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 計中計

    長安城下，李孝恭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城牆上喊殺聲震天，無數士兵戰死在城下，這些士兵身上的鎧甲或為紅色，或為白色，城牆下屍體堆積如山，但總體來說，李唐戰死的士兵居多。

    「怎麼回事？城內為什麼沒有人做內應？」秦瓊看着一邊的武士彠，面色陰沉，雙方廝殺了一個時辰，可是城牆上不見有任何動靜，獨孤氏所說的內應根本就沒有出現。

    「是不是還有一段時間？這個時候敵人防守很嚴密。」武士彠遲疑了一下，他也有些擔心，打不下長安城是次要的，關鍵是損兵折將，這才是最重要的。

    「將軍，末將看有些不對，不如暫時撤回潼關，等日後再做計較。」秦瓊還是有些謹慎，能不出現問題就不出現問題就不要出現問題，還是老老實實的防守潼關最重要。

    「叔寶，這個時候撤軍絕對不行，傳揚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李孝恭臉上露出一絲掙扎，他知道秦瓊說的是最保險的手段，剛剛一個時辰，死了近千人之多，而城牆上的抵抗出乎李孝恭的意料，在韋雲起這個老將的帶領下，抵抗的很猛烈，到現在為止，李唐大軍也沒有衝上城牆。

    但這個時候撤軍，對李唐大軍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大軍一來一回，行軍疲憊，還沒有得到好處，日後還有誰能聽從自己的指揮？就衝着這一點，李孝恭也知道自己需要再衝殺一段時間，最起碼也要衝上城牆，唯獨如此，才能振奮一下軍心。

    「既然如此。末將願意親自衝鋒。」秦瓊看着眼前高大的城牆，心中有些後悔，早知道如此，就不應該返回來，進攻長安城。

    李孝恭聽了很高興，忍不住說道：「將軍衝鋒，本將軍親自護衛。」秦叔寶武藝不俗，弄不好還真的能夠攻上城牆。

    秦瓊正準備發起進攻，忽然身後傳來一隊騎兵沖了過來，他和李孝恭望了過去，心中頓時生出一絲不妙來，那是兩人派到散關方向的哨探，就是因為擔心李靖的大軍殺來，這個時候，哨探飛奔而來，而且臉上還有驚慌，顯然敵人已經殺來了。

    「將軍，大夏兵馬殺來了。」哨探飛奔下馬，大聲喊道：「距離我們不過十里之地。」

    「不可能。」武士彠面色蒼白，忍不住驚呼道。他根本不敢相信這是事實，自己這邊正在攻城，敵人怎麼可能從自己背後殺來呢！

    「多少人馬？」李孝恭這個時候並沒有理會武士彠，這個愚蠢的傢伙，到現在還沒有發現，自己從逃出監牢，離開長安，以及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都是韋園成這些故意放他走的，真正的目標就是自己，可笑的是，自己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黑壓壓的，漫山遍野都是。」哨探趕緊說道。

    李孝恭和秦瓊兩人相互望了一眼，面色凝重，李靖顯然是傾巢而出，如此說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自己等人是上當了，武士彠的出現正是敵人陰謀中的一環，就是為了將自己等人賺到長安城下來，圍殲自己等人。

    「將軍，下官有罪，愧對陛下啊！」武士彠整個人都衰老了許多，他還自以為得計，認為韋園成等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等到李孝恭殺入長安城的的時候，他還準備給韋氏好看呢！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自己愚蠢，才會上當，導致數萬大軍進退不得。

    李孝恭用厭惡的眼神看着武士彠一眼，若不是看武士彠是李淵的老臣，對李唐忠心耿耿，早就一劍殺了對方了，只是現在恐怕是沒這個時間了。

    「叔寶，敵人想兩面夾擊，你領軍一萬，擋住韋雲起的進攻，本將軍親領大軍，再次會會這個李靖。」李孝恭咬牙切齒的說道。上一次李靖突然襲擊，殺的他狼狽而逃，這是他從軍的最大恥辱，現在也是一樣，敵人再次突然襲擊，眼見着就要殺過來了，但李孝恭決定洗刷上次的恥辱。

    「好。」秦瓊沒有拒絕，李靖顯然是想着兩面夾擊，只要能當初韋雲起的進攻，就有一線生機。

    李唐大軍變動很快就引起了城牆上的韋雲起的關注，看見前後大軍變化，忍不住說道：「李孝恭乃是李唐宗室名將，以前還認為對方不過如此，但現在看來，反應的速度很快，一發現不對，立刻就變動大軍方陣。不過，我大夏的兵馬可不簡單，想要變陣恐怕已經遲了。」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進攻了？」身邊的韋思言有些躍躍而試，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和敵人廝殺。

