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 以百姓挾之

    官道上，李璟和方百花率領大軍飛奔在前往淮安的官道上，在兩人身後不遠的地方，虞允文面色蒼白，眉宇緊皺，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到底是讀書人，哪裏能經受的起長途行軍。若不是李璟強行要求，恐怕打死虞允文，也不會出現在大軍之中。

    「虞允文，我們距離淮安還有多長時間？」李璟的聲音在虞允文的耳邊響起。

    「陛下，還有兩日的時間。」虞允文忍住不適，趕緊說道。心中卻是在暗自叫苦，這也就意味着自己還要在戰馬上呆上兩天，他現在大腿內側皮都已經磨破了，從小到大，虞允文哪裏曾受過這樣的苦楚。

    「陛下，他現在才十幾歲，長途行軍，恐怕承受不住啊！」方百花有些擔心的說道。

    「十六歲也算是成年了，想要成就一番事業，不受點苦哪裏能行？這種長途行軍現在不適應，等習慣了也就適應了。」李璟不在意的說道。只是說了之後，還是讓大軍暫時停下來休息，對於虞允文他還是比較重視的，在自己手下，李甫、趙鼎、張孝純乃至李喬這些人，或是文官，或是武將，調理陰陽，治理地方，或者行軍打仗，這些人都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兩者相結合，這些人都差了許多，想虞允文這樣允文允武的人還是很少見的，李璟決定帶在身邊，親自培養一番。

    「報，陛下，暗衛有緊急軍情。」這邊大軍剛剛休息，就見遠處有數騎飛奔而來，神情慌亂，聲音傳到李璟耳中，李璟面色微微變了起來。

    「陛下，暗衛傳來緊急消息，三天前，胡騎統領蕭合達騷擾岳飛，為岳飛屬下背嵬軍所敗，三萬大軍損失近兩萬人，蕭合達為敵將王貴所殺。」暗衛趕緊稟報道。

    李璟整個人臉色都變了，這個消息到來，無疑給圍獵岳飛的計劃帶來了很多的變化，一旦自己進軍淮安的消息傳來之後，岳飛肯定是要逃跑的，失去騎兵的林沖大軍能不能拖住岳飛都成一個問題。

    「陛下，臣認為這個時候不應該前往淮安，岳飛此時恐怕已經離開了淮安。」虞允文忍住雙腿的不適，趕緊說道：「陛下這個時候前往淮安，見到的肯定是一座空城，林沖將軍也恐怕在進攻岳飛，企圖拖住岳飛的步伐。」

    「你的意思是說，岳飛已經知道了朕準備圍獵他的事情？」李璟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的感情。

    「臣曾經問過降卒，韓世忠發現陛下御駕親征之後，立刻就派人通知岳飛，所以臣認為岳飛已經知道陛下出現在江都的事實。」虞允文分析道：「既然陛下出現在江都，意味着韓世忠已經戰敗，一旦韓世忠戰敗，陛下下一個目標肯定是岳飛，正好蕭合達戰敗，損失了大部分騎兵，這個時候岳飛若是不撤走，那也不是岳飛了。」

    「你認為他會向哪個方向撤軍？」李璟讓人打開地圖，招過虞允文詢問道：「向南的道路可是有不少啊！」

    「他絕對不會走運河的，只能是哪裏來哪裏去，陰沙。」虞允文指着地圖一角，說道：「若臣是岳飛，就算是撤退，也不會讓陛下好過的，肯定是帶走沿途百姓，將其遷到江南。」

    「他也不怕這些百姓會拖累行軍的速度？」方百花忍不住說道：「岳飛這麼做，恐怕有些不智吧！」

    「這些人可都是陛下的子民啊！」虞允文掃了方百花一眼，很快就低着腦袋，低聲說道：「陛下，您能殺了自己的子民嗎？」

    「可惡。」李璟很快就明白虞允文言語中的意思，岳飛不僅僅是要遷移江淮之間的百姓，造成江淮之間的空虛，更會在關鍵的時候，以這些百姓為要挾，逼迫李璟不敢大舉追擊岳飛，要知道這些百姓與其他的百姓可不一樣，不是敵人治下的百姓，而是李璟的子民，一旦因為戰爭殺了自己的子民，必定會在天下引起輿論，天下人不會指責岳飛如何如何，只能會說李璟殘暴不仁。

