已經睡熟了。」魏瓔珞趕緊說道。她心中雖然有些不服氣，但宮中就是這樣, 眼前的女子是皇后和四妃，地位遠在自己之上，自己想反抗都是不可能的。

    「姐姐。」長孫無憂有些遲疑。

    「走吧！不能打擾了陛下的休息。」楊若曦想了想，還是沒有進入其中，轉身就走。

    長孫無憂見狀，也只能是嘆了口氣，同床共枕這麼多年, 兩人哪裏不知道這分明是李煜不想見燕妮。同為女人, 碰到這種事情心裏面也是很難過的，但站在皇家的立場上，面對這種情況，卻沒有任何辦法。

    魏瓔珞很久才起身，望着兩個曼妙的身影，魏瓔珞輕咬貝齒，官高一級壓死人，沒想到在皇宮中也是這樣。兩女的身份地位遠在自己之上，所以自己才需要小心翼翼的。

    魏瓔珞回到寢宮，就見李煜靜靜的站在那裏，雙手靠後，虎軀這個時候看上去有些蕭瑟，她心裏面好像是被刀割的一樣。

    「陛下。」魏瓔珞心中暗罵燕妮，若不是她，哪裏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朕有的時候不想做這個開國之君，開國之君很累, 他要為後世子孫考慮，為他們做榜樣, 總不能和前朝一樣, 兩世就被滅了，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嗎？」李煜嘆息道：「大夏江山的一草一木都是朕和將士們一刀一槍殺出來的，大夏的法律也是為了保護萬千百姓而設立，不能因為朕的一己之私，就讓大夏的法律成為廢紙。」

    「陛下。」魏瓔珞聽了，心中感動，忍不住上前抱着李煜，說道：「都是燕嬪的錯，不應該拿這件事情來找陛下，讓陛下心情不好。」

    「哎！她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朕不好在這個時候見她，只能委屈她了。」李煜苦笑道：「朕縱橫疆場，從來就沒有失敗過，沒想到，在這方面卻沒有辦法解決。

    「陛下仁心，若是一般的嬪妃，恐怕早就廢除了。哪裏還會讓她留在這裏。」魏瓔珞趕緊說道：「臣妾入宮的時候，父親就說了，日後魏氏就算有滅族之禍，也不要管，讓臣妾安心做李家婦就行了。」魏瓔珞不經意間將魏徵誇讚了一番。

    「你有這種想法，朕心甚慰。」李煜也露出喜色。

    「那燕嬪那裏？」魏瓔珞詢問道。

    「只能自己調解了。燕敬嗣必死無疑，燕氏族人最後結果是什麼，就看最後大理寺審訊出來的結果。」李煜聲音冰冷，冷笑道：「明明自己想要戰功，想獲得金錢，卻打着為朕的旗號，一張白虎皮就將罪名推到朕的頭上，着實可惡。」