    韋雲起搖搖頭，說道：「困獸猶鬥，大將軍的兵馬還沒有出現，這個時候殺過去，只能是造成我們大軍的損失，一旦我們損失慘重，對大將軍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而且，大將軍恐怕還有其他的計劃。在沒有得到大將軍命令之前，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可憐這個李孝恭現在還在想着能夠抵擋大將軍的進攻，我若是他，這個時候早就離開這裏了，能逃多遠就多逃多遠，至於損失的士兵，只要能活下來，又有什麼關係呢？」韋思言搖頭嘆息道。

    「離開？」韋雲起搖搖頭，李孝恭若是在這個時候離開，那才是最大的愚蠢，失去兵力的李孝恭又算什麼呢？恐怕潼關都要丟失。想到了潼關，韋雲起忽然吸了一口冷氣，最後還是搖搖頭，能留下面前的數萬大軍已經很不錯了，但想要全殲對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惜了，我們的兵馬還是少了一些，不然的話，這個時候潼關兵馬很少，正好是奪取潼關的最佳時期，若是那樣，李淵不知道會驚嚇成什麼樣子，想要呆在洛陽，晚上都睡不着了。」韋雲起搖搖頭，可惜的是，這種事情也只能想像，一切都要等待李靖來了之後才能決定。

    李孝恭也在想着眼前的局勢，自己已經面臨兩面夾擊的狀態，雖然李靖的大軍還沒有到來，可是給人的壓力還是有點，身後的士兵情緒上有些不對勁，恐怕也是上次廝殺之後留下來的。這讓他有種不安。

    很快，遠處有煙塵四起，直上雲霄，他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李靖的大軍終於到來了，自己也不用在這裏繼續等下去，不管事情的結果是什麼樣。

    「方陣。」李孝恭命令中軍大纛傳下命令，身後的兵馬再次緩緩變動，盾牌手在前，長槍手在後，弓箭手再次之，騎兵壓住了陣腳，這是最典型陣勢。不管是進攻或者是防守，都沒有任何問題。

    李靖大軍逐漸靠近，仍然是一片火紅之色，中軍大纛高舉，浴火鳳凰映入眼帘，兇悍的氣勢喧囂而上，這就是百戰餘生的兵馬，還沒有廝殺，就已經讓人生出一絲畏懼。

    李孝恭卻十分憋屈，這裏原來是關中世家的地盤，現在大夏軍隊已經第二次衝進了長安城下，身後還有一群敗類，還沒有廝殺，就已經投降了敵人。

    「告訴秦瓊，小心敵人的兩面夾擊。」李孝恭吞了口吐沫，讓傳令兵去通知秦瓊，按照他的猜想，韋雲起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很快就會從自己的後方殺出來，對自己進行兩面夾擊。

    城牆上，韋雲起卻沒有行動，而是靜靜的望着城下的敵人，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身邊的韋思言卻有些好奇，說道：「將軍，眼下大將軍兵馬已經殺來，我等為何不殺出去，和大將軍一起，將敵人殲滅呢？這個時候可是最佳的時機啊！」

    「最佳時機？這個時候，敵人已經做好了廝殺的準備，我們一旦殺出去，就會面臨敵人的決死反擊，那秦瓊可是一個硬茬，這個時候殺出去，不妥當，我們應該等等，等到他們鬆懈的時候再殺出去。」韋雲起搖搖頭，說道：「你看，這些人現在必定時刻擔心着我們殺出去，可是我們就是不殺去，他們這股氣就這麼提着，身心疲憊，等到那個時候，再與我軍交戰，我們就可以用最小代價，擊敗敵人。」

    韋思言聽了連連點頭，這個韋雲起的確是一個老陰貨，一下子就看出了秦瓊的漏洞，只能是被動的防備韋雲起，不知道什麼時候敵人會殺過來，手上有些一些兵馬，卻不能起到作用。

    「咦！大將軍的隊伍好像也沒有動靜。」韋思言望着遠處忽然說道。

    韋雲起也發現這個時候李靖的大軍也沒有什麼動靜，靜靜的站在那裏，好像在等待着什麼命令一樣，雙方的數萬大軍一點動靜都沒有。

    「大將軍好像是在拖延時間，並不想着在短時間內，解決李孝恭，這是為何？難道也想着耗死李孝恭，等待李孝恭士氣低落的時候再行進攻？」韋雲起皺着眉頭，按照他的推測，這個時候，李靖應該主動進攻才對。只是眼下李靖看這模樣，並不想主動進攻，這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是不是李靖將軍正在等待我們進攻，等到敵人大亂的時候，大軍再行進攻？」韋思言有些擔心。

    韋雲起搖搖頭，說道：「我韋氏已經決定放棄私兵，城中兵馬都是大夏的，所以大將軍沒有必要消耗我們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