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祭奠

    「吼呀——！食我月牙天沖！」

    「吵死了啊！」

    氣急敗壞的影一骰蠱砸在林秋臉上。方才還在和他大戰幾百回合的劍術人形的消失了，林秋一睜眼，便看見了窗外刺眼的陽光。

    「你小子把客人都嚇跑了啊！」影指着外面戰戰兢兢的風塵女們，以及一些提起褲子就往外跑貴族和富商們怒吼道。

    這小子一大早的就怪叫不斷，明明睡得正香，可誰若接近了他必定遭到一頓拳打腳踢——之前影試圖去阻止林秋的手下全都被他揍得東倒西歪，不知道的聽着響動還以為有人上門來踢館了。

    「哦，已經天亮了啊。」

    「老夫讓你去練心眼，你到底給我在練什麼鬼東西啊！？三千世界是什麼？月牙天沖又是什麼？你小子是不是在給我偷懶啊！」影沒好氣地質問道。

    實際上他自己對於魔劍能與主人產生共鳴這種傳聞也半信半疑，只能說前半夜的情況看起來還不錯，影從林秋熟睡的表情中判斷出他陷入了某種玄妙的境界，可到了白天，情況突然發生了變化——這小子滿口胡言亂語，一直大喊着千奇百怪的招式，浮夢宮的客人都被他嚇跑了大半。

    「我終於找到練劍的訣竅了。」

    「哦？」影微微一愣，順手拿起隨身攜帶的寬劍：「來，讓我看看你一晚上的成果吧。」

    「哼哼，你一會兒可別被嚇破膽了啊，老頭！」林秋冷笑，他自信滿滿地拿起劍，氣沉丹田，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

    接下來，就是他和劍術人形訓練了一陣夜的成果了。

    林秋的身子陡然一矮，陡然升起的白色火焰化為了兩條龍的形狀，張牙舞爪地撲向影——「秘技，白龍！」

    「根本比昨天晚上還弱了啊！」影一拳打撒了刻痕力化為的白龍，寬劍毫不含糊地敲在了林秋腦門上，將剛剛爬起來他又砸回了地面。

    影驚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苦練一宿劍術，戰鬥力不增反退的人物。

    這小子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你醒來的正好，我有事要和你說。」測試完林秋的進展後，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個消息一大早便在帝都傳遍了，就連風塵女們也對昨夜發生的事津津樂道，仿佛她們當時就在現場一樣。

    「11位平民死亡，一整條街區被毀。」

    他心中的不安感，也被流言所證實了。

    影一邊說着，一邊為自己斟了杯暖胃酒：「艾麗莎，和那個小姑娘交手了。」

    林秋一怔。

    「交手？艾麗莎沒事吧！到底怎麼回事？」

    「只是受了點皮外傷，現在應該正在接受教會的調查吧。」

    ……

    與此同時，教會。

    艾麗莎一個人坐在內花園的迴廊旁發呆。

    歌斯婭大人交給了她不少教會內部工作，王國軍那邊也總是有處理不完的文件。明明有忙不完的工作，可她神情恍惚，哪都不想去。不遠處擺放着安德魯的寬劍，在與葛蕾拉一戰後，劍刃上已經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破損。

    不一會兒，一個人走了進來，停在了她的面前。

    「安德魯的追悼會要開始了，要來嗎？」

    艾麗莎臉色有些蒼白，她頭也不抬地搖了搖頭。

    朱迪斯無奈地嘆了口氣，挨着艾麗莎坐了下來：「主教對你私自行動的事大為不滿，早上在緊急會議上大發雷霆，把拉莫夫騎士罵了個狗血淋頭。」

    艾麗莎沒有出席緊急會議。

    以往她是最早到的那個，而拉莫夫則永遠遲到或者根本不來。這次情況完全反了過來，拉莫夫不但很早到場，還一直耐着性子聽主教發完了牢騷。

    教會本來的意思，是設好局，將葛蕾拉引入陷阱後一舉擒下。但經艾麗莎這麼一鬧，不僅葛蕾拉又逃得無影無蹤，還搭上了小半個街區。尤其列王宴在即，各國大人物都齊聚於此，發生這種事簡直就是帝都的醜聞。

    朱迪斯卻不想說這些，她沉默許久，才繼續問道：「葛蕾拉，已經失控了對嗎？」

    即便混沌教時期的葛蕾拉，也從未到達像現在這般見人就砍的程度。

    見艾麗莎不說話，朱迪斯搖了搖頭：「果然，她還是沒能解開心結。」

    葛蕾拉殺死安德魯後，只會有兩種可能。

    一是徹底解開心結，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還有一種，便是像現在這般，徹底迷失了自我。先是安德魯，再到安德魯最好的朋友，只要葛蕾拉還能揮動手中的劍，這種憎恨便會一直蔓延下去。

    「艾麗莎，別去了。大家都很擔心你。」

    「朱迪斯。」

    艾麗莎忽然拿起安德魯的劍，抗在肩上，頭也不回地走出內花園：「我會讓安德魯看見的。」

    ……

    浮夢宮。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世界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啊，如果非要找一個理由的話，那大概就是……」影故意頓了頓，仔細觀察林秋的臉色：「安德魯，是那個小妮子在教會裏最好的朋友，幾天前，她還特意拜託安德魯來指點你的劍術。就這一點而言，你小子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災星啊。」

    「你說艾麗莎她拜託安德魯教頭來指導我？」林秋一時間有些啞口無言。

    「似乎是她聽說了你們班的困境後，才特意找到了安德魯。」

    「可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是因為安德魯每次見到艾麗莎，都會想起那個曾經被他遺棄在戰場上的弟子，也正是這樣，在艾麗莎進入審判軍後，他才處處關照艾麗莎……真是的，虧我當時還以為那個傢伙對艾麗莎有什麼企圖呢。」

    影從來不放過任何有關艾麗莎的消息，他也只是假裝不認識安德魯和朱迪斯，假裝自己從沒介入過艾麗莎的生活罷了。

    人越老，要擔心的東西反而越多了。

    「聽着，小子。」影忽然臉色一正，說道：「那個小妮子把你放在我這，就是為了讓你不要捲入他們幾人的恩怨。但你身處浮夢宮，遲早會聽到一些流言蜚語，所以我不妨直接告訴你——這是艾麗莎自己的事，連這個師父都沒有插足的立場……懂了麼？」

    「就讓艾麗莎自己，去了結這一段恩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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