    日後史書會怎麼寫？大夏皇帝李煜為了一張白虎皮，就滅了一個近千人的生番部落，所有的罪名都會推到李煜身上，這才是最讓他生氣的。

    「姐姐，陛下他？」長孫無憂有些擔心的望着遠處。

    「開國之君哪裏有那麼容易的。陛下很累。」楊若曦苦笑道：「妹妹，你說那個燕嬪？」

    「姐姐若是放心的話，臣妾可以去看看。畢竟跟隨陛下身邊也有斷時間，就這樣廢掉實在是可惜了一些。」長孫無憂想了想說道。

    「如此就有勞妹妹了。」楊若曦目光閃爍，露出一絲笑容，說道：「這幸虧有妹妹，不然的話，這宮裏面事情很多，還真的不好處置呢！晴兒和蕭家妹妹可不會這麼好說話呢！」

    長孫無憂臉上露出一絲柔和之色，搖頭說道：「小妹也是無事可做。姐姐，小妹這就去見燕氏。」

    「我送送你。」楊若曦面帶笑容，親自將長孫無憂送出了坤寧宮。

    「母后。」遠處有兩人緩緩而來，正是李景睿夫妻兩人，兩人英姿颯爽，看上去倒像一對璧人，楊若曦見狀連連點頭。

    「你們兩人怎麼來了？」楊若曦招招手，任由岑婉兒攙扶，對李景睿說道：「你不在朝中，來我這裏做什麼，讓婉兒過來陪我就行了，你父皇最近心情不大好。」

    「怎麼？朝中最近也沒什麼事情啊？」李景睿好奇的詢問道。

    「還不是燕氏的事情嗎？燕嬪剛才去見你父皇的。你父皇正在休息，被魏妃擋在外面。哼，就算是醒的，恐怕你父皇也不好見她。」楊若曦苦笑道。

    「燕氏的事情很大，母后，您還是不要插手的好，不僅僅是燕氏，在東北那邊都是如此，地方官吏、軍中將士，都有涉獵。」李景睿沉思了半響，才說道：「魏徵、馬周、高季輔他們都已經動起來，連鳳衛都派出了人手。兒臣想，弄不好，還有梅花內衛在裏面。」

    「這麼厲害？」楊若曦聽了很驚訝，她沒想到事情發展的如此厲害，東北道的文臣武將都被卷了進去。

    「不僅僅是東北道，全國都在查。」李景睿苦笑道：「實際上，兒臣認為，這件事情不應該大肆去查，畢竟明年就要征討吐蕃，這個時候調查那些將軍們，會引起軍中將士不安，不利於明年的戰爭。」

    「若都像你這麼想，那些武夫們心中就沒有了畏懼之心，時間長了，他們就會來個養寇自重，到那個時候，你是抓還是不抓呢？」身後傳來一陣冷哼，卻見李煜緩緩而來。

    「父皇。」李景睿夫妻兩人見狀，臉上露出一絲惶恐，趕緊盈盈下拜。

    「看你這樣，把孩子嚇的。」楊若曦卻上前，輕笑道：「你以為孩子都像你這樣英明神武，那些將軍都怕你，敬畏你，可是景睿不一樣，歷練少了，將軍們自然是不將他放在心上，日後時間長了，經歷多了，自然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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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煜點點頭，說道：「皇后說的有道理，到底是歷練少了，那些將軍們都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還真的未必會將他放在眼中。」

    「父皇，燕氏之後，東北道難免人心不穩，不如讓兒臣去東北走一遭，巡視一番，安撫一下民心。」李景睿忽然說道。

    「你說的有道理，這次燕氏的影響很惡劣，那些生番們原本就對朝廷不信任了，燕敬嗣一口氣殺了近千生番，這些生番恐怕更是不相信朝廷了，恐怕會鬧事。」李煜點點頭，打量着李景睿一眼，說道：「你不要小瞧了這些生番，有的時候，越是發達的文明，就是葬送在這些野蠻人的手中，東北之地必須要實現王化，摧毀他們的文明，將他們變成漢人，只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

    「父皇，生番這麼厲害？」李景睿顯然不相信東北山林之中生番這麼厲害。

    李煜並沒有辯解，想想後世的金、後金不就是從東北崛起的嗎？這些野蠻人輕鬆的摧毀了中原的文明，讓中原飽受生靈塗炭之苦。

    也許當時的中原人，根本不會想到，生活在山林中的土著居然如此厲害，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鐵騎之下，無數宮闕都化為塵土。

    「這種落後的文明，一般都是一群只知道掠奪的人。他們都是以搶奪為生，自然強大。」李煜瞪了自己兒子一眼，說道：「對付這樣的人，要麼將其盡數收入囊中，要麼就是將其消滅的乾乾淨淨。」

    「這麼說燕敬嗣倒是沒有做錯什麼。」楊若曦忍不住說道。

    「他若僅僅是剿滅生番，朕不會怪罪他的，但是他打着朕的旗號，這就不對了。」李煜搖搖頭，對李景睿說道：「你的想法是正確的，若是一般的時候，讓你去巡視也是可以的，但你剛剛成親，首先是以子嗣為重，明年要征討吐蕃，朕雖然不會親臨前線，但也會坐鎮臨羌城，你要留在京師。巡視東北之地，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時間上來不及。」

