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裴仁基夜戰敦煌

    伊吾，李勣看着面前日漸成型的精銳，臉上露出喜悅之色，這些都是屬於大唐的兵馬，真正忠於大唐，再過一段時間，等到高昌被滅的時候，自己就能趁機將這五萬大軍收入囊中。

    只是他看着東方一眼，臉上還有一絲困惑，譚威的十幾萬烏合之眾到現在也沒有傳來消息，是傳來壞消息，十幾萬大軍居然在敦煌城下呆了這麼久，難道敦煌城中的兵馬真的很少？李煜真的去進攻吐蕃不成？若是如此，自己可是吃了大虧了。

    為了維護前線兵馬安全，自己已經派出了不少人力和物力，搬運糧草，譚威在前線支撐的時間越長，大唐這邊的損耗就越多，而這五萬大軍也不會真正意義上屬於大唐。

    偏偏面對這種情況，他沒有辦法改變，在沒有得到譚威失敗的消息之前，自己是不能撤出伊吾的，否則，突厥人是不可能讓自己擁有數萬大軍的。

    哪怕契苾何力和阿史那思摩兩人與自己交好，兩人也不會答應答應此事，在國家利益面前，所為的友情都沒有任何用處。

    而此刻在半道上有騎兵從橫截而來，這是契苾何力將李煜進攻浮圖城得手的消息傳入李勣手中，而此刻，在敦煌城下，大戰已經開始。

    裴仁基在得到李煜即將進攻浮圖城的消息之後，就開始準備進攻對面的大營了，這些天，他已經忍受了許久了，裝作十分艱苦的模樣，任由譚威率領大軍進攻自己。

    黑夜之中，大隊人馬已經準備妥當，裴仁基等大將站在高台之上，在他面前十幾萬大軍站的整整齊齊，渾身煞氣沖天，臉上都露出殺氣。

    統領這些大軍的並不是程咬金、尉遲恭這樣的名將，而是武學的學子，這些學子們經過學校的教導、行軍途中所遭遇的，這些天的廝殺，已經成為合格的領軍人物。現在他們需要的是一場十分痛快的殺戮，用來獲得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

    「前面的敵人一直認為我們只有數萬大軍，他們這些日子的進攻，使得他們相信，在城中的我們是一群懦弱的綿羊，聽聽外面，還有他們的歡笑聲，還有他們唱歌的聲音，他們這是在喝酒，他們從來就沒有將我們放在眼中。」

    「陛下此刻已經攻佔了浮圖城，就好像是在敵人的心臟中插入了一柄利劍，正在屠戮敵人的子民，搶奪敵人的財物，李勣的後路斷了，現在就是我們進攻的時候了。」

    「我奉天子之命，征討西域，我執行的就是天命，違抗我們就是違抗天命，必死無疑。現在我命令你們，衝出去，殺過去，斬殺面前一切敵人，替天子斬殺一切膽敢反抗敵人。」

    裴仁基蒼老的聲音在夜空之中響起，校場上，將士們捏緊了手中的兵器，雙目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他們的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手中的戰刀閃爍着寒光，恨不得此刻立刻殺出去，斬殺面前的一切敵人。

    城門緩緩開啟，騎兵們開始發起衝鋒，步兵們緊隨其後，士兵們緊隨在將官指揮，就見一面面旗幟在夜空之中飛舞。

    城牆上早就燃起了熊熊火焰，將夜空照耀的如同白晝一樣，方圓數里範圍都能看的清楚，裴仁基坐鎮中樞，站在城牆上，看着遠處的廝殺。

    敦煌城中的異動，很快就讓高昌軍的哨探發現了，他們飛奔回大營，將這個不好的消息告訴譚威。他們也沒有想到，前段時間的廝殺一切都是假的，大夏在敦煌哪裏是什麼大軍，分明是十幾萬人馬，這些人一旦沖入大營，將會是什麼結果？

    哨探們都不敢想像。

    可惜的是，譚威在這個時候已經失去了警惕性，他和他的將軍們正在大營中喝酒，不僅僅如此，其他的士兵要麼在喝酒，要麼在睡覺，哪裏曾想到敵人會在這個時候殺出來。

    等到哨探吹響了號角的時候，大營一片混亂，尚且有一份清醒的譚威這個時候也清醒過來，讓人用水澆醒了正在喝酒的將軍們，然後抽出戰刀，衝出了大帳。

    他已經看見遠處有一條火龍呼嘯而來，喊殺聲震天，火光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馬，密密麻麻的，讓人看了頭皮都在發麻。

    譚威頓時感覺到不妙了，卑鄙的大夏人在這個時候對自己發起了進攻。

    「快，回去，指揮大軍進行反擊，我們十幾萬人馬，敵人肯定沒有我們多，前軍盡數放棄，保證其他四軍的穩定，回去指揮大軍，不然的話，我們都得死。」譚威在這個時候瞬間清醒過來。

