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印記

    刀光茫茫，雷霆暴閃。

    煌煌赫赫的氣息席捲四方，瘋狂湧出，無有盡頭。

    在無數人或驚駭，或期待的注目下，天穹卻突然一暗，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等到再放光明時，已是一片空空如也，包括那通天徹地的祖巫神像，方才激戰的三位絕世強者全部消失不見。

    ……

    「這是什麼鬼地方？」

    目光所及，是五光十色的流光，洶湧澎湃地從各個角度沖刷過來，耳畔所聽，則是震耳欲聾的呼嘯。

    一時間，楚楓就如不會游泳的旱鴨子驟然落入大海狂濤中，渾身上下湧起的都是最無力的恐慌感。

    這一刻，他甚至懷疑天道盟是否和丹心宮早有聯合，設下陷阱等他自投羅網！

    無極神槍與巫月神刀針尖對麥芒，武道與巫道分勝負，是前所未見的機會。

    大道具現！

    道可道，非常道。

    早在前世，楚楓就經常聽到這句話，也聽過無數解釋，有說是點明語言的邊界，有說是老子答尹喜問，需要先弄清楚問題，再來看答案，還有無數玄之又玄的延伸……

    實際上，包括老子在內，恐怕也無法闡述完整的道，這種層次的境界，甚至已超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地步，非得親身體悟，才能探知到其萬分之一的玄妙。

    所以楚楓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可當他以紫雷刀法開路，真正參與到戰場之中時，卻突然被傳送進這個奇異的空間內。

    說是空間已經有些不準確了，因為陷入狂亂風暴中的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扁平，就像是由立體通向平面，那種被壓縮的恐怖感實在不是言語能夠描述萬一。

    「這樣下去不行！」

    生死危機來得如此突然，楚楓目光沉凝，將一切雜念拋之腦後，開始全力固守身形。

    他的身後徐徐浮現出九條靈脈，正是九天九地，天罡地煞所凝聚後的顯化，這次卻非對敵，而是化出一套威武神異的鎧甲，護御己身。

    「龍氣可以運用，似乎吸納起來還更加方便，好生奇怪……！」

    與此同時，對應天地間本源的九股力量也化作條條無形的絲線，編織成羅網，向着四面八方擴散，隱約可見一頭金龍顧盼生威，硬生生撐起天地，供其通行。

    兩相對比，楚楓驚訝地發現，在這裏比起天武大陸上更加方便吸納龍氣。

    要知道這本是不可能的，天武大陸有遍佈十方，貫通四極的龍脈，這裏空空濛蒙的，又有什麼？

    但既已成事實，其中就必然有未曾了解的緣由，楚楓眼珠轉動，各種念頭紛至沓來，隱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天道盟主說過，龍氣起初來自於外道，後來才在此界紮根，與皇朝緊密結合！這裏莫非已是天外世界，或者是與天外只有一步之隔的空間縫隙？」

    楚楓有所醒悟。

    天道盟主所代表的武道與祖巫所代表的巫道迸發出最激烈的交鋒，自己還以紫雷刀法加以推波助瀾，結果引動了這個神秘之處，將他吞了進來。

    是陰差陽錯的意外嗎？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某股外力的推動，那真正覬覦着這方世界力量的大敵！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楚楓目光一凝，身形頓止，不再尋找，而是大聲道：「出來吧，我們可以談一談！」

    話音剛落，那些環繞在四周的雜亂流光突然一滯，瞬間變得調理清晰，形成了一道華美的印記，懸於虛空中。

    「終究來了麼！只是這印記，天驕系統？」

    楚楓深深吸了一口氣。

    方才的一嗓子僅僅是試探，卻沒有想到真的有了回應。

    而最令他震驚的，是這枚印記，赫然與掌心的系統印記一模一樣！

    自己激活了天驕系統後，印記已經隱於體內，幾乎不再有顯化，即便是天道盟主那樣的存在，也不可能知道這點秘密，籍此試探。

    所以此時出現的，必然與系統大有關聯！

    「你會說話嗎？」

    他與印記靜靜地對立着，打量了足足半刻鐘的時間，才開口道。

    「當然！」

    印記嗡嗡一顫，一道非男非女，極為中性的聲音在楚楓心中直接響起：「作為你的創造者，我怎麼可能連你的語言都不會？」

    這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一上來就放大招啊，楚楓也不驚慌，早有心理準備的他還能笑笑：「閣下是怎麼創造我的，又為什麼要創造我，願聞其詳！」

    印記閃了閃，直截了當地反問：「器靈是如何創造？」

    楚楓一怔：「器靈？天驕系統的器靈？」

    這個說法簡直不可思議，他是身負大氣運的主角，系統是他的工具，是他的金手指。

    現在對方居然說他是系統的器靈？

    這簡直將關係顛倒了過來，任誰都無法接受！

    不過大吼大叫的發泄是無用的，越是這種事關一切的重要時刻，楚楓越是冷靜。

    他冷靜得簡直就像是在談論別的事情，一字一句地道：「那閣下的目的又是什麼？想要創造一個如我這樣的器靈，比起單純的系統要困難得多吧！」

    印記回答得直接明了：「一個試驗，成功後足以入侵諸天萬界的試驗！」

    這簡直比起剛才的話還讓人難以接受，楚楓歪了歪腦袋，滿是疑惑：「我在入侵這方世界？」

    雖然他也想要爭霸天下，君臨十方，但相比起天巫和丹心宮的所作所為，應該沒有對這個世界造成損害。

    對方的耐心當不至於那麼好，等到他成功登上皇位後，再收割勝利的果實吧？

    印記嗡嗡一顫，語氣中似乎帶上了一抹譏誚：「那只是你沒有感覺，從系統啟動的那一刻起就在進行，別忘了，天驕自身帶有的大氣運！」

    楚楓瞳孔驟然收縮。

    他一直以為自己修煉會耗損氣運的長生訣安然無事，是前朝大渝所給予的氣運足夠多，多過大唐世界廣成子的預料，所以打破了帝皇與長生不可兼得的限制，誰知道……

    是因為天驕？

    印記證明了這個猜測：「你每召喚一次天驕，就是對天武大陸的一次最有力的滲透！直到今時今日，降臨這無方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