    「兒臣明白了。」李景睿心中一陣苦笑，對於這個結果，他並不感到意外，自己當了儲君，總是有些東西需要捨棄的。

    「那就讓景桓過去，景桓仁義，相比能夠撫慰東北。」李景睿又出言說道。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既然來了，晚上你們就留在宮中，一家人吃個飯。」李煜擺了擺手，止住了李景睿的話題，而是說道：「你我先去前面去，處理一下政事，讓你媳婦陪着你母后說話。」

    「兒臣遵旨。」李景睿不敢怠慢，趕緊應了下來。

    父子兩人出了坤寧宮，行走在廊道上，父子兩人腳步很快，卻是沒有說話。

    「父皇，劉仁軌的弟弟劉仁相去見兒臣了。」李景睿想了想，還是將劉仁相的事情說了出來，說道：「劉仁軌想去參加攻伐吐蕃的戰役，他不想留在東北。」

    李煜哼了一聲，才說道：「那你心裏面是怎麼想的？一個文進士出身的傢伙，不去做文官，卻想着做武將，衝鋒陷陣，倒是有些意思。」

    李景睿聽了只是輕輕一笑，實際上，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非常喜歡這種允文允武的人，劉仁軌在皇帝心中的印象，恐怕絲毫不下於馬周。這一點恐怕就是馬周等人都不知道的，比如許敬宗，若不是李景睿時長提起來，恐怕他都忘記了太僕寺五傑之中，還有劉仁軌這個人。

    「劉仁軌這個人兒臣倒是挺欣賞的，現在滿朝文武之中，文官瞧不上武將，武將們看不上文官，文官嫉妒武將能夠斬將封侯，而武將們卻認為文官們經常找自己的麻煩。但劉仁軌不一樣，他文采還不錯，打仗也很不錯，在東北歷練的很好。」李景睿也開始為劉仁軌說好話了。

    許敬宗已經投靠了自己，若是加上劉仁軌，太僕寺五傑之中，就有兩人歸順了自己，這對於李景睿來說，是一個絕佳的好消息。

    「既然你都為劉仁軌說話了，朕若是不同意，豈不是讓你失望了。」李煜看了自己兒子也一眼，說道：「不過，劉仁軌出了東北，東北就需要有人去，你認為誰去合適？」

    「這個，兒臣還沒有發現合適的人選。」李景睿想了想，並沒有發現合適的人選。

    「讓你姐夫去吧！你姐姐已經有身隕了，他去？算了，朕再考慮考慮吧！」李煜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讓秦懷玉前往，歸根結底，還是捨不得自己的女兒、女婿。

    「是。」李景睿聽了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絲嫉妒，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帝很喜歡女兒，看看皇室的公主活的都很瀟灑。

    「父皇。」這個時候，遠處傳來李景智的聲音，就見李景智興沖沖的走了過來，先是朝李煜行了一禮，然後才是對李景睿點點頭，喊了一聲二哥。

    「你來是為了東北之事的吧！」李煜看着自己的兒子，自然知道自己兒子心中的想法。

    「父皇聖明，兒臣想巡視東北。」李景智見李煜已經猜到他心中所想，也不隱瞞，大聲說道：「兒臣想代天巡狩。」

    「你倒是想的不錯，只是東北之地可是複雜的很。」李煜想了想，說道：「或安撫，或為剿滅，這些都是問題。你確定你能處置嗎？若是出了問題，對於你來說，處罰可是重的很。」

    「兒臣想去試試。」李景智思索了片刻，才說道：「兒臣遲早是要出去歷練的，以後辦事總不能畏首畏尾的吧！」

    「這件事情，朕要考慮一二，你回去之後寫個奏摺上來，朕倒要看看，你想如何處置東北的事情。」李煜想了想，決定還是給自己兒子一個機會。

    「兒臣遵旨。」李景智雙眼一亮。

    懲罰？能有什麼懲罰？皇帝老子難道會殺了自己的兒子不成？他相信辦錯了事情，自己的老子也會給自己兜底的。

    「父皇，景智年輕，突然處理這麼複雜的事情？萬一有所失誤，當如何是好？」李景睿有些擔心。

    「人，遲早要成長的。」李煜搖搖頭，顯然已經有所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