    「這個，這個岳飛是不是太無恥了。」方百花這個時候也明白虞允文言語中的含義，忍不住驚呼道：「陛下不是說此人愛民如子，不會對普通百姓動手的嗎？」

    「那是自己性命沒有危險的情況，陛下若是不逼的話，這些百姓就會安然無恙，若是陛下逼迫，就算是殺人，那也殺的是敵人，臣聽說江淮之間的百姓，因為陛下的詔令，組成了義軍，經常襲擊岳飛的運糧隊，這足以說明，這些人不是普通的子民，而是暴民，對付暴徒，娘娘認為岳飛還需要客氣嗎？」虞允文苦笑道。

    「岳飛？」李璟面色陰沉，忍不住捏緊了拳頭，大聲說道：「啟程，朕倒要看看，岳飛會不會這麼幹，若真是如此，朕絕對不會饒了岳飛的。」

    「眼下只有過去看看，或許岳飛不會這麼做的。」方百花寬慰道。實際上，方百花知道自己這番話，也頂多就是安慰而已，人真的要到了最後的關頭，哪裏還在乎其他的事情。

    而此刻，江淮大地上，運河周圍，無數百姓拖家帶口，在王貴等人的威脅下，紛紛南下。當然，王貴等人也向這些百姓許下了各種好處，不管願意不願意，在刀槍的作用下，無數百姓紛紛南下，整個官道上，擠得嚴嚴實實。

    也幸虧是在江淮之間，這個時候天氣並不是很寒冷，否則的話，如此大規模的遷徙百姓，沿途必定會傷亡無數。

    臨安城，岳飛的加急文書很快就到了朝廷之中，面對韓世忠的戰敗，岳飛的撤退，整個南宋朝廷一片譁然，被寄予厚望的北伐大軍，還沒有半年時間，就被李璟擊敗，近十萬大軍被擊潰，大將韓世忠被生擒活捉，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

    「岳飛準備遷移江淮百姓入江南，讓朝廷做好準備，眾卿怎麼看？」趙構面色陰沉，臉上勉強擠出一點笑容，這或許是北伐大軍帶來的唯一好消息，近百萬百姓將要入江南，可以填充江南人口。

    「襄樊之間倒是有許多可以耕種的土地，廣南西路、廣南東路都能安置這些百姓，只是臣擔心的是，這百萬子民，岳飛真的能全部帶回來嗎？李璟可不是吃素的，他一定會派兵追擊。」朱勝非忍不住說道。

    「以江淮百姓為人質，威脅李璟，李璟若是追擊，就讓岳飛斬殺這些人質，將所有的罪名都推給李璟，李璟為了顧及自己的名聲，必定不敢動手。」万俟卨出列說道。

    秦檜面色一變，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嘆息道：「事後朝廷再責罰一下岳飛就是了。」到底是秦檜，岳飛一旦殺人，也會影響朝廷在百姓心中的聲望，責罰岳飛，就能顯得朝廷仁義。

    「嗯，韓世忠乃是國之名將，落入李璟之手，恐怕不會有好下場，派人和李璟那邊聯繫一下，看我們能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能贖回韓世忠。若是不行，就恩養他的後代吧！」趙構想到了韓世忠，微微嘆了口氣，這是他制衡岳飛的一個棋子，若是失去了這顆棋子，岳飛就會有獨大的危險。

    「陛下聖明。」眾人趕緊山呼萬歲。