    自己的人馬是什麼貨色，他還是知道的，打順風仗的時候，十分驍勇，但一旦陷入混亂之中，那就有些危險了。

    這個時候放棄前鋒大營是最正確的決定，只要保住中、後、左、有四個大營，自己未必沒有一戰之力。至於前鋒，他相信，就算不敵，也是能支撐一段時間的，畢竟前鋒還有四五萬人馬，再怎麼混亂，抵擋個一兩個時辰還是可以的。

    可惜的是，譚威沒有想到的是，事情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裴仁基既然決定在這個時候進攻，那自然是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一陣陣爆炸聲響起，就好像是晴天霹靂一樣，震動了山河，夜空之中，一道道火光沖天而起，前鋒大營中慘叫連連，不時可見一個個身影被炸上了天空。

    在前方的轅門已經被炸毀，根本就不能阻擋大夏騎兵的道路，這些騎兵以手榴彈開路，高昌士兵曾幾何時見過這種手榴彈的，愚昧的他們只是會認為這是天神在發怒，在夜空之中，降下雷霆，幫助敵人，誅滅自己。

    一時間，前鋒大營更加混亂了，大量的士兵開始發出一陣陣哭喊聲，他們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轉身就逃。哪裏想到和對面的敵人進行廝殺。

    前鋒大營瞬間崩潰，大營到處都是漏洞，大夏騎兵從這些漏洞中沖了進去，到處追殺着敵人。

    「向中軍驅趕。」亂軍之中，一個年輕人，手執長槍，他生的十分俊朗，手執金鐧，正是秦瓊的兒子秦懷玉，被程咬金收養，現在也已經長大了。

    「快，驅趕亂軍。」還有一人手執長槊，正是程咬金的長子程處嗣，這次也跟隨大軍西征，等立下戰功之後，有機會保住程咬金的爵位不會下降。

    隨着秦懷玉和程處嗣兩人命令剛剛下達，其他學子們也紛紛命令麾下士兵，開始驅趕着潰兵朝中軍衝去，半途上，不時的可見手榴彈在頭頂上，或者是人群之中爆炸。

    慘叫聲、哭爹喊娘的聲音在軍中響起，就好像是一支交響曲一樣，這些士兵們逃的更歡了，亂軍之中，也有一些士兵或者是底層軍官們原本也想着反擊的，可惜的是，在亂軍之中，這些人的作用被無限降低，甚至到了最後，還被裹挾着朝中軍而去，哪裏有機會反擊。

    甚至還有人在亂軍之中被殺，大家都在爭奪逃命的通道，誰擋在自己面前，都是自己的仇人。這個時候，哪裏還有袍澤的情義在裏面，一時間亂軍之中被殺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譚威早就被眼前的情況驚呆了，這才多長時間，連盞茶的時間都沒有，前鋒大營就已經崩潰了，中軍防線都開始受到了衝擊。

    大量的潰兵已經開始衝擊中軍防線，一個是為了逃命的，一個是為了抵擋敵人的進攻，原本是袍澤的他們，在這個時候居然在前面相互砍殺起來。

    「該死的傢伙，命令弓箭手射箭，將這些潰兵驅趕開來，讓他們朝左右兩營逃跑。」譚威不敢怠慢，他知道，這些敵人是利用這些潰兵衝擊大營，一旦大營支撐不住，敵人就會順勢攻入其中，在自己還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是絕對抵擋不住敵人進攻的。

    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朝亂軍之中落去，也不管對面的人是不是自己的袍澤，利箭射出，就想着在前面打開一條通道，好應付後面的敵人。

    可惜的是，譚威雖然已經知道了大夏有種新式武器，能夠發出爆炸之聲，就好像是夜空裏面的霹靂一樣，十分驚人。

    但在短短的盞茶時間之內，他還是沒有察覺到手榴彈的巨大殺傷力和威懾力。

    亂軍之中，有手榴彈飛起，朝中軍大營落了下去，爆炸之聲再次響起，火焰瞬間燃點了帳篷，瞬間引爆了整個中軍大營。

    那些弓箭手原本就是沒有什麼防護的，在手榴彈的進攻下，就好像是一盤散沙一樣，前面的長槍手，盾牌手也被手榴彈炸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漏洞，大量的潰兵趁機沖入其中。

    中軍大營的防線崩潰了。

    譚威整個人精氣神瞬間跌落到了谷底。中軍防線一旦崩潰，其他的三個大營根本就阻擋不了潰敗的局面，十幾萬大軍一夜之間就這樣葬送了。

    「撤吧！」譚威擺了擺手，自己率先翻身上馬，朝後營飛奔，留在這裏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現在只希望能保住更多的人馬。

    只是在西北之地，這樣的潰兵能在沙漠中活多長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