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有趣的談話

    詹姆斯-韋斯利回到了家，鬆開領帶，脫下西裝，如同往常一樣準備休息。

    「晚上好啊，韋斯利先生。」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客廳響起來，從冰箱裏取出一瓶牛奶的韋斯利，身體顫了一下，隨即恢復平靜。

    「我勸你最好不要拿槍，或者嘗試反抗，韋斯利先生，你不擅長這個。」那個聲音仿佛知道他要做什麼一樣。

    「坐到桌子前來，我們面對面的談一談，這也是我來拜訪你的目的。」韋斯利短暫地思考後，決定還是按照對方的要求做，他是個聰明的人，向來知道怎麼能保全自己。

    「你是誰？」這位帶着金絲眼鏡，有些溫文爾雅的青年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提出了這個略顯老套的問題。

    「這不重要。」坐在黑暗裏的那個人影說道，一支閃爍着寒光的手槍從陰影中伸出，對準了竭力保持平靜的韋斯利，「你是誰才是值得關心的問題。」

    「韋斯利先生，你能在二十八歲的年紀，就買下一棟位於曼哈頓富人區的複式公寓，手上戴着一塊伯爵限量款名表，身上穿着意大利手工定製的西裝，同時你還在長島，布魯克林各擁有三處房產——說實話以你的年紀和薪金來說，這一切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你出身於地獄廚房的普通工人家庭，依靠着獎學金和好心人資助才完成了學業，畢業後你成為了一家貿易公司的經理人，恕我直言，按照你的工薪水準，想要買下這棟房子都很勉強。」

    聽着自己的資料一點點被說出來，韋斯利不禁有些心驚，對方把自己調查得很徹底，甚至連一些微小的細節都沒有放過。

    看着陰影中伸出的那支槍，以及黑暗裏的人影，韋斯利開始慌張起來，他不知道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傢伙，到底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

    「說來真是令人驚訝，你就讀於斯坦福大學，還是一位年輕有為的法學畢業生，而那位資助你完成學業的好心人，正是地獄廚房有名的地產大亨，威爾遜-菲斯克，不過他還有另外一個更讓人害怕的名字，金並。」

    「你是衝着威爾遜先生來的？是誰派你來的？俄羅斯黑手黨，還是日本的手合會？墨西哥販毒集團？」韋斯利腦袋轉得很快，一連報出了另外幾個地獄廚房的黑幫勢力。

    「哇喔，金並的敵人還真不少呢，我說過了，你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我過來找你是為了談一筆交易。」黑暗裏探出一個人影，臉被遮擋在兜帽下，看不清樣貌。

    韋斯利身子微微前傾，用手扶了一下金絲眼鏡，說道：「你想讓我背叛威爾遜先生？」

    這個畢業於名校的法學院高材生，思維既敏捷又靈活，他深知自己沒有什麼能夠吸引他人注意的東西，只有那位統治紐約地下世界的黑道皇帝，才會成為別人的目標。

    「賓果！」黑暗中的人影打了個響指，用輕鬆地語氣說道：「不是背叛，沒有人敢無視金並的赫赫凶名，與他作對的人大多數都被沉到哈德遜河底去了，這一點身為金並私人助理的韋斯利先生，應該比我更明白。」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我只是個小人物而已。」韋斯利被對方的話弄糊塗了。

    兜帽下的人影低笑了兩聲，把手槍放在桌子中間，仿佛一點也不害怕被韋斯利奪走武器。

    「我看中了金並的產業——當然我是指明面上的合法產業，地獄廚房是一片魚龍混雜之地，金並用暴力和血腥的手段建立起了他的強權統治，可是俄羅斯黑手黨以及日本手合會，這些勢力一直想奪回自己的地盤，很快這裏就會掀起一場戰爭。」

    兜帽下的人影望着皺着眉頭的韋斯利，開口說道：「我想把這些人統統踢出局，包括金並在內！」

    韋斯利一臉錯愕的表情，他差點以為自己碰到了一個瘋子，剷除金並，還有地獄廚房裏的所有黑幫勢力？

    哪怕是整個紐約警局都沒辦法做到，光是金並一個人，手底下就有着成千上萬為他賣命的暴徒、惡棍，若是這位黑道皇帝放話說，要某個人在紐約消失，當天晚上這個人的屍體便會被扔進哈德遜河底。

    「你現在肯定認為我在開玩笑，或許心裏還會將我看成是一個大放厥詞的瘋子。」那個人影似乎猜到了韋斯利的心思，接着說道：「我不需要你的相信，甚至不用你做出任何的保證。」

    「我今天來見你，進行這番談話，只是想讓你知道一件事，韋斯利先生。」

    那個人影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明天晚上，金並會死，他的得力打手靶眼也不會倖免。」

    這句話宛若一道晴天霹靂，直接擊中了韋斯利，他的大腦像是當機似的，連思考能力都停滯了片刻。

    這個瘋子要去殺了金並和靶眼？！

    「當這兩個人死去以後，身為金並私人助理，替他掌管着犯罪帝國的你，詹姆斯-韋斯利，將會成為地獄廚房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兜帽下的人影不顧韋斯利的震驚，把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與你有同樣地位的，還有金並身邊的金融專家利蘭先生——如果他願意合作的話，之後，你會儘快接手金併名下的產業，至於那些涉及違法的生意，相信俄羅斯黑手黨，日本手合會，還有那群墨西哥毒販會感興趣的。」

    「你要做的，是用最短的時間洗白自己，包裝成一名合法商人，地獄廚房的年輕新貴，然後投資一名叫做科特-康納斯的遺傳生物學博士，為他提供研究資金。」

    韋斯利張大了嘴巴，他有些發愣的望着黑暗中的那道人影，心想自己還真是遇到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居然毫不掩飾的在他面前，說着要怎樣篡奪紐約黑道皇帝的產業與地盤，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去告訴金並嗎？

    「你是一個聰明人，我很欣賞你沒有嘗試奪走桌子上的手槍，否則這個時候，你應該去見上帝了。」

    對方平靜地說道，語氣中卻蘊含着一股淡淡的冷意，讓韋斯利不由地渾身一顫。

    「當然，你也可以去告訴金並，說明天會有一個瘋子企圖殺死他，然後奪走他的一切。」

    那道人影總是能猜中了韋斯利的想法，好像可以讀懂他的思想一樣，這讓韋斯利有種被對方完全看穿，沒有任何秘密的感覺。

    「……不過，一個聰明且有能力的人，總是不會甘心屈居人下的，你不應該只做一個黑幫老大的私人助理，韋斯利先生，你能夠有更加廣闊的未來——如果你真的足夠聰明的話！」

    那道人影慢慢退回黑暗之中，過了一會兒，房間裏恢復了寂靜，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韋斯利的幻覺。

    這位黑道皇帝的私人助理，看着桌子上的那把手槍，眼裏涌動着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