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京師亂（一）

    很快，王珪就領着一個人走了進來，眾人望了過去，不是楊師道又是誰，岑文本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招呼兩人進來。

    「查到了嗎？是誰？」李靖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是隨行的郎中賀至行寫的奏章，筆跡和他的相同。」楊師道不敢怠慢，趕緊將手中的基本奏摺取了出來，眾人對照了一番，發現兩者的字跡真的是一樣，頓時面色大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陛下是不可能失敗的。」范瑾連連搖頭，他還是不相信李煜會失敗的，幾十萬大軍一朝葬送，傳揚出去十分駭人。

    「不管是不是真的，首先是要讓鳳衛抓緊時間，將西域真正的情況匯總過來，再說了，就算是戰敗了，陛下的安全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岑文本安慰道。

    實際上他知道，自己的這些話，也只是安撫一下人心而已，但改變不了任何事實，眼下冬季來臨，李煜一旦戰敗，損失不僅僅是兵馬，還有糧草。冬季來臨，一旦大軍失去了糧草，大軍瞬間崩潰。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相比較關中，我更加擔心的是燕京，燕京可不能出了事情。」李靖有些擔心。

    「燕京有李固將軍，想來也沒什麼大問題，只是這第二批西征大軍，可是要快速的組建起來。」岑文本看着李靖一眼，說道：「大將軍，這恐怕要勞煩大將軍了。」

    「放心，老夫就算是爬也爬過去。」李靖大聲說道。

    李煜出了事情，就會影響天下的大局，掩藏在平靜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會跳出來，攪動風雨，讓朝野不安。甚至因此還會影響天下大局。

    「眼下還是先做好準備才是，免得事情發生之後，我們措手不及，弄不好，會天下大亂。」范瑾有些擔心。

    岑文本聽了面色一緊，忽然想到了什麼，大聲說道：「傳令下去，加強對秦王的保護，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大殿內眾人聽了頓時一陣咯噔，大夏皇帝若是出了事情，那繼承人就最重要了，現在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是誰，那就是秦王，這秦王若是出了事情，那才是真的天下大亂了。

    只是秦王繼承皇位真的很好嗎？虞世南、韋園成等人眼珠轉動，監國可不同於太子之位，只要不是太子，誰都有可能。皇帝那麼多的兒子，每個人背後都有世家大臣支持。

    想到這裏，眾人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怪異之色。煌煌大夏此刻似乎到了最關鍵的時候，甚至連傳承都成了問題。

    「不錯，秦王殿下的安全現在最為重要。」范瑾也出言說道。

    眾人也紛紛點頭，不管怎樣，崇文殿最起碼有兩個人支持秦王了，所以，在表面上，這些人都要支持秦王，至於心裏面就不知道了。，

    「京師不必要戒嚴，或者是外松內緊，鳳衛暗中出面，看看私下裏可有人搗亂。」岑文本冷哼道：「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是不能亂，只要我們不亂，這天下就亂不起來。我們應該相信，陛下神勇，小小的叛亂，絕對不是陛下的對手，陛下很快就會出現在燕京。」

    「我等遵命。」眾人紛紛應了下來。

    「范閣老、虞閣老，大將軍，我們一起去見皇后和秦王吧！這個時候，皇后娘娘或許已經知道前面的事情了，我們要去解釋一二。其餘的人下去辦差吧！」岑文本指揮若定，看上去根本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我等告退。」王珪等人紛紛告退而去。

    「走吧！風雨欲來啊！也不知道這次背後站着哪些鬼魅。」岑文本望着遠處的重重殿宇，冷峻的臉上多了幾分蕭瑟。

    雖然在眾人面前，他保持着冷靜，實際上，在他心裏面，還是很緊張的。大夏皇帝身系天下安危，以前還沒有察覺到，現在才知道這一切。

    秦王府，李景睿放下手中的毛筆，看着書桌上的字跡，滿意的點點頭，對身邊的內侍說道：「高安，怎麼樣？可有虞閣老三分功力？」

    高安在一邊想也不想，就說道：「殿下這字行雲流水，奴婢看，絕對已經超過了虞閣老、這滿朝文武，能寫出這種水平的也沒幾個。」

    「哼，你就是胡說，虞大人是我朝有名的書法大家，哪裏是我能比擬的。」李景睿擺了擺手，說道：「算了，拿過去燒了吧！」

    「是。」高安正待上前，忽然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就見一個粗壯的少年大踏步走了進來，正是燕京將軍李固的兒子李魁。也是李景睿的伴讀。

    「殿下。出事了。」李魁神情慌亂，大聲說道：「殿下，陛下在西域戰敗了。數十萬大軍筍絲殆盡，陛下自己不知所蹤。」

    「不可能，父皇怎麼可能戰敗呢？」李景睿面色蒼白，忍不住大聲說道。李煜在他心中就是一顆大樹，頂天立地，現在大樹轟然倒塌，他如何能信。

    「殿下，是西征大軍隨軍的人送出來的消息，鳳衛的人為了將消息及時送到燕京來，活生生的跑死了。現在燕京城到處都傳遍了。」李魁苦笑道：「聽說大將軍都出來了，準備親率大軍前往西域。」

    「不可能，不可能，父皇神勇，又怎麼可能戰敗呢？這一定是假的。」李景睿神情慌亂，顯然是接受不了眼前的這個事實。

    「殿下。」外面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就見一個老者和中年人聯袂走了進來，正是李景睿的老師李綱、張蘊古。

    「兩位老師，你們也是為父皇的事情來的，事情怎麼會傳的這麼快？」李景睿忍不住詢問道：「崇文殿難道不應該將此事封鎖起來嗎？現在傳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都知道了？」

    「殿下，這樣事情如何能封的住呢？昨天晚上，京師就有傳言了，今日不過證實了而已。」李綱忍不住苦笑道。

    「父皇是不可能失敗的，一定是出現了錯誤，學生懷疑這是敵人的陰謀，一定是李唐餘孽乾的。」李景睿正容說道：「想父皇身邊幾十萬大軍，又怎麼可能失敗呢？」

    「殿下，眼下已經不是計較這件事情的時候了，現在殿下自己當如何處置此事？」張蘊古苦笑道。

    張蘊古性聰敏，博涉群書，善綴文，強記憶，尤曉時務。這也是李煜讓他輔佐李景睿的重要原因。

    「老師，軍報怎麼可能泄露呢？外面的人為何昨天晚上就知道了？」李景睿有些驚訝的詢問道：「崇文殿、兵部，還有武英殿，難道軍報就這樣隨便被人查看的嗎？現在當如何是好？學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李景睿心中十分不滿。

    一方面是自己的父親生死不知，數十萬大軍結果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還有眼前的局勢，一切都是超乎自己能力之外。

    「殿下也知道軍報通過了兵部、崇文殿、武英殿，這三處地方，隨便哪個地方，都有可能泄露軍報，那些軍報放在一起，稍加推斷，就能得到前線的一些消息。」張蘊古苦笑道。

    「殿下，這件事情已經由崇文殿核查過了，寫最後一封奏摺的是隨行的郎中賀至行親筆所書，絕對不會出錯的。」李綱搖頭，說道：「現在朝中上下一片混亂，岑閣老已經去見皇后娘娘了，殿下，老臣今日前來，並非為了此事。殿下，您要知道，陛下一旦出了問題，這大夏江山才是最主要的。」

    「殿下，李大人所言甚是，現在京師之下，也不知道多少人，都盼着陛下出事呢！陛下一旦出事，諸位皇子爭奪皇位暫且不說，關鍵是，那些世家大族，這些世家大族們，在陛下臨朝的時候，小心翼翼，不敢妄動，可是現在呢？他們就等着殿下出事了了。」張蘊古冷笑道。

    「他們是在等着學生出錯？還是認為學生的威望不夠？」李景睿頓時勃然大怒，冷笑道：「若是這樣，他們絕對猜錯了，學生必定會秉承父皇之智，繼續壓制這些世家大族。他們指望學生改弦更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綱聽了頓時嘆了口氣，說道：「正因為如此，老臣這才擔心殿下。這些世家大族是誰？當年巔峰了前朝，將前朝武皇帝逼的南下，這次惹急了他們，什麼事情干不出來，殿下之志，我等自然是知道的，甚至滿朝文武也是知道的，正因為如此，這才危險。」

    「李大人，有什麼危險的，在燕京城中難道還能造反不成？我父親麾下兩萬巡防營可是精銳，比陛下的御林軍也差不了多少？誰敢鬧事，直接殺了就是了。」李魁不在意的說道。

    「少將軍，這刀劍之傷，我等自然不用擔心，可是刀劍之外呢？殿下，老臣看，您還是去宮裏面呆一陣，有皇后娘娘在，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李綱建議道。

    「李大人所言甚是，殿下，臣也建議去宮裏面找皇后娘娘。」張蘊古也感覺秦王府並不安全。

    「皇宮是一個大染缸，去那裏也是一樣。而且，這個時候，讓學生躲在一邊，學生做不到。」李景睿搖搖頭，說道：「學生身為父皇的兒子，是大夏的監國，在這個時候豈能躲在一邊